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慵懒地靠在躺椅之上,一张雪白的毛毯盖在腿上,毛毯之上放了本打开的账册,流苏一手翻看着膝上的账册,一手轻揉着芙尔的脑袋。
芙尔姿态优雅地趴在躺椅旁,两只前爪搭在她的身侧,脑袋乖巧地贴着她的身子,享受着她的抚模。
“二小姐……”
房外传来一声恭敬地轻唤声,流苏缓缓自账册中抬起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瞥了眼身旁发出不悦地低吼声的芙尔,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
流苏掀开毯子翻身下地,房门打开的瞬间猛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外衣,“什么?”
“二……小姐,”门外的丫鬟被流苏身侧跟着的芙尔吓了一跳,猛地退了两步。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啊!那双绿色的眼睛还闪着光!……
流苏看了眼被吓到的丫鬟,抬手抚上芙尔的脑袋,示意它安静下来,她这苏落居如今已经无人敢踏入了,丫鬟侍卫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芙尔除了她以外对任何人都凶得很,自从清泉把它送来以后,就连小喜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常常半天不见人影。
“你不用怕,它不伤人的,”流苏看了眼脸色苍白,几欲昏倒的丫鬟,温柔地看着她轻笑道,“说吧,有什么事?”
“啊……”那丫鬟吓得够呛,对上流苏暖暖的笑意,总算镇定了些,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是……是老爷派奴婢来请小姐去前厅……”
好不容易才颤着声音说完,那丫鬟根本不敢再看那头大得吓死人的野兽,眼神怯怯地四处飘,就是不敢再对上那双翠绿色的眸子。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流苏真怕她再待下去就要昏倒了,赶忙打发她下去了。
那颤得跟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的丫鬟闻言如临大赦,连行礼都忘了,撒腿便往院外跑去,仿佛真有野兽在后面追她一般。
看着她的样子,流苏唇角上扬,眼底是愉悦的笑意,这种状况倒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不过却深得她意,苏落居后调来的丫鬟侍卫被芙尔吓得一个个都不敢进院,如今这院子总算恢复以往的安静了。
“好好看家,我去去就回~~~”流苏进屋拿了件披风裹在身上,揉了揉芙尔的脑袋,笑着吩咐道。
“吼吼~~”芙尔用脑袋顶蹭着她的手掌心,似乎颇为愉悦的样子。
皊南的冬季并不算冷,不过对于天生怕冷的她来说,温度只要在零度以下,她便不爱出门,喜欢赖在暖和的房里,没办法,谁让现在这具身体跟以前的身体一样那么怕冷呢,一到冬天手脚便冰冷冰冷的,夜里还经常被冷醒。
流苏踏入前厅,旋即便合上房门,将冷风隔绝在门外,转身看着房内正品着茶的两人,走上前去行礼。
“见过爹爹~~~”
“见过大哥~~~”
“都是一家人,无须多礼,快些坐吧~~”上官瑾转头望着流苏那张冻得红通通的小脸,满脸的慈爱,语气也多了几分关爱。
流苏走到上官清风下首的位子上坐了,抬手对上上官瑾关怀的目光,轻声道,“爹爹唤苏苏来是为了何事?”
“礼部选定的吉日已报呈皇上御览过了,下月初八是难得的良辰吉日,圣上已经下旨,下月初八你与太子先完婚,完婚后再举行盛大的册封仪式~~”上官瑾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股子兴奋劲儿。
流苏眸中浮起一抹淡淡的欣慰,看来相府经此一劫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至少爹爹懂得了收敛,不再恃宠而骄,只有这样相府才不会成为皇上眼中的沙子。
“苏苏嫁入太子府后,不可再任性妄为了,爹爹看得出来太子对你是真心的,有些事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人得向前看,抓住眼下的幸福才是最要紧的~~”慈爱的目光中带着抹淡淡的忧色,上官瑾语重心长说。
“爹爹无须挂心苏苏”,闻言流苏心中涌起阵阵暖意,用力地点了点头,“日后苏苏不能再侍奉爹爹身旁了,爹爹要自己保重!”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那都是苏苏自己的选择,而且是永不后悔的选择,”流苏眸色复杂地望着上官瑾,声音中透着股坚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爹爹一定要记得!”
流苏望着他眼中的疑问,赶在他开口之前赶忙转移话题,“那联姻一事呢?日程可定下了?”
上官瑾与上官清风对视了一眼,知她是有意不想他们问下去,虽然对她刚刚的一番话心中仍有疑惑,却也只得作罢。
“云儿与你同一天出嫁,届时会有北冥的使臣前来迎亲,出府后直接在使臣和送亲卫队的护卫下前往北冥~~~”
开口的是坐在流苏身旁的上官清风,俊朗如昔的脸上仍是一片儒雅之色,视线在触及到流苏时,一抹异色刹那间自眸中闪过。
“同一天出嫁?”流苏微讶。
“嗯,是云儿自己提出的,她说只有你们同日成婚,她才肯前往北冥和亲,我奏请了皇上,皇上也准了~~”
听完上官瑾的话,流苏心中升起一抹怪异,脑中不自觉地想起前两日潇潇说过的黑衣人之事,自从与那黑衣人会面之后,一直哭闹着不肯和亲的上官流云竟然不再闹腾了,这其中该是有什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