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更)
“小姑娘,你多大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不小心的话可是会受重伤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露担心的走向她,眉头紧皱着,低声对着她说道。
她脸上长着一副很想聊天的模样么?“我知道”萧凌芸看了他一眼,只回答了一半。
“你知道?你家人不担心么?”他还是不放心。
“家人不在了”模棱两可的答案,没说是逝了还是不在京城。
即使萧家人知道了也会当做不知道的,估计恨不得她被打死,正好了事。
他闻声一愣,显然认为是前者了,要不然怎么会来此地呢?静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没有家人你也不能这么做啊,这里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来的地方。”
萧凌芸任由他误会,无所谓,手脚动作不停,反问他,“你呢?为什么来这里?”
他眼眶微微发红,周身弥漫着伤痛的气息,苦笑了下,“我家人身患重病,急需手术费”低沉的嗓音带着沉重,带着无法隐藏的哽咽。
“哦,你是军人?”她再问。
“小姑娘,好眼力!”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句话也变相的承认他是军人了。
萧凌芸以前也见过不少军人,对于他们身上那股铁血的气势多少还是能感觉到的,“可是军人不是不能来这里么?”她可没忘记这重要的一条。
他半晌才回答,“我已经退伍了”声音沧桑脆弱的不堪一击。
这男人最多三十五岁,就退伍了?
他似乎明白了她的疑惑,揉揉眼睛沉闷的说道,“战中受伤,不得不退伍的”
“可以转业,或者是当保镖,不是都行?况且不是有不少的退伍金么?不够治病?”
他摇头,望着远方,眼神迷茫,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保镖随时待命,不能照顾病人周全,而退伍金早就用完了,我战友的那份也用完了。我战友的母亲老伴去世的早,只有我战友一个儿子,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战友已经,死了……我要是离开的话,她膝下便再也无人能照顾她了。”
他说道战友母亲身患重病,思恋儿子,却不知道儿子早已成骨灰时,眼里慢慢的拢聚起雾气,声音越说越低沉,狠狠的眨了下眼睛,想把那股湿意逼回眼中,却还是不小心漫出了眼帘。
萧凌芸稍微慢下伸腿的动作,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异样。军人和杀手完全不一样,对国家,对生命,对战友,有着难以言喻的深厚感情。
若无其事的擦擦眼角,微转头,模着后脑勺对着她“嘿嘿”笑了两声,“小姑娘别在意啊,我这人有些啰嗦。”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小小年纪冷漠又镇静,他的话甲子就忍不住打开了,可能是同病相怜吧,同样的孤儿。
萧凌芸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他松了口气,“哎,岔题太远了。对了,小姑娘,你是真的要上擂台么?我可说的是真的,往年有很多挑战者打不过对方,还不认输,最后都是被抬着下来的!”看她一脸凛然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认输的人。
萧凌芸点头,“嗯”一声,停下动作,“我们切磋下吧,我叫萧凌芸”
他道,“我叫展旭”两人都是不拘小节的人,互相道了名字后瞬间感觉熟悉多了。
展旭惊慌的摆手,“别,萧姑娘,我这人大老粗习惯了,你瞧着也细皮女敕肉的,我怕会失手伤了你。”
萧凌芸听他叫自己萧姑娘,好像和小姑娘也差不多吧,“叫我凌芸吧。没事,反正等会我也要上场”
展旭还想拒绝着,裤袋中的手机突然急切的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医院打来的,急忙接听,“嗯,好的,好的,我知道,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上电话,对她的称呼也就顺口出来了,急忙道,“凌芸,我战友母亲情况不稳定,我必须得赶回去了,你千万要考虑好了再去比赛啊!千万不可鲁莽!这是我的电话,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我这就要走了啊。”
不等萧凌芸回答便直接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纸笔,大笔一挥,写上他的手机号码递给了她后,便急冲冲的往出口跑。他感觉和她挺投缘的,真心希望她能安全无恙。
萧凌芸叫住他,没有说什么,却从他手中拿过笔,在他的手上写到,“愿你战友母亲被世间温柔所待”同时也说了句,“下次再切磋”示意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或许会很快。
这铁血般的军人,对一个陌生人也能这般关心,也只有真正的军人才能无私的做到如此地步吧,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情。
展旭鼻头发酸,忍住想哭的冲动,重重的点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展旭是个男人,曾经更是个军人,即使退伍,但他终身以当过军人为荣!
那时,即使受再重的伤也没有流过泪,今天遇到萧凌芸,不自觉的打开了沉闷在心里多年的事情,心里的重担仿佛被卸下般,眼里的湿意如何也挥之不去……深呼口气,往后的日子还要继续,他还有战友母亲要照顾,他必须坚持住!
坐上火车后,展旭想再联系下医生问下具体情况,急忙掏出手机,从口袋中掏出临时记下的医院的号码,记号码的蓝色纸没出来,却飘出一张小纸片,缓缓的落地。展旭以为是废纸,捡起来就想往口袋揣,无意中一撇,顿住,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竟是张支票,五千块的支票!
他傻眼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交上去,突然的站起身,又突然的坐下来,动静很大,纷纷引来附近的人探究的目光。
他做人坦诚,不可能捡到了还自己私下留着的。以他多年的从军生涯,有人塞东西到他口袋里他不可能不知道的,而且之前也检查过了,除了纸笔,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可能便是,在道联会中发生的!他靠近的人除了萧凌芸外,再无其他人了。
是了,只有她了,最后叫住了自己,还把笔塞进他的口袋里,肯定是那时候趁他焦急闪神,顺着笔赛进去的。他那时候一面焦急手术费,本来比赛的报名费两万块,因退出只能返回三分之一的,怕医药费不够,另一面焦急赶时间,也就没多加在意,只是很感动她当时的举动。
一脸冷漠,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萧凌芸,却对一个算得上还是陌生的人给予真诚的祝福,还给了支票,也不怕被骗。短短相处的几十分钟,展旭还是感觉到了,其实她的内心不如外表那么的冷漠,别人对她好一点,她会回报别人更多。他当时也只是对她稍加关心罢了,她如此的举动他要拿什么回报……
其实萧凌芸想的是,展旭,他值得,一个肯为死去的战友背负家庭,即使一贫如洗,仍然无怨无悔的男人,值得拥有所有人的帮助!也值得被天下间所有人温柔以待!
展旭眼睛又有些湿润,低下来,把脸埋进膝盖中,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想要把这一生的泪水,在这一刻都流完。在他看来,流泪只是懦弱的表现,适当即可。更何况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从军的时候什么苦都挺过来了,只有流血,没有流泪的!这点苦算什么!以后,他将不会再有这没出息的表现的!
一类归一类,今天的事情他展旭永生不忘!
后台中,还是一片喧哗,也没人去在意萧凌芸和展旭间的一举一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上场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
最后五分钟,外面的广播大叫着“请萧凌芸上场,请萧凌芸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