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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牢狱之灾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伍儿定定神,笑盈盈地道,“既然不舍得,你又何苦勉强自己。”

墨隼掀了掀唇角,要笑不笑,嘲讽地看着她。

“是吧?我说对了?”伍儿得寸进尺,笑容灿烂,继续道,“我可以帮你寻找神器,还能助你修炼弑神功,我这么有用,你怎么舍得杀我?”

“你几时变得这么聪明?”他不吝啬赞赏,神情放缓,似乎没了脾气,柔声温言,“你体内的魔气已经藏不住,等你回霁月山,以霁宸的功力必定一眼看穿,此事你有什么应对之策?”

伍儿一怔,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为了防止你入魔,霁宸惟有狠心毁去你肉身,让你堕入轮回,再世为人。”墨隼唇边噙着一抹微笑,像是一片好心,谆谆相劝,“你左右是死,何不选择第三条路,顺从了我的意思?”

伍儿含愤瞪他一眼,他分明是有恃无恐!但他不知道,师父绝对不可能毁她肉身,因为无尘珠尚无办法月兑体。

“喂,你不看看我默写的东西吗?”她转了话锋,故意问道。

“不必。”他慢条斯理地抚平纸张,放在掌中。

“为什么?你相信我?”伍儿诧异。

他不答,淡淡睥睨她,一手取出缩小的黑冰床,将纸张贴于其上,无声念诀。魔光阵阵闪烁,白纸嵌入石中些许,又噌地弹了出来。

伍儿目不转睛地瞧着,暗呼糟糕。原来黑冰床能辨认弑神心法!

“伍儿。”墨隼拿着纸张,轻轻地塞到她手里,很是温柔,“你近日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怕死,也不怕生不如死?”

伍儿愣愣接着纸,他手指一放,薄纸即刻碎成粉末,透过她的指缝撒落地面。

他面带笑意的温和样子比怒发冲冠更慑人,伍儿心中暗自发怵,不禁站起后退,强辩道:“我大概记错了,你不能怪我……要不我重新默一遍?”

“默自然是要默的。”他拂了拂袍袂,举步缓缓走向她,好像一点也不生气,“你挟持亭兮在先,用黑冰床威胁我在后,这两笔帐,我应该如何与你算?”

“我又不是有心的……”伍儿步步后退,嘭一声,后背撞在梁柱上,喏喏辩解道,“我急于修炼魔功,一口气背下黑冰床里的记载,有所纰漏在所难免,你让我多回忆片刻,一定能想起来。”

“是吗?”他俊白的脸上凝着一抹笑,温情脉脉的,一双异色瞳眸却折射着冷光,残忍而嗜血,“如果我不教训你,你是不是会再次默错?不如由你说,需要什么样的法子你才会长记性。”

“不用不用!不用什么法子,我自己可以想起来!”伍儿急忙示好。以前他对她动怒,她虽有些惧意,但远无此刻的心惊。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大魔头,仿佛一潭深水,水底藏着骇人的危险。只怕早在她挟持亭兮师姐时,就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他曾说要将她凌迟,想来并非虚言怒话。

“那你好好想想。”他不急切,长臂一伸,牵了她的手,拉她回桌,把醮墨的笔送到她手上,“乖,仔细写。”

伍儿如坐针毡,磨蹭半响,一字字写下。正如他所说,左右是死,就算四十九天之后她必须死,也要在这之前保绯哥哥安全。她微微咬牙,写一段正确的心法,参杂几个错句,如此反复,很快就写满了一张宣纸。

墨隼并不看她,侧头瞥向寝房外。听脚步声,外面的人就快至门口。他的唇角扬起冷冷弧度,忽然抽走桌上的纸,闪身消失不见。

伍儿怔仲,他在搞什么把戏?竟然轻易放过她?

轻缓的脚步声渐近,有人叩响房门,温声问道:“请问伍儿姑娘在吗?”

伍儿收敛情绪,前去开门。

门外,一个陌生女子伫立,容貌清秀雅致,云髻蓬松,发上插着华贵金钗,显然不是普通宫女。

“你是?”伍儿疑问。

“伍儿姑娘。”女子浅浅一笑,有礼地欠了欠身,“我叫司徒静,不知皇上有否对伍儿姑娘提过?”

伍儿摇头。她来皇宫只不过一天,闭门不出,而尘珀哥哥忙于朝政,并没有空与她叙旧。对于帝都皇城的事,她几乎无所知。

“请恕我冒昧。”女子笑颜嫣然,秋水般的眸子里隐有一丝丝黯然,轻声道,“三日后原是我与皇上成亲之日,但今日早朝皇上颁了旨意,将婚期押后。”

“那……”伍儿不解,那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暂住一小段日子罢了。

“伍儿姑娘,皇上安置你于凤栖殿,自是对你青睐有加。”女子语气温婉,柔弱却不软弱,字句清晰地道,“皇上乃是人中之龙,广纳妃嫔繁衍后嗣无可厚非,只是姑娘或许心急了一点。待我受封为后,定不会阻拦皇上纳你为妃,这本是一桩政治联姻,如今皇上为了你而冲动行事,怕要坏了朝堂和谐。”

伍儿默默听着,听懂大致的意思。这位司徒小姐消息非常灵通,龙鹫宫里应该有她的眼线,才会这么快知道有人入住凤栖殿。尘珀哥哥暂不立后,真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吗?坏了朝堂和谐,又是因为什么?

“伍儿姑娘,实不相瞒,家父是镇国将军,手握重兵。皇上答应迎娶我,是为了制衡藩王的势力。现在皇上悔婚,我怕……”女子点到即止,幽幽一叹,“皇上登基三年,局面初稳,若是,若是……”

“这么严重?”伍儿虽不懂朝政,但也知道分寸,忙澄清道,“我与皇上只不过是少时旧友,三年未见,我来找他叙叙旧而已。司徒姑娘不要担心,我这就找皇上说个清楚。”

“伍儿姑娘如此深明大义,司徒静自愧不如。”女子眼睛一亮,感激地向她点头致意。

伍儿往外走去,不管这司徒静是耍心机,还是真心为尘珀哥哥好,她都应该阻止尘珀哥哥做出冲动的事。

她才跨出一步,摆放桌上的释心剑突然腾飞,风驰电掣一般,直冲她而来!

伍儿迅速侧身避过,恼怒扭头。大魔头还藏在房里!无故偷袭,卑鄙!

就在她转头的瞬间,剑光寒芒一闪,司徒静软软倒下,连吭都来不及吭声,已是气绝。

“司徒姑娘!”伍儿惊喊,俯身伸指一探,顿时心凉了半截。大魔头把一个无辜的人杀了?为什么?

她不及思索,拾起释心剑划破自己的手指,捏着司徒静的两颊,滴入一颗血。

“司徒姑娘,醒醒!你千万不要死啊!”伍儿心乱如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如果司徒静死了,那个镇国将军岂不是要造反?那她怎么对得起尘珀哥哥!

手指再探上司徒静的鼻间,隐约有了一丝气息,伍儿大松一口气。虽然气若游丝,但总算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房内,桌椅乒乒乓乓翻倒,花瓶盆栽哗啦啦碎了满地,无端发出嘈杂的巨响。

“伍儿姑娘,出了什么事?”

“伍儿姑娘,你没事吧?”

宫婢们闻声碎步跑来,看见浴血倒地的司徒静,皆是震惊惶恐。

“啊——”尖锐的叫声忽起,“杀人了!快来人啊!”

伍儿低头看着司徒静脖子上的血痕,还有释心剑上的血迹,愤怒而无奈。原来大魔头打的是这个主意!卑鄙无耻,阴险狡猾!

一**人涌来,太监宫女的尖叫声不断,佩刀侍卫一把架起伍儿,押她跪在原地,等候皇帝亲临审判。

太医来得很快,诸葛珀随后便至,一眼扫过凶案现场,沉声问道:“太医,司徒静的伤势如何?”

身穿官袍的太医诊断片刻,恭敬回道:“司徒小姐伤了咽喉,伤势极重,但无性命之忧。”

诸葛珀“嗯”了一声,帝袍明黄耀眼,衬得他脸色明亮而冷然,只听他冷淡启口:“伍儿,是否你亲手刺伤了司徒静?”

有意无意的,说“亲手”二字时他加重了音调,眼光紧紧盯着伍儿。

伍儿垂头不语。如果她在众人面前说,是魔头作乱,栽赃嫁祸,有人会相信吗?

见她默然不响,诸葛珀的面色沉冷了几分,声音毫无起伏地道:“来人!将她压入天牢,待朕细审!”

伍儿温顺地任人押解,心中暗叹,她和帝都的天牢颇有缘分,只不知这次的运气如何。大魔头既然出了手,必定不仅这一招,难说他还会怎样折磨她。

她身后,无形魔气尾随,一道邪冷的嗓音悄悄传入她耳中。

“不吃点苦头,你不会学乖。”

伍儿一僵,牙关里迸出一句低咒:“混账魔头!”

押着她的两名侍卫愣了愣,然后充耳不闻地继续前行。

“你可以继续辱骂,我不介意再动一次手,帮你把这两个侍卫杀了。”

“不要!”

伍儿月兑口而出,便见侍卫眼神古怪地瞟她一眼,似觉得她疯了。伍儿狠狠磨牙,憋着气不作声。大魔头视人命如草芥,若非她的血有神效,司徒静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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