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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他嘴角微微挂笑,对这招自已成竹在胸,却哪知长鞭与短剑一碰,竟“锵”地一声断开,剑锋直落下来,劈向他的脑门。

他心中大骇,方知这短剑锋锐无比,自己若不停手,在拳头击到对方身体的同时,脑袋也就搬家了,只得生生地将拳势收住,也顾不上回气,猛地向后跃了两步,”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

凌云暗道“好险”,自己若非凭着宝剑,这一下吃亏的肯定就是自己了。自从她在齐横山下将咫尺剑找回以后,一直都还未用过,但见崔闻龙如此厉害,所以一上手就拿了出来。定了定神,却见那半截鞭梢已握在崔闻龙手中,崔闻龙一脸怒色,猛地将长鞭抖开,那鞭竟散成了二十余节,在他身周飞舞盘旋起来。

凌云心中一惊,见那些鞭节就如活物一般,不断翻滚扭动,时不时互相撞击,反弹开去,又与另一节断鞭相撞,几次对碰之后,速度竟是愈来愈快。她知道这是一种极高明的使鞭手法,以气劲驾驭短鞭,再由短鞭攻人,可使对手无法琢磨他出手的方位,当下暗运心神,仔细观察每一节短鞭的动向。

崔闻龙忽地向前跨出两步,十余节短鞭向着凌云攻来,数节奔向头肩,数节直刺胸月复,数节横扫下盘,速度快捷无伦,还有几节则在周边游走,侍机而动。凌云深吸一口气,舞开剑网便欲与之纠缠,岂料那些短鞭的方位竟倏地一变,攻上的攻下,攻下的攻上,刺向中路的更是绕向她的后心,她连忙变换招势,但短鞭也随之又变,凌云不暇应接,登时手忙脚乱起来。徐子幽见状急忙抢上,手持一把折扇,上下挥动,将短鞭一一挡了开去。

就在她们与崔闻龙相斗之时,青、赤两帮的人众也已奔到,唐伯轩二话不说,对齐忠当头就是一棍。齐忠本是走在姓史汉子之后的,没料到竟有人绕开他攻向了自己,急忙飞身后跃,劲风扫过,面部竟感隐隐生疼。他惊异地望着唐伯轩,只觉这人的身法似曾在哪里见过,像极了一个人,但面貌却又完全不同,不由得心中起疑,问道:“尊驾何人?”

唐伯轩沉声道:“齐忠,你跟着胡景良祸害本帮,现在竟公然敢把弟兄们用性命打下的地盘白白送人,我饶不了你。”说完又是一棍挥出,齐忠忙用大刀隔挡,“当”地一响,他连退了几步,惊道:“你……你是唐伯轩?”

唐伯轩笑道:“不错,正是唐某,难得你还能记住,也不枉当年对我卑躬屈膝、大肆奉承好几个月了,哈哈哈。”

齐忠心下恼怒,没想会在这儿遇上唐伯轩,却也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对手下人众喝道:“上!”一大群人就向唐伯轩围拢过来,唐伯轩丝毫不惧,展开功夫,乒乒乓乓地与之斗了起来。

姓史汉子左顾右盼,竟没人把他放在眼里,不由得心中冒火,骂道:“操你女乃女乃的熊,你们是什么鸟人?”又举起那对奇怪的兵刃向陈子元打去。陈子元乍看这兵器就像两支铁钩,但钩尖与钩把间又镶着一个黑球,若把铁钩去了,倒似一对小号的锤子一般。他看得心里痒痒的,心想:“把兵器做成这样有何用意?这么小,钩不能勾,锤不能锤,又怎么施展招数呢?”见姓史汉子出招无甚特异之处,便大着胆子,欲夺过来瞧瞧,一伸手就向他腕上抓去,岂知那黑球竟从钩上月兑出,回转过来,一下砸向他的手背。

陈子元反应极快,连忙缩手,虽仍被那黑球碰到,却没被击实。再看那黑球,竟是用一根细丝连在钩嘴之上,细丝忽长忽短,收发自如,使黑球在铁钩周围跳跃翻腾着。他越看越好奇,却隐隐觉得手上有些发麻,抬起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整个左手手背竟已高高肿起,且颜色发黑,显是中了某种毒药。

他情知这毒的厉害,若是毒性一般,皮肉未破,又怎能传入体内?忙运气阻断左臂经脉的运行,心想:“只有速战速决,待打完后再来逼毒了。”当即从身后将大铁球扯了出来,大吼一声向姓史汉子扔去。

四个人,分战三面,徐子幽扇子或展或合,点刺挑戳,与凌云的剑法同走轻灵一路,但其中又透着三分沉稳,三分柔和,显然更高一筹,挡住了崔闻龙大部份的攻势。凌云虽有所不及,但灵性却较之为佳,现在少了守御的压力,得以全神进攻,剑芒毕露,也将自身实力发挥到了极至。崔闻龙暗自惊心,适才的狂气一扫而空,将短鞭收回到身周三尺之内,苦苦支撑,方才勉强挡住。

楚风缩身一旁看着,见众人打作一团,心里“噗、噗”地跳个不停,他见陈子元受伤,只单手舞动大铁球与赤蝎帮十几人熬战,心想:“臭蝎子,你们就知道以多欺少,老子要是不显显身手,只怕陈四哥就要吃不消了。”

他抽出短剑,看准了一人悄悄走到其身后,那人正全神贯注于陈子元,显然并未察觉。楚风心里暗笑道:“倒下吧!”正欲挺剑刺出,忽觉身旁寒光微闪,急忙侧身一避,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刷”地一声擦着他肩头砍了下来。他脸色微变,挺剑回扫,“铮”地一下与那人的大刀交在了一处。

原来,他只顾着接近一人,却没过多注意到周围尚有几十人存在,虽然人人精力都集中于打斗上,但也免不了偶尔回望两眼,便有人发现他正低矮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前行,冲过来就砍了一刀。

背对着楚风那人也转回头来,两人一起向着他进攻,这两人均是赤蝎帮齐南堂的精英,大刀舞开,呼呼作声,楚风忙不叠地抵挡,心里骂道:“妈妈的,两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老子照样收拾了你们。”

他握着短剑左砍一下,右劈一下,虽然不成章法,却每每都能把来袭的大刀撩开,时不时反击一剑,反倒逼得那两人手忙脚乱,不一会儿又有一人加入进来,三个人对付他一个,方才打成了平手。

“我该用点儿什么怪招来对付他们呢?要知道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出奇才能制胜嘛,滚地龙?飞天斩?装死?假意求饶?”不一会儿,楚风已看出了那三人刀法中的某些破绽,待要抢攻其中一人,却会被另两人牵制住,再斗得片刻,便在心里计较起来。他斜眼看见了岩壁,忽地想到,若是自己背靠在上面,则后心不会受到攻击,出手时就可少去几分顾忌,于是向着岩壁处一点一点地移动脚步,慢慢将那三人带着也跟了过去。

到了岩壁处,他赶紧抢有利位置,贴身于石壁之上,待那三人的兵刃攻到,举剑一一化解,拆了数招,果觉轻松不少,跟着又刺出一剑,击中了一人手腕,“呛啷”一声,那人的刀掉到了地上。

楚风心中一喜,正欲乘势把剩下二人给料理了,却忽觉小月复处寒气猛地上涌,冲得他头脑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便要栽倒,不由得又心中大骇,暗想:“糟糕,糟糕,寒毒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又复发了?这下还不给那两人剁成肉泥?”昏沉中凭感觉挡开了一刀,身体却“咚”地一声倒了下去。

他躺在地上,看着两柄大刀再次向自己砍来,伸手欲挡,但手臂却已不听使唤,正自惶恐,头脑又忽地空明起来,意念稍动,已举剑将刀刃撩开,跟着递出一剑,刺进了一人小月复。另一人“哎哟”一声退开几步,只觉手上僵冷,大刀也一下子掉落下来。

楚风从地上爬起,只觉身体又是一片冰凉,端的十分不适,但生死之际,也顾不得这许多,抬眼环望,见陈子元的铁链正与姓史汉子的双钩绞在一起,双方互使劲力拉扯,陈子元大喝一声,将姓史汉子凌空带起,在空中划了个弧形,“砰”地一声摔在他的身后,姓史汉子痛得“老子娘”地叫个不停,不等他站起,陈子元又带动铁链向回,再把姓史汉子摔在了前面,大铁球跟着落下,砸在他身上,登时没了生气。

余人见状纷纷后退,陈子元“呵呵”地笑着,见唐伯轩左支右处,与齐忠一伙人斗得甚是艰难,手臂轻扬,铁球掠空而过,已把青蛇帮一人砸得飞了出去。

但见陈子元衣衫零乱,身上血迹斑斑,左手手臂已是一片乌黑,显是经历了一场恶斗,但脸上神色泰然自若,似乎根本没把眼前危险放在心上。楚风看得佩服不已,再转头望向凌云那边,更是惊得张大了嘴。

只见崔闻龙站定不动,口中缓缓吐着黑气,在周围丈余内的地方聚合成了一团黑雾,在黑雾当中,二十余节短鞭急速飞舞盘旋,一会儿连成一线,一会儿又变为几个小圈,或伸或缩,如丝缠绕,显得诡异莫常。凌云和徐子幽被困于其中,受到四面八方短鞭的攻击,一时竟然无法月兑困。

楚风不禁骇然,没想到以凌云和徐子幽的武功,竟也会被逼得还不出手来,这人当真是可怕之极了。他见被自己打落兵刃那两人已没了踪影,便向着崔闻龙奔去,心里暗道:“妈妈的,不管你是人是鬼,老子手起剑落,照样把你劈成两半!”待来到近处,握剑的手却又开始发抖,一时踌躇着不敢上前。

其实崔闻龙心里却也是焦燥不已,他所吐出的黑气本是自身多年修炼聚集而成的真元,释放出一些,便可控制自身气劲的流动,从而使短鞭的运使更加随心所欲,同时也可抑制对手功力的发挥,达到克敌利己的效果。只是这真元一旦消耗过多,就会对修围造成极大的影响,现在他吐出了大量黑气,却仍不能将凌云与徐子幽打败,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脸色极为难看,再加上额头一片青黑,更是显得可怖。

楚风猛地一剑挥出,斩向崔闻龙后心,崔闻龙向回踢出一脚,楚风急忙闪避,同时短剑向着他脚上劈下。崔闻龙的精力虽全集中于身前,但脚上却丝毫不慢,一脚收回,另一脚又即踢出,楚风看得明白,向右一闪,但终是慢了半拍,手腕已被踢中,“咔”地一响,腕骨折断,短剑也同时月兑手飞出。

他心下大惊,崔闻龙却已反过手来,一把抓住了他后腰,放声笑道:“臭小子,想偷袭你家崔爷,再等八辈子以后吧,哇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

楚风被他抓住,只感浑身酸麻,半点儿也动弹不得,但凌云和徐子幽却趁崔闻龙分神之际,已将短鞭一一击落,凌云挥出一剑攻来,势如奔雷,直取崔闻龙左肋,崔闻龙却不避不闪,只将楚风提到身前一挡,凌云急忙变换招势,手腕微斜,指向他的右肩,崔闻龙赞道:“好剑法!”同时手臂右移,再次用楚风的身体去挡攻来这一剑。

凌云无法,只得收剑喝道:“放开他,否则饶不了你!”

崔闻龙哈哈笑道:“放开?可以!当然可以!你们都把兵器扔了,从这边跳下去,我马上就把他放开,否则的话……”说着他将楚风高举过顶,又做了个向山缘扔出的动作。

凌云焦急万分,深恐崔闻龙手上一松,登时就会要了楚风的命,心里不由剧烈跳动起来,头脑中一阵发胀,急道:“别……别这样……你先把他放开,有……有话好说。”

崔闻龙道:“好啊,你们先叫那两人罢手,还有那边的女女圭女圭,也一起叫来,都把右臂砍了,我立刻就放人,怎样?”

楚风叫道:“凌姑娘,你别听他的,这家伙现在心里怕得很,他敢扔我?嘿嘿,只怕是没这个胆!再说了,老子福大命大,摔下去也决死不了……”崔闻龙手上一加劲,楚风登感腰上剧痛,“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凌云踌躇不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一想到楚风在齐横山之时从崖上跌落的情景,心中尤有余悸,只感一阵后怕,便欲开口答应。徐子幽暗忖:“若我们照他的话做了,他也决不可能放人,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再说以公主的千金之躯,又怎能失去右臂?这人在刚才的打斗中并没输与我和公主,相反还有一定优势,但突然抓住楚兄弟作为人质,必是有何破绽,怕在久斗之下被我们给看了出来。所谓攻敌之必救,如今只有继续进攻,方能迫使他不得不撒手放人。”

想到这儿,便抢在凌云之前说道:“阁下这话可当真好笑,我家小姐乃千金之躯,又怎会为了这样一个下人而断去一臂?即使是一根手指,嘿嘿,那也是万万不可能!你想扔,就扔下去好了,看看效蜾会如何?”说完飞身就是一扇,直取崔闻龙脑门,同时另一手成爪,抓向楚风咽喉。

凌云吃了一惊,怎想徐子幽竟会对楚风下手?崔闻龙却是暗道不好,若他用楚风去挡徐子幽攻来这一扇,徐子幽的另一只手便会击到自己身上,若是不动,自己单手却又无法挡住这一下,无奈只得飞身闪避。徐子幽扇子又连环击出,招招狠辣,直取其要害,崔闻龙步步后退,但终因手上抓着一人,步法迟滞,“砰”地一下左肩被扇子打中,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情知不妙,待要放开楚风,却又怕凌云也毫无顾及地攻来,到时自己就只有束手就缚的份了,手上猛地运劲一捏,楚风“啊”地又叫了一声。徐子幽心中冷笑,暗想:“看来你已熬不住了,我再出两扇,非叫你放手不可!”脚下轻点,扇子一展,向崔闻龙当头罩下,崔闻龙矮身一避,却不料徐子幽这一扇只是虚招,他又一合扇子,向下直刺,同时左手握拳,使出全力向楚风月复部打去。

崔闻龙这时已避无可避,楚风见这一拳来势极猛,“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心想:“老子没命了。”

那么,徐子幽这拳究竟打下去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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