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蝶梦（五十二）（上）
话说龙一剑匆忙离开轩楚阁，赶回庄里，一问风语四人才得知，黑小虎尚未返庄，心中暂松一口气，暗道：“幸好还来得及！”接下来数日，黑小虎亦不曾返回龙隐山庄。起初，龙一剑颇感奇怪，以为虹猫欺骗了自己；转而细加思索，便知自己多虑了。他一定会先去看望若寒，将自己与蓝兔之事全盘告知，在得到那个绝美少女的理解后，才会安心返回庄里，说不定还会中途改道，去玉蟾宫一趟。早知如此，自己也不必如此慌张地返回龙隐山庄了。也罢，既然已回到庄里，那就好好地歇息几天吧！
此时的黑蓝二人正赶往龙隐山庄。途中，蓝兔疑道：“黑小虎，你的推论是建立在先前龙庄主千方百计阻止我们在一起的基础上，如果这次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心中的疑惑就会完全消除了吗？”“不会！”少年紧抿的唇吐出两个字，续道：“若义父当真同意我们的婚事，只能表明他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降低，但并不表示他不是！不要说了，一切等见到义父自有分晓。”言毕，他右手挥鞭，让绝影加快速度，继续赶往龙隐山庄。
当抵达庄外时，黑蓝二人下了马。望着近在咫尺的龙隐山庄，少年心中产生一种极度复杂的矛盾情感：既想冲进去验证心中的猜想，但又不敢面对事情的真相。看着一脸矛盾，眼中神色瞬息万变的黑小虎，蓝兔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柔声道：“黑小虎，我了解你心中的矛盾挣扎，但该面对的，终归还是要面对，我们进去吧！”少年不动，只是握紧蓝兔的手，微微垂首，低语道：“蓝儿，我好怕！”他纯净的脸上写满了孩子气的无助，宛若一个迷路的幼童，让一袭天蓝纱衣的少女心痛不已，忙无限温柔道：“有我在你身边，不要怕！”垂目迎上蓝兔亮如秋水的明眸，眼中装满了温柔与鼓励，少年心中一阵放松，如释重负，剑眉飞扬，轻轻一笑，意气风发，道：“走，蓝儿，我们进去。”蓝兔报以灿烂一笑，与他一起走向龙隐山庄。
黑小虎返回龙隐山庄的消息很快传到龙一剑及风语四姐妹耳中。龙一剑一阵轻松，同时亦十分兴奋，多日不见这位义子，他心中甚为牵挂；风语四姐妹均高兴异常，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们的少主人了，不知他一切可好？四人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忙出来迎接。当见到那个少年时，她们心中渴盼见到他的愉悦全部消散，因为她们看到，在那个玉树临风的少年身边还俏立着一位身着蓝色纱衣的倾城少女，是蓝兔。见黑小虎走过来，四人压抑住心中的迷惘疑惑，行礼：“少主人，蓝兔宫主。”黑小虎示意她们不必多礼，随即俊容上闪着夺目的灿笑，道：“风语，雾语，冰语，雪语，告诉你们一件事，蓝儿已是我的妻子，也是你们的少夫人，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她，要比照顾我更加小心认真，明白吗？”听了少年的话，四人大惊，齐道：“什么？少主人，你已与蓝兔宫主成亲了？！”言语之中，尽是不信。可黑小虎俊颜上兴奋幸福的笑容告诉她们没有听错，这个消息让四姐妹心中猛然一阵说不出的苦楚，但还是垂首行礼道：“奴婢遵命！”
没有体会出自己贴身侍婢心中的失落，黑小虎淡然问：“义父呢？”风语恭答：“庄主在客厅，等少主人回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少年没有理会四姐妹，只是含笑对身边的少女道：“蓝儿，我们去拜见义父吧。”蓝兔笑应一声，与他并肩走向客厅，只留下怔怔的四人。刚走一步，黑小虎忽然顿住步伐，回头吩咐：“你们把我的东西从寒月阁送回原来住处吧，我与蓝儿要住在那里，记得把房间打扫干净！”四人强行控住心中苦涩，回了一个字：“是！”待她们抬起头时，发现黑蓝二人已说笑着渐行渐远；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沮丧失落之极。这大概是世间最无奈的感情吧！
来到客厅，黑小虎忙行礼：“孩儿见过义父！”龙一剑忙起身走过来，扶住他，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道：“小虎，你回来了，这数日来奔波江湖，一切可好？”看着对自己一脸关切的义父，黑小虎心中一阵温暖，淡然笑道：“义父不必担心，孩儿没事。”这时，蓝兔行了一礼：“见过龙庄主！”龙一剑忙回礼：“蓝兔宫主多礼了，老夫不敢当。”“义父！”黑小虎叫了一声，无限关心，道：“孩儿离庄数日，不在您身边，您一切可好？”龙一剑连声道：“好，好，好，只要你平安无事，义父就心满意足了。”看着眉梢眼角挂满慈爱的义父，黑小虎明显感觉到，自己先前的推论成立的可能性在大幅变小；看了一眼身边的蓝衣少女，少年拉着龙一剑走到中间椅子上坐好，自己走下去，双膝下跪。龙一剑大惊，一脸不解，道：“小虎，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说着，便要起身。黑小虎忙制止道：“不，义父，请您坐好，孩儿有一件大事要告诉您！”看着一脸欣喜兴奋中夹带几分羞涩的少年，龙一剑重又坐好，疑道：“什么事？”
知道他要将二人成亲之事告诉龙一剑，蓝兔心中害羞，俏脸绯红，忍不住垂首下去，掩饰心中的欢喜愉悦。少年一脸认真，道：“义父，孩儿想告诉您，我已与蓝儿结为夫妻，此生此世，永不分离！”虽早已知晓此事，但龙一剑仍很惊讶，猛然起身，道：“你说什么？”黑小虎十分认真郑重地答道：“孩儿已娶蓝儿为妻，恳请义父成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龙一剑心中仍有不解，同时还有些担忧，道：“小虎，你与蓝兔宫主结为夫妻，若寒有何想法？”想起那个明媚活泼的少女，少年心中既感愧疚，又感无奈，但想到她已然放手，他心中似卸下千斤重担，道：“义父请放心，若寒已主动放弃，成全我与蓝儿。”看着少年纯真的脸上写满了期待不安，想起与蓝兔分开后的他那副沮丧失落的模样，与现在相比，直有天壤之别，判若两人，龙一剑心中对他的疼爱占了上风，便颔首笑道：“既然若寒没什么意见，义父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得到他允许自己与蓝兔在一起的准可，黑小虎欣喜若狂，精致的脸上顿时浮出倾倒众生的唯美笑容，道：“孩儿多谢义父成全！”他纯真的笑容，发自内心的感激，双目中不容置疑的真诚，在这一切的美好背后，还有他心弦暂开的隐藏的轻松，都让龙一剑深受感动，极其震撼。自打他来到龙隐山庄，从未见他展现出如此舒心的笑容。这一刻，龙一剑真的愿意用一切来换取他纯粹干净又完美如幼童的笑容。见龙一剑同意他们的婚事，蓝兔在颇感意外的同时，又极度欢喜，忙跪下行礼道：“多谢龙庄主成全！”龙一剑忙起身走下来，扶起两人，笑道：“谢什么？只要小虎开心就行了。”随即，他转向少年身边的蓝衣少女，语带微责道：“怎么还叫‘龙庄主’？你既与小虎结发为夫妻，难道不该叫我一声‘义父’吗？”蓝兔更是心中害羞，垂首低低地叫了一声：“义父！”这一声“义父”叫得龙一剑连声称好，道：“小虎，蓝兔，你们好好努力，义父等着抱孙子呢！”
这句话让黑蓝二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沉默了片刻，少年才开口道：“义父，蓝儿身中寒夕穿心莲之毒，生命已不足一个月；孩儿亦身中不可解之剧毒，生命也不长久，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听完义子的话，龙一剑震惊万分：他只知道蓝兔身中剧毒，却不想黑小虎亦身中不解之毒！想起这些，龙隐山庄的主人一脸惊疑，道：“小虎，你怎会中毒？身中何毒？神医没有医治之方吗？”黑小虎神色淡然，不见波澜，只是轻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说。义父，蓝儿体内之毒即要发作，孩儿先带她回房休息了。”龙一剑忙道：“待会儿让墨大夫给你二人诊治一下。”听到“墨大夫”三字，黑小虎眼中陡然闪过一缕杀意，旋即恢复如常，语调平静道：“孩儿知道。”言罢，他与蓝兔向龙一剑行了一礼，转身向客厅外走去。
回到阔别已久的房间，黑小虎十分欢喜，踏进屋门，发现风语四人正在那儿打扫。见黑小虎携蓝兔进来，四人忙停手，齐齐行礼：“少主人，蓝兔宫主。”听她们的称呼没有改变，黑小虎神色一冷，漠然道：“我不是告诉你们，蓝儿已是你们的少夫人，为什么还用旧时称谓？”看着少年清俊的脸上冷若冰霜，四姐妹心中大惊且惧，忙垂首改口：“少夫人！”听出四人心中的惊慌，蓝兔淡淡一笑，美丽无双，嗔道：“黑小虎，她们一时无法适应，你又何必勉强？”说到这儿，她转向四姝，笑道：“风语，雾语，冰语，雪语，你们不必在意，喜欢怎么称呼我，随自己喜欢好了。”四姐妹慌忙称谢：“多谢少夫人体谅！”这一声“少夫人”叫得蓝兔心中泛甜，忍不住俏脸一红，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微微垂首。正在四人慌乱无措之际，耳中传来一声淡淡的询问：“你们打扫完了吗？”风语忙定好心神，恭答：“已经打扫完毕，并且被褥也全换成新的了。”“很好！”少年紧抿的唇吐出两个字的夸奖，转而，他淡淡道：“这儿不需要服侍，你们下去吧！”四姝行了一礼，称“是”欲退，却被少年叫住了：“等等，冰语，你去请墨大夫来这儿。”冰语应了一声“是”，随即匆匆退下，去请墨大夫；风语三人也快速退出了这个房间。
待四人离开后，黑小虎去关了房门，随后走到蓝兔身边，取下背上的熵魂剑，与蓝兔的冰魄剑并排置于桌上，神色一肃，冷声道：“墨大夫？！哼，好大的胆子，竟敢奉人之命监视我！”冷漠的语气弥漫着骇人的杀意，让蓝兔心中寒意陡升，但同时又十分疑惑，道：“黑小虎，你确定墨大夫就是庄内监视你之人吗？如果没有证据，千万不要滥开杀戒，枉杀无辜啊！”“蓝儿！”少年语气中冷漠顿消，温柔地唤了一声，似有无奈，道：“若没有真凭实据，我怎会有杀他的念头？你何时见我那么冲动过？”蓝衣少女这才点点头，道：“那就好，不过，黑小虎，如果他知错就改，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想到自己被他监视了这么久，有一次还险些害了蓝兔性命，黑小虎心中陡然杀气涌动，怒意满腔，咬牙道：“哼，我从来没有被人监视这么久而不知，他竟敢如此挑战我的自尊？！除了死，他没有第二种选择！更可恶的是，那次在蓝月星湖，还连累你身处险境，绝对不能饶恕！”
见自己的劝导毫无效果，蓝兔暗叹一口气，感慨道：“你好骄傲啊！”语气中竟有几分无可奈何。听自己的妻子叹声感慨，无奈之情溢于言表，少年心痛至极，忙妥协道：“好，蓝儿，你不要这样，我答应你，如果他不是存心监视我，我可以考虑放他一条生路。”黑小虎的妥协瞬间让蓝兔苍白的俏脸上泛起灿烂的笑靥。少女扑到他怀中，抱住他，抬头看着他，欢然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谢谢你，黑小虎！”看着怀中如孩子一般开心的妻子，少年颇感无奈，心中生出万丈情丝，温柔地凝视着她，唤了一声：“傻蓝儿！”三个字道尽了他对她的呵疼与深浓情意。蓝兔一阵害羞，俏脸上泛起红潮，在他温柔目光的注视下垂首下去，不知觉中唇边已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低垂的秀目中溢出深深的温柔与欢喜。看着怀中娇俏可人的绝美女子，黑小虎怦然心动，将她横抱在怀，向里间走去。
至床边，少年将怀中的女子放下，二人在床边坐好。黑小虎抱着蓝兔，无限暧昧道：“蓝儿，我答应你不灭亡轩楚阁，不杀墨大夫，你要怎么感谢我？我还没有对谁做过如此大的让步呢！”蓝兔一愣，的确，这个骄傲的人从不肯轻易妥协，可自己却让他一再放弃他心中已定的计划，现在想想，似乎委屈他了。正在这时，蓝兔感觉全身生热，一双修长的手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顿然大惊，快速回过神来，低声嗔道：“黑小虎，你、你干什么呢？”“少年一边撩起怀中女子的，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你说呢，蓝儿？”说着，他继续亲吻蓝兔的光滑如玉的颈部，之后向下啃去，最后在少女胸前的花蕾间流连忘返。蓝兔被他引得娇躯发烫，忍不住抱紧他娇吟出声，这个家伙怎么会这么邪恶？在两人说话之间，就能不知不觉地除去她的衣衫，还能……！蓝兔全身发热，不禁低声娇呼：“坏蛋，黑小虎，你这个大坏蛋！不要，不要这样，现在，现在是白天，我们不……”后面的话尚未说出口，少年手上抚弄的力度加剧，让她更是没防备地娇吟出声，只能抱住他喘吟不止。少年拥着她倒在床上，抬眸看着她，邪气一笑，无限亲昵，带着说不出的挑逗：“你不要什么？”言罢，不等少女答话，他已俯首下去，继续他的享受。这时，蓝兔顺过一口气，轻声道：“黑小虎，你、你知道吗？有时，你真的好坏！”听到这句话，少年停住他的吻及忙碌的手，凑到蓝兔面前，魅惑的嗓音拂在少女脸上：“是吗？蓝儿，你喜欢坏坏的我吗？”
蓝兔全身发烫，已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只是直觉地回复：“喜欢，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这个回答立刻让少年精致俊美的脸上浮出醉人的笑容，唇畔的笑意直漾进黑瞳中，柔声夸奖道：“我的蓝儿说的话还真让人满意！”言毕，他正要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以此稍慰自己体内燃烧的火焰；不料，蓝兔却忽而一阵颤抖，让他骤然大惊，欲火顿消，忙起身离开，下床在边沿坐好，扶起床上冷得发抖，缩在一起的少女，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自己从怀中取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给她服下。随之，少年一惊，暗中仔细算了一下这数日来蓝兔体内之毒发作次数，又检查了一下瓶中所余药丸，犹豫了一下，道：“蓝儿，神医配制的药已所剩无几，恐怕不能支撑你返回轩楚阁。”蓝兔愕然，随即收住自己的惊讶，微声道：“没事，下次毒发时，我不服药就是了。待会儿我飞鸽传书给逗逗，让他为我再配药丸！”黑小虎本想，依墨大夫的医术，应该可以根据逗逗所研制药丸搭配的药材，配出这种药，但此刻他已对墨大夫产生怀疑，不敢冒险，无奈之下，只得同意蓝兔的建议。
旋即，他除去自己的衣衫，扔在衣架上，抱紧怀中几近赤果的女子。蓝兔俏脸一红，心中大羞，在他怀中低下头，轻声道：“黑小虎，你、你真的是坏死了！”稍稍垂首，少年在她耳畔柔声戏谑道：“如果做好人时间太长，偶尔做做坏人也不错啊；再者，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啊，蓝儿，你失望了吗？”在他怀中摇摇头，蓝兔抬眼看着他，一语中的，说出了少年的心里话：“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好人，这就足够了！”俏脸带笑，少女在心中完成下面的话：“对你而言！”妻子的话让黑小虎心中一阵欢喜，俯首在蓝兔光洁的额上印下一记，柔柔道：“不错，只要你认为我是个好人，就已足够，我不需要其他人的肯定，只要你的评鉴！”蓝兔感觉自己好幸福，有这么一个人全心全意爱着自己，并陪自己面对一切，即使立时死去，又有何遗憾？想起这些，她不禁伸出双臂抱住身边的少年，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黑小虎！”察觉到怀中女子的举动，黑小虎心中大喜，完美至极的脸上再次浮出醉人的灿笑，抱紧怀中的女子。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入二人耳中。黑小虎一惊，心中立刻警觉起来，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谁？”门外传来一个少女与一个中年男子的齐声称唤：“少主人！”是冰语和墨大夫。黑小虎稍松一口气，淡淡道：“你们在外面等着！”门外传来一声顺从的回答：“是！”不久，蓝兔身上严寒渐消，无力地倒在少年怀中。黑小虎忙轻柔地帮她穿好衣服，让她在床上躺好；自己则起身，取下衣架上的服装穿好，才回了一句：“进来。”门推开，肩挎药箱的墨大夫走了进来，至床边给黑小虎与蓝兔行礼：“少主人，少夫人。”黑小虎疑惑地“哦”了一声，俊颜上带着几分兴奋，些许羞涩，问：“墨大夫，你怎知我已与蓝儿结为夫妻？”墨大夫恭敬答道：“刚才庄主已将少主人与蓝兔宫主成亲之事告知全庄，属下自然知晓。恭喜少主人，恭喜少夫人！”蓝兔雪白的俏脸上泛起害羞的潮红，无力地笑了一下，虚弱而美丽。强行压下心中的愉悦，黑小虎忙说出请他过来的原因：“墨大夫，蓝儿身中剧毒，你快看看，可有医治之方？”冰语忙搬了一张凳子至床边，让墨大夫坐下。
落座后，中年男子将药箱放在床头茶几上，打开，从中取出药枕，为蓝兔把脉。诊脉过程中，墨大夫脸上神色愈来愈惊，讶道：“寒夕穿心莲？原来这种毒药仍在江湖流传！太不可思议了！”细诊之后，墨大夫收起药枕，询问黑小虎：“少主人，少夫人怎会中这种罕见的剧毒？”既已怀疑莫大夫的身份，少年平静答道：“是凌天帮下的毒手！”说这句话时，黑小虎看似无意却有意地仔细观察着对面中年男子的神态变化。听了少年的回答，墨大夫先是一脸惊诧，后又恢复如常，若有所思道：“原来是凌天帮所为。”随即，他站起身，语带惭疚道：“对不起，少主人，属下无能，无法配出寒夕穿心莲的解药，挽救少夫人的性命，请少主人责罚！”墨大夫的话粉碎了黑小虎心中最后的期望，让他霎时无名火起，怒发如狂，冷冷地扔出一个字：“滚！”被少年身上快速聚集的怒意及隐隐的杀意吓了一跳，墨大夫慌忙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正欲仓惶退离，却被床上的女子止住了：“等等！”墨大夫忙回身，垂首恭问：“不知少夫人有何吩咐？”蓝兔虚弱一笑，道：“墨大夫，你帮黑小虎诊一下脉，他也身中不解之毒，看看可有办法消除。”
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了对面的少年一眼，墨大夫犹豫着开口：“少主人，请让属下……”“为你诊脉”尚未出口，便被黑小虎冷淡地拒绝了：“不必了，我中的毒名叫‘月离伤’，你能配出月离伤的解药吗？”言语之中，尽是对他医术的怀疑。听到“月离伤”这三个字，中年男子更是震惊：“什么？！月离伤？简直难以相信，世间还有人使用此种毒药！”转而，墨大夫稍稍收住自己的震诧，但语调中仍有流露：“少主人，你与少夫人所中之毒全是江湖上失传数载的剧毒，恐怕只有施毒者才有解药，这也是凌天帮所为吗？”少年漠然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疑问；想到与蓝兔遥无定数的未来，黑小虎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懊恼与沮丧，同时还有一抹静静蔓延的怒意，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冰语及墨大夫退下。琢磨不透少主人阴晴难定的性格，两人匆忙退了下去，不敢多停留片刻，唯恐被他一怒之下给杀了，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