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晓辉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窗格子缝隙透过来的光线照在暗夜中,隐约可见空中浮动的四黑之气,东晓辉紧紧的按了下自己胸口的冰灵古玉。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冷的生疼。
逃避一般,他冲进了房门,视线毫无阻碍地穿过并没有多少遮掩的室内,落在了韩苓蕴的身上,显然在他离开后,杜立德或者东晓翼已经为她穿上了衣服,只是他不愿去想是谁,虽然他知道那个人只能是谁。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藏在胸口的冰灵古玉掏出递给了杜立德,心中轻吼:“一定要救活她。”
杜立德在接过冰灵古玉的瞬间,已然知道了东晓辉的内心,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唯有以沉默来应对。
天边的色彩渐渐开始亮起来,伴随着不间断的雷神和闪电,隐隐约约的,让房间内闪动着令人心悸的光。
杜立德当然没有时间去理会这惊雷闪电,从自己的袖口中陆陆续续的掏出一些玲珑精致的玉瓶,顺着杜立德的手,东晓辉直盯盯的看着那一个个稀奇的瓶子,之间那玲珑精致的小玉瓶晶莹剔透只有一节指头的大小。
“我不知道这些会有什么后果,毕竟这种事情,我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是我的第一次尝试,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尝试,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像她那般幸运,竟然可以让逸王拿出五彩曼陀罗,让仲王偷出冰灵古玉。”
“你什么时候废话变得这么多。”东晓翼微微的抬了下头,眉头淡淡,轻轻的动了动身体,制止了杜立德接下去想说的话。“现在不是你在这里浪费唇舌的时间,你给我好好利用你脖颈上的东西,如果证明没什么用,我不介意帮你去了他,也让你省心点。”
东晓辉隐约听见什么声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进去,现在的他甚至都不敢去看韩苓蕴了。他的思绪已经飘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清楚的记得,就在不久前,自己还有着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他甚至还幻想着自己未来的缤纷……
他没有勇气去催促杜立德快点动手,他害怕承受他想象意外的结局,他也不敢组织杜立德,他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现在他除了把希望寄语杜立德意外,他什么都不敢多想。
“我说这么多,只是为了给你们一点时间内阻止我,要知道,我这些东西配合起来,会产生怎样的效果,我也不知道,一成,这他**的一成,谁知道会怎样?”杜立德手中紧握着最后一个玉瓶,手轻微的颤抖,手中的玉瓶一会紧握一会放松,来来回回好几次,就是没有将它像其他玉瓶一般放在桌上。“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太过奇特,不,甚至不能用奇特来形容,这简直就超出人的想象,那一幕太不真实了。”
“你们看到了什么?”东晓辉本被东晓翼挡在身前,正好遮住了杜立德的样子,他看不真切,听到他这么一说,想到自己出去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心中急切便是侧身绕过东晓翼朝着杜立德直接喊了出来。
“仲王不用着急,在你走了之后,她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是,你还没离开之前,想必你也没有忘记在她身上发生的那些奇特的事情吧。”
东晓辉没有回话,到不是他不相信杜立德,只是他的确是因为韩苓蕴之前发生的事情心中觉得后怕,也为她身上出现的奇特现象而诧异,就算他这个练武之人,看到那些精纯的液体顺着她的匀溜,还有那不知名的银色光芒,以及那令人有些胆颤的魔纹,这些都实在太过奇怪了。
难道她不是伏天之人?
他似乎想起来,边疆一些小国擅长巫蛊之术,是不是有人在她身上加持过什么法术呢?
“你在不动手,连一成都别想了。”东晓翼挤过东晓辉走进杜立德,将他手中紧握的玉瓶抢了过来,轻放在桌子上,便再也不开口,走进窗边,透过缝隙,看着窗外渐渐崭露的光亮。
东晓辉被东晓翼一挤,那高度运转的大脑才稍有停息。
不会的,她只是一个中书令家的千金而已,不会是什么巫女的。抬起头看见杜立德已经将韩苓蕴平放在床上,房间之内再度变得幽静起来。
“嘀嗒”
寂静中,一滴液体从玉瓶中流动出来,滴落在韩苓蕴那受伤的手臂上,随着之前在浴桶那神奇的一幕,那受伤之处早已无法标示,杜立德也只能凭借这他之前的记忆寻找着应该所处的地方。
韩苓蕴手臂上那原本碧绿纯青的液体在与那宛如新生儿的肌肤接触的瞬间,转变成黑色,顺着韩苓蕴的手臂悄然掉落在地上,一阵黑丝之气在地面上慢慢蒸腾。
随着一滴滴黑色的死气之水落下,那青瓦石的地上宛如沸腾一般,一个个带着淡淡的黑丝雾气从地面上升起,那地面的砖石也渐渐的腐蚀炸裂开来。
“屏住气息,有毒。”杜立德低声提醒东晓辉和东晓翼两人,两人早已觉得蹊跷,心领神会后便照着杜立德的意思去做。
这情境太过古怪了,东晓辉不动声色的看着杜立德救治韩苓蕴,就算自己身边没有像杜立德这般的神医,但是他也是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名医也见过各种传闻中的医术,但绝没有一个病人会像韩苓蕴这般。
“之前在浴桶中那些滋养液明明已经温养着韩苓蕴的骨骼,甚至将她受伤之处都已经修复,还可以看到他的骨骼处有一层淡淡的银光,为何现在还会出现这种黑色之气?”一直都没有发表意见的东晓辉终于忍受不住,朝着杜立德冷声问道。
“仲王,在下说的很清楚,她的病情实在太过诡异,会发生什么在下也并不清楚,在下行医这么多年,像她这样的情况也是第一次见,如果我不是顶了个神医的名,而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我早就把他当做妖怪归类了。”
“你。”东晓辉听到杜立德的最后一句话,心中只觉得热血沸腾,有一种想要借他发泄的冲动,要不是碍于东晓翼在一旁,现在只怕是早已经下手。
东晓辉揉了揉额头,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的冷静自持在这两天已经溃不成形。
这两天,他已经被韩苓蕴的事情折腾的无法冷静下来,一件一件累加的事情让他开始无法理清头绪,这被下毒显然已经是小事,她身上出现的奇特现象?大祭司的出现?父皇突然之间的心意转变?东晓翼这样……
东晓辉抬头向东晓翼看去,他的视线紧紧的跟随着杜立德的手,专注的神情,似乎丝毫没有发现有一双探寻的眼睛正看向他。
难道,无坚不摧的东晓翼会因为韩苓蕴而变得有隙可循?
难道她会是她的软肋?
东晓辉嘴角微微亮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似乎这次两个人的战斗,会是他站在上风。
“开始了。”就在东晓辉思索这一切的时候,杜立德一声将他拉回了现实,那语音中既有对的期待,又有一些似乎悲哀的味道,充满了矛盾。
那冰灵古玉不知何时已经附在韩苓蕴的伤口之上,在这周围覆满了沾有玉瓶中的稀有药液的银针,咋一眼看上去就像在手臂上躲了一只银色的刺猬。
那透明的冰灵古玉在覆上肌肤之后渐渐消融,只见一抹女乃白色的气流涌起,随后注入韩苓蕴的手臂之内,一层淡淡的光芒闪现,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疯狂的往经脉各处钻,不消片刻,全身都仿佛凝结了一层纤薄的晶体。
三人不约而同的觉得,在室内呆着,却异常的冷,所有的感官都告诉他们,仿佛现在正处在呼啸的狂风和漫天飞舞的白雪之中,这冰天雪地仿佛要将他们三人消融。
三人强自动用内功,这才勉强定下心性,在朝韩苓蕴看去。
“翼,你看到了吗?”。杜立德和东晓翼四目相对,两人简单的用眼神交换了意见,肯定了自己的怀疑。
那睫毛是在颤抖……
房间内越来越冷,那一层纤薄的晶体有如虚幻一般漂浮在韩苓蕴的肌肤上,仿佛她的体内有着什么力量正在牵引一般,只是一瞬便尽数被吸进体内。
随之而来的是睫毛剧烈的颤抖……
“是不是她要醒了?”东晓辉当然没有错过这个表情,他忍不住的低声问道。
“不知道,希望是这样”杜立德冷冷的回应着,他的确也不知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谁知道这么诡异的过程后续会是什么。
“不好。”就在东晓辉稍有期待松了一口气之时,东晓翼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其余二人见他如此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只见韩苓蕴的肢体不知为何开始渐渐萎缩,那原本细女敕匀称在外的手臂现在渐渐变得有些干裂粗糙。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反噬?”杜立德慌忙从衣袖中掏出不知放了何物的一个玉瓶,可是那手臂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的萎缩,只是说话的时间原本白女敕的手臂已经宛如老朽形同枯木的手臂。
“快想办法。”东晓辉终于忍受不住,如果韩苓蕴在这里出事,他很可能会杀了杜立德让他一起陪葬。
“住嘴。”神经高度紧绷的杜立德即使之前表现的在轻松,此刻也终于忍受不住,像放开了啦的橡筋一般,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和颜悦色。
一阵急救,可是,任凭杜立德怎么做,那血液消失不见的速度完全超过了他能挽救的程度。
“你打算怎么做?”东晓翼纵使在冰冷,可见到这情形也不得不出言,她是他手上一颗很重要的棋子,不能连还没下子就被剥夺了出子的机会。
“只有一个办法,但需要借用你的血一用。”杜立德转头看向东晓翼,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动手吧。”东晓辉还没有反应过来杜立德的话,就只见东晓翼的手臂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淌到了身处下方的韩苓蕴身上,奇迹般的一幕便在三人的眼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