巨龙回首看见那艘船,双目圆瞪,右爪一挥,一股大力袭来,几乎震动整条通道,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陈焕躲在船舱内,以神念感知四周,身后是绝缘界,若不逃离将被打进时空乱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按住船舱内某物,驱动一股真元,那船忽然动了起来,“嗖”的飞去。
巨龙一击成空,勃然大怒,张开大口咬落。陈焕吓得哇哇大叫,这时才看见自己按住的是一个圆球,也不管是何物,功力尽数灌入圆球,那船陡然加速,从巨龙獠牙间穿过,迅速飞向通道口。
巨龙仰天咆哮,猛然吸气,肚月复一鼓一缩,一股强横绝伦的劲气从口中迸发,直追小船。
陈焕感到后方有能量波动,急忙驱船全速前进,一瞬间穿越通道,飞出石龙巨口,船头朝上,向悬崖顶端冲去。
这时巨龙的袭击也已追到洞口,排山倒海,气势惊人,冲出洞口袭向龙宫,带起一道极为粗大的水柱。可惜这股巨力不会转弯,陈焕已飞至悬崖顶端,逃过一劫。
陈焕探头望去,那水柱跨越数里,掠过半个龙宫,仍无休无止向前,仿佛可以打到龙宫那头。他不禁咋舌,龙族果然强悍,这巨龙至少也有散仙的实力。
他驱动小船飞向深海暗处,龙宫浪漫的蓝光已在后方,直至消失,不远处是安芦设下的传送阵入口,他被巨龙的力量吓怕了,再不敢逗留,急急冲进传送阵,转眼间回到玉珠岛。
小岛依然宁静,时间只过去两个时辰,众女仍在历练。陈焕跳出小船,拍着心口惊呼道:“乖乖,龙族真他妈厉害,吓得老子屁滚尿流……”看看小船,不禁笑起来,抚着船舷道,“宝贝,多亏了你啊,不然我就被龙给吃了。”
此时阳光灿烂,小船不复海底那般晶莹炫目,散发出玉石般柔和的银光,像一支斜插在沙滩上的玉梭,无论造型、纹路、色泽都美到了极致,若被外人看见,绝不会想到这船来自可怕的绝缘界,只会把它当成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陈焕大笑道:“哈哈!这趟去得好,再危险也值了,这么漂亮的船上哪找去?”他对这船涌起强烈的好奇,重新钻进船舱,细细钻研起来。
这船前后均有甲板,但中段留出一个口子,通往舱内,里面可容纳五六人,前方船底镶嵌着一颗半圆型玉石,大如脸盆,之前陈焕便是在此灌输法力,使得小船飞速前进。他一时看不出这玉石的来路,暂且放弃,检查船舱后方,发现船壁上有一幅画。
他凑近细看,画面呈椭圆形,图中有无数圆点,密密麻麻成千上万,但不是目前这个世界的六洲三海,更像一幅星图,每个圆点是一颗星球。
他有一种预感:小船并非这个世界的产物,它的行程远远超出他所料,可能已探索了星图中所有世界,最后才陷入绝缘界。
“让我想想……”陈焕沉吟道,“这船在地狱中找到了我们这个世界的通道,结果陷入夹层空间,也就是刚才所见的时空乱流,在里面飘荡无数年,因材质极为坚固,加上船体花纹组成的法阵,令它完好无损。它的来历绝不简单,莫非是一件法宝?”
他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深入,喃喃道:“若干年前,一个异界高手带这法宝去地狱探险,结果不幸成了魔头,后来想进入人间作恶,没料到人间和地狱之间还有一个夹层,这晦气鬼高手被时空乱流撕成碎片,他的法宝幸存下来,今天终于遇上了第二个主人陈怀阳……嗯,大致就是这样了。”
这一来陈焕更是兴致勃勃,一心想把小船占为己有,他握住玉石圆球发出神念,随即浑身一震,脑海中出现一幕奇景:
在某个神秘的空间,飘浮着一条人形虚影,呈淡银色,看不清五官长相,但依稀可见曼妙的曲线,似乎是个女子。
小船内藏着一个“活”的物体。
是人是鬼,不得而知。
陈焕加**力探索,发现难以进入,被一股力量阻挡在外。
“什么玩意?”他奇道,“难道是那位晦气鬼老主人怕有人偷法宝,故意设下禁制?这人不会是个女的吧?”
他企图击破那层禁制,真元汹涌而去,但这船表面的花纹是许多法阵,如同他体表的刺青,无论多强的力量都被悄然化解,甚至开始吸纳他的真元。
想来也该如此,这船在时空乱流中飘荡多年毫发无损,绝缘界的狂暴能量比陈焕的真元强大何止万倍,尚且无法击破船身,陈焕自然无能为力。
陈焕忽然想起,自己体内还有许多未曾使用的力量——仙灵之气。
他在鸿元福地吸纳三十天,体内储存的仙灵之气已达到惊人程度,前阵子吞食了三十粒天阳丹,但仙灵之气始终不曾炼化,还送了一些给亲朋好友,此时既然难以为继,不如用作收服小船的敲门砖。
以量而论,他储存的仙灵之气远不如时空乱流中的能量,但仙灵之气来自仙界,质地更为优胜,就像一杯陈酿美酒和一坛土制烧酒的区别,只一杯也比一坛珍贵。
“让我想想,这笔买卖合不合算,”陈焕自言自语,“我早发现仙灵之气比小园村的灵气差得远,对我来说帮助不大,只比中元山灵脉强一点。反正是白捡的不要钱,不如用来搞定这艘船……对了,师父和安掌门需要我的仙灵之气,我给她们留一些,不能全部用光。”
念至此,他决定保留一部分仙灵之气,其余都用来对付这艘船。
他运转九连环元婴,从体内亿万阵眼中提取储存已久的仙灵之气,缓缓输入圆形玉石,小船体表的法阵随之运转,自动抵御外来力量入侵,并且吸为己用。
过不多时,变化突生——
小船陡然发光,无数法阵吸力大增,鲸吞豪饮般吸纳仙灵之气,圆形玉石、船体花纹、椭圆形星图灿然发亮,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从船体深处散发开来,并非反击,更像拉开一道屏障,开始接纳陈焕。
陈焕惊喜交加,忙催动仙灵之气,叫道:“你给我听着,这是最宝贵的仙灵之气,我全都送给你,你这辈子也碰不上第二个比我大方的人,快认我做主人,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你都有份,不信你问问怀阳杖老兄。”
那船发生异变,层层空间骤然出现,向陈焕敞开大门,小小一艘船竟然容纳了多个次元,一层叠一层,足有三十三层。
原来船内有三十三个空间,之前互相重叠,难以察觉,直到此刻才露出真面目。
收获远大于期望,陈焕喜不自胜,自然更慷慨大方,将仅存的仙灵之气全部输入玉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小船陡然扩大,变成一艘数百丈长的超级巨舟,三十三重空间尽数开放,溢出一股神奇能量,裹住陈焕的身体,向体内渗透进去。
这是法宝自身的神念,与陈焕融合为一,正式接纳新主人。
陈焕急忙回忆卫清思传授的功法,搜肠刮肚找到一段驭器法诀,当即打入小船神念,喃喃道:“今后你就是我陈焕的法宝了,我对你可谓仁至义尽,待遇比怀阳杖还高,如意刀和玄藏宝鼎跟你比起来就是后妈生的,你千万别让我失望,这就乖乖从了我吧。”
忽然间,脑海中传来“噗嗤”一声轻笑,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用的是某种从未听过的语言,奇就奇在陈焕居然可以听懂:
“我不是已经认你为主了么?你还絮絮叨叨说什么呀。”
陈焕吓了一跳,东张西望,没见任何人,喝道:“谁?站出来!”
那女音咯咯直笑,继续用那种奇怪语言道:
“往里走,我在三十三层最深处,刚才你已经见过我了。”
陈焕脑中又浮现那幕诡异情景,一道女体虚影飘荡在某个不知名空间。他只觉毛骨悚然,暗忖:女鬼要见我,这可如何是好?
那女音哼了一声,语声已带着娇嗔:
“什么女鬼?人家是器灵!”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陈焕失声道,“那个……器灵是什么玩意?”
那女音解释道:
“法宝的神念也可凝成生命,拥有智慧和形体。这件法宝名叫‘星痕飞舟’,我是器灵‘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