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夕在岳家军副帅的牛皋的护送下安全的抵达了汴京。当牛皋掀开车帘恭请她下车时,韵夕看着汴京熟悉的场景,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不过与初次到来时稍稍有了些区别,过往的路人脸上无不多添了些许愁苦之意。是啊,金人的铁蹄离汴梁越来越近了,昔日祥和的街景早已被疆外紧张的战事搅得荡然无存。
走过聚贤茶楼时,韵夕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站在茶楼门口出神地看着,一股熟悉的感觉即刻萦绕着心头。记忆里好像曾经和某个人来过这座茶庄,而且似乎还发生了什么惹人注目的事情。到底是和谁呢?韵夕的脑细胞没有给出一丝讯息。
牛皋看着韵夕静静站立在茶楼门口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王妃,可是想进去喝茶?”
被牛皋这么一问,韵夕收了收思绪,莞尔一笑,答道:“不是。只觉得好像以前来过似的,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谁来过了!”
“原来如此。依臣下看,可能是王妃连日兼程劳累所致吧!不如我们先到茶楼稍稍休息一下,再赶往康王府。不知王妃意下如何?”牛皋双手抱胸,恭敬地询问着。
韵夕没由来地叹了一口,笑道:“那就按将军说的吧!”
牛皋转身对身后的护卫点了点头,护卫便带着几十名士兵牵着马匹向着茶楼的偏院行去。
见到身穿铠甲,一副不苟言笑的牛皋,店小二不敢怠慢,急忙带着一副笑脸迎了上来,吆喝道:“二位客观,里面请!”
牛皋没有先急着上去,转而对着跟在身后的韵夕躬身说道:“王妃,请!”
韵夕实在受不了牛皋这样的礼谦。在她看来像牛皋这样面目表情僵硬的大汉,一副肃穆威严的人突然变间得客气起来只会让人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为了自己实在是委屈了这名英雄了。韵夕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提着绿罗纱裙,款步向二楼的雅座走去。
在一旁引路的店小二,面见韵夕绝色的容颜和梨涡浅笑,惊艳的不知所措,竟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曼妙娇俏的背影。此时不止店小二,就连在茶庄里品茶吃点心的客人也被这翩然而至的倾城女子惊住了。世间怎么造就了一个如此这般的佳人呢?看那进来的架势,必定是哪位皇亲权贵之人。
“小二,发什么愣!还不上茶!”牛皋看着那一脸花痴相的店小二,狠瞪了他一眼,声如轰雷。
店小二立马吓得抽回了神儿,他咽了咽吐沫,把帕子往肩上一搭,极其狼狈地爬向二楼雅座。
“请给我来一壶茉莉花茶,一碟梅花糕,一碟桂花糕,可以吗?”韵夕双手托腮,笑道。
店小二实在难以招架着倾国倾城的笑容,他滚动着喉结,舌忝着嘴唇,象小鸡捣米似的不住地点头,却不见张嘴行动。
牛皋咬着牙,大声呵斥道:“发什么呆啊!没听见我家主人的话么?”
店小二急忙撒腿往楼下跑去,嘴里大声喊道:“上茉莉花茶一壶,梅花糕,桂花糕各一碟!”但他声音里难以隐藏一股惧意,有些颤抖的厉害。
不一会儿,店小二拿着托盘端着摆放好的茶点,毕恭毕敬地一一放在韵夕的面前。他不由偷偷地多瞄着韵夕,心里总有见过她的强烈直觉。
“小姐,两年前您是不是和公子来过我们聚贤庄啊?”店小二斟茶时忽而谨慎地问了一句。
韵夕微皱起眉头,眼睛珠子绕着店小二转了一圈后,说道:“两年前吗?我不记得了。不过我也觉得好像来过似的!”
店小二一听,拍腿笑道:“没错了,您准来过的。不是我说像您这样的仙女,就是十年前来过我也会记住一辈子的!”
韵夕笑了笑,又问道:“那你知道我是和谁来的吗?”
店小二纳闷地看了一眼韵夕,心想刚才一直以为她已经是宋漓的妻子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问自己,难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她有意试探自己?店小二扣了扣头,答道:“是,是大学士的长公子宋漓宋公子啊!”
宋漓?韵夕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脑中仍旧一片空白。她只好好笑了笑,说道:“呵呵,我不记得了。”
店小二正惊异,还想说但扫见牛皋那犀利的目光,硬是把要说的话直接吞进了肚中,拿起托盘慌慌张张地下了楼。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韵夕和牛皋便出了茶庄。店小二上楼收拾茶座时,看着坐上还剩下大半的梅花糕和桂花糕,心中不觉有些可惜了。还以为那仙女很喜欢吃,所以背着掌柜特意多装了一些份量,没想到那仙女几乎动都没动一下。他拿起那两盘糕点上看下看,反复看了一遍。突然一个绝妙的生财之道在脑中迸发。
店小二举起手中的糕点,朝着楼上楼下的茶客高声叫唤道:“看呐,美人品过的糕点,有谁想要啊?”
楼上楼下一听这叫唤,顿时乱了。无数双手高举着,大声回应道:“我要!我要!”
店小二得意地笑了笑了,看来仙女就是仙女,影响力不可小觑啊!
“我出五两!”人群中一个瘦高的男子,高声说道。
男客们见状,对着那首先开口竞价的男子集体鄙视了一番,心想区区五两就想得到美人糕,做梦!
“我出六两!”坐在最前的胖子不服气的喊道。
“我出八两!”
“我出十两!”
没人知道那两碟美人糕最后究竟拍卖了多少银两,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的最后定价一定远远超过了它最初的售价。
马车刚刚停到康王府时,韵夕还没来得及下车,赵构就已经冲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她,仿若久经别离失而复得一般。
“夕儿,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赵构亲吻着她的额头,泪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她的额头。
韵夕用手拭了拭他的泪,倚在他的怀里,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当赵构搀扶着韵夕走下马车时,恭候在门口的小四早已泣不成声。看着韵夕安然无恙,他顾不得主仆礼仪冲了上去,跪在韵夕面前,哭道:“夕姐姐,终于盼到你回来了!”
韵夕也哭了,扶起了小四。已经两年不见的他长高了也变结实了,不在是当年那个憨傻的小孩子了。
小四左右张望了一番,突然激动地抓着韵夕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少爷呢?少爷怎么没回来?”
“你说的少爷是谁?”韵夕含着泪,讶异地问着小四。
这下换做小四吃惊了,她竟然不知道他嘴里的少爷是谁?小四急忙解释道:“夕姐姐,你怎么了啊?你难道不记得宋漓少爷了吗?”
又是宋漓!她看着小四一脸茫然。好熟悉的名字,只要心里一重复这个名字就会好痛好痛。宋漓到底是谁?为什么明明觉得好熟悉就是不知道呢?韵夕抱着脑袋试图回忆着,但越用力想脑神经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痛的她眼冒金花,冷汗直流。她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瞪圆杏眼,天空湛蓝湛蓝的,云朵像被漂白过似的,柔软而苍白
“夕儿,你怎么?”赵构一把推开小四,抱起倒地昏厥的韵夕就往里面冲去。
小四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一直以来被少爷爱的死去活来的夕姐姐竟然不记得他的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