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情发生……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悲伤得跪倒在浑浊的雨水中,抱头痛哭。
“你别这样,快起来……”林源想过来扶起我,岂料被我大力推倒在地上。雨越下越大,势如千斤重的冰雨不断敲击我,仿似要把我的头颅凿开来注水。
朦胧中我看见林源瘫坐在地上,双手往后支撑着地上,仰着头,对着漫天大雨,痛苦地撕叫,“啊……”
我知道他也不想这样,他此刻肯定也很痛苦。可是,我真的无法原谅他,因为我的心好痛,从来没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其实这件意外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执着,我们就不会遭遇大雨,被困在这里受苦受罪。
双腿跪得酸痛的我,已经无力再支撑着沉重的身体。慢慢地,我双腿发软倒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感觉自己像被遗弃在雨中的孤儿,不知何去何从,好不凄凉!
“季主任……你别这样,快起来!”林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边,单膝跪在我面前,双手搭在我肩膀上。
“快起来……”林源吃力地把我拉了起来,缓缓挤出声,“快回到车上去。”
我此时已是万念俱灰,故意闪开,就是不肯跟林源回到车座上。
“快跟我回车上去……”林源开始不耐烦对着我大声命令,最后竟出乎我的意料,从身后搂住了我。
“我偏不回,等我淋到感冒,或是神智不清时,你就可以直接把我送去医院了,我现在多希望自己快点生病,要不打雷辟我吧……”我高举着双手,仰头对着天空,想要呼雷唤雨。
“季梦……都是我的错,我认输了,求求你别这样惩罚我……”林源撕心裂肺的声音,在风雨中摇戈。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将头埋在我脖颈间,痛苦地申吟。
他此刻的举动让我诧异,我瞬间停止了哭泣,放下了一直苦苦挣扎抵抗的双手,就这样被他静静搂住。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我不敢相信地,缓缓转过身来,抹开脸上的雨水,半睁开双眼想看清楚他此时的表情。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第二次这样喊我的名字了。
“求你了,跟我回到车里,好吗?”他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只是再次把我拥入他怀里,双臂紧紧拥抱着,紧得我顿时连呼吸都困难。这时,两副湿透冰凉的身体,可以感觉到彼此体中散发的一股暖流。
其实是我输了,我输给了他此刻的柔情,我输给了一个名字,就因为他叫了我“季梦”的名字,更输给了这个宽广温暖的怀抱。
我真不想自己这么不中用,这么容易认输,可直到此刻,我才醒悟过来,自己原来是这么深爱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我不知道他内心深处,是否也同样爱着我,可我已经不想知道,也不想去怀疑,更不想去探个究竟。
我激动得双手用力直捶他的后背,想要把所有的怨气和委屈全发泄在他身上。眼泪像缺堤的洪水般再度倾泄而出,只是被雨水冲化了,分不清是水是泪。
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我俩相依相偎,永不分离。多想永远能这样,静静躲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里,有他为我遮风挡雨,做我的避风港。
“我们回到车里去,好吗?别再淋雨了。”不知过了多久,林源低沉温柔的声音,划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完全投降了。
回到车上,我们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我头发湿答答成一缕一缕的,从头到脚的水迹还一直在滴。
“你还有干净的衣服换吗?”林源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遍缓缓问道。
“有……没有了。”我想了想最终改口了。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林源见我表情怪异,有些生气地问。
其实我还有一套今天穿过的脏衣服,本来是想等明天拿回家放洗衣机洗的。没想到今天就湿了两套衣服,再细想,就算有干净的干衣服,难道要在车上换吗?所以才改口说没有。
“没有,全部是湿的!”我微微低下头,怕他看穿我在撒谎。
“幸好我今天从香港带了几套干净的衣服过来,还没有拿回住的地方,你等等,我拿过来给你换上。”于是林源翻身从后座,抓来一个黑色旅行包。
“啊,不用了……”我刚想叫住林源,可被他可怕的眼神盯了一下,马上住嘴了。
“就委屈你,把我的衣服先换上吧……”林源的声音越说越小,居然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帮我找衣服。
“我……还……还是不换了……”天啊,他都不为我想想,叫我一个女孩子,如何在车上对着他换衣服啊,我羞怯得忙把头别过一边去。
也许林源终于发觉我的忧虑,缓缓道:“你放心,我不会看你的,我拿衣服蒙住双眼,至于这车窗贴了膜,外面是看不见的。”
“可是……”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别再可是了,你若还不换,我会用非常的手段——亲自帮你换。”林源探近头来,深邃的眼眸紧紧锁着我,锐利的眸光透出的讯号——不得拒绝。
“嗯!给,拿这件先把身子擦干,这一套自己换穿上吧!”林源先递给了我一件白色的绵衫,接着另一手又递过来一件蓝色t恤衫和一条黑色的中裤。
我望着他手上的衣物,无奈之下,只好接了过来。但心里还在犹豫,于是便偷偷望了他一眼。
突然想起我包里有条紫色丝巾,昨晚还用来蒙过小莲的双眼呢,应该可以试一试的。于是赶紧把它取了出来,折叠成一团,为了使自己放心,还先在眼前试蒙住了一下,确定看不见任何事物,才放心交给林源。
“哼哼……就这个?”林源看着我递上去的丝巾,笑了笑,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笑什么笑,赶快绑上。还有,你要发誓绝对不能偷看,否则自挖双眼。”我毫不客气出言警告他。
“好,我林源保证,绝对不偷看季主任换衣服,否则自挖双眼!”林源说完,乖乖绑上了丝巾。
“干嘛非要说出我的名字?”我喃喃自语,见他已经绑上丝巾,才慢慢动手解开上衣的衣扣,可才刚解了两颗。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于是靠近他身旁,故意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见他好像没任何反应,正想缩回手时,不料突然被林源捉住了。“啊,你居然能看到?”我吓得使劲甩开他的双手。
“你的手很冰,没事吧?”林源随即拉下了蒙住他双眼的丝巾,转过头来问我。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有此举动,头还来不及伸回来,脸正好与他面对着面贴上,更糟糕的是,唇齿之间也不偏不倚正好对合上。
只是瞬间的蜻蜓点水,“卜通卜通……”我紧张得心跳加速,蓦地缩回了头。
我见林源双目痴呆的望着我,突然惊觉自己刚才已经解开的两颗扭扣,低头看了下自己半敞开的胸部。顿时羞愧得从地自容,一时情急愤怒之下,对着林源一巴掌重重刮了过去:“下流!”
“对……对不起,我以为你还没有……”林源被我重掌打得脸都转了过去。
“我说过,你敢看我一眼,马上把你的双眼给我挖下来。”我紧张得一手拉紧衣襟,恼羞成怒对着林源破口大骂。
“我已经跟你道歉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感觉有东西在眼前晃动,不小心触模到你的手,感觉很冰凉才……唉!”林源背对着我猛地解释,
我听他这样说,也试着用手模了下自己的勃子,没想到也被自己冰冷的手给冻得抖缩了一下。
“好啦,就相信你一次,暂时留下你的眼睛。不管你是我上司也好,总之,这次是你欠我的一份人情。现在重新绑好丝巾,我不说可以的话,你绝对不能摘下。”
“好,你赶紧换吧!”林源无奈地耸耸肩,接着重新绑好了丝巾。
我虽然看他背对着我,还蒙着双眼,但两人的距离这么近,在男生面前宽衣解带还真是第一次,明知他什么都看不见,还是动作轻慢,小心翼翼地换,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想想这种尴尬的情景,脸上不自觉红烫起来。他的衣服真是大,衫袖长得多出一大截,可以当戏服了。至于中裤嘛,简直可以当裙来穿,又大又阔的,而且这裤头好宽松,走路都怕它会滑落。幸好我包包里有条小皮带,否则如何穿得了。
由于前座都被我们坐湿了,林源把前面的窗子开了一条小缝,好让一点空气流进来。否则车内没冷气或暖气,不闷死才怪。
我和林源换好衣服后,双双坐到了后座去。夜深了,雨水虽然慢慢变小,车内清晰地听到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但经过今晚这样的折腾,我们都累得一头倒靠上座枕上,连话都懒得开口说,也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吧。
想着今晚可能就要这样在车上过夜,我把紫玉石掏出衣服外,看着这淡淡白光,映着紫玉石而发出的微微紫光,照耀在车里,好美,好温馨的感觉。
“谢谢你!”我疲惫地合上眼睛,轻轻呼出这三个字。可能是太累了,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