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皇经常听淑妃说纳兰家的姐妹才能出众,娜措你更是自小便聪慧过人,三字识文,五岁会背《女训》,十岁能对联,十三岁能写论策,如今,你也满15岁,本皇可是对你的才能更加期待了。”皇帝果然不愧是阅女无数,眼波流转几下后,便不在和表演的女子眉目传情,而是为了安抚场上的妃子们,开始谈论起新一届参加女成礼的各个千金们。
“谢皇上赞誉,娜措愧不敢当。”纳兰娜措听到皇帝提及她,便盈盈起身,朝着舞台中央走去,眼眸扫了一下场中众人,这才红唇微启,淡淡的说了声：“娜措这下献丑了。”
一瞬间,整个大殿里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一个方向,有的满眼爱慕,有的满脸嫉妒,而有的则是满脸的羡慕。
那刚刚表演完的女子,看着纳兰娜措的脸是有些怨恨的,毕竟,她才刚刚吸引到了皇帝的注目,自己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又要在别人的作用下付诸东流了。
纳兰娜措哪里会管她的情绪,径自取代了她,坐在琴台前,手轻轻的按在琴弦上,琴音如流水般悠悠而起。
纳兰娜措的亲姑姑,淑妃则是高贵而坐,一双凤眼扫视着周遭眼神乱飞的宫妃,眼中尽显淡淡的笑意。
而一旁的贤妃则是一脸温婉,白皙娇美的面容上一直挂着半抿微笑,时不时与周边的妃嫔们说两句,时而掩嘴轻笑。
不知为何,看着贤妃的那份温婉,我更好奇她本人是不是对得起贤妃这个名号,本人真的是那样贤良吗？
场中的个人都各怀心事,眼角不断地飞扫着,有些希望引人注目,有些则是打探,有些是嫉恨仇视,当然还少不了深情关注。
我对于场中的各式眼色,已然没有了兴趣,便埋头吃起食物来。那时而浪漫、时而细腻、时而安静、时而热闹,每一个音符下都好像埋藏了一段段令人难以平静的故事,可是对于我而言,这乐曲实在是不适合搭配吃饭。
“精彩精彩。”琴音刚毕,一阵阵掌声就传来,只见她水袖轻扬,婀娜的走过我的桌前,正抬头间,对上了她的眼神,那眼神像是诉说着万千情丝般对着小蓝飘过来。
那接触也就是一瞬,只是一瞬间一脸的娇羞之色,小女儿情态尽现。
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何况我还不是个傻子。
“喂,人家看上你了哎。”我用肩膀耸了耸他,心中有些偷笑,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纳兰娜措,竟然心中所想是小蓝。
等等,纳兰娜措喜欢的是小蓝？
这样的话,这家人的关系谱岂不是更乱了。
东晓辉喜欢纳兰婉妤,纳兰婉妤喜欢东晓沐,东晓沐喜欢纳兰娜措,纳兰娜措喜欢东晓翼,哇哦,这5角关系,够能折腾啊。
我不自觉地又打量了一眼,在不远处的东晓沐,他的眉毛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拧成一根线,只是平静的和身旁的不知道哪位王公子弟聊着天,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而那东晓宇显然控制能力有些弱,脸上的不悦之色尽显,正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
看到他那副模样,我心里得意极了,好像只要东晓宇过的不好,我就觉得很好。
“父皇,苓蕴姐姐可是比娜措姐姐更厉害哦。”我的心里正在嘀咕着怎么像小蓝旁敲侧击,打探打探他的内心所想,突然我听到一个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
抬起头看向来人,在看着他朝我身边缓步而来,我有些头疼,他没事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一个连毛发都没长齐的小女乃娃也要来看未来媳妇？
这难道兴姐弟恋吗？
“哦,整日听闻竣儿将中书令家的千金挂在嘴边,本皇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如此深的竣儿的喜爱。”皇帝老儿看到突然出现的东晓竣,眼神之中满是不可抑制的宠爱,声音更是带着宠溺的笑容继续说道：“竣儿,你就带那位千金出来,让本皇看看。”
我看向小蓝,想向他求助,可是,他的表情却是淡淡的温柔,一点要帮助我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倒是想要看我的好戏一般。
我低头,伸出手在抬下狠狠的拧了下他的大腿,想让他注视到我的难堪和不愿,可他只是愣怔的看了我一眼,那眼中甚至是鼓励的意味,还丝毫不吝啬的给了我淡淡的一笑,笑的我差点问候他的祖宗八代。
我知道自己肯定逃不了这一出的,走投无路之下,我心里将东晓竣和他的兄弟们暗骂了一百遍,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朝身侧迈出艰难地一步,轻声一福,柔声道：“回皇上,小女便是。”
“把头抬起来,让本皇瞧瞧。”老皇帝的声音雄浑有力,一句话说完,我仿佛还能听到整个大殿内的回音。
不自然的抬起头,将视线固定在皇帝的喉咙上。
“长相倒是清秀,看着便是善良的孩子,怪不得竣儿喜欢了。”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窘迫,老皇帝非常及时的便是补充了一句,这才缓解了流云殿那尴尬的令人窒息的氛围。
可是,这样一句及时的话,对于我而言,却没有太多的益处,我听了老皇帝的话,脑袋边立刻就画了三根黑线,长得善良,为何,这般宫里的人连审美情趣和评价指标都一样吗？
先前一个淑妃,现在有事这个老皇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夫妻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连喜好都一样了？
心头一颤,这才想起,我还没有回答皇帝的话,只能抚下内心的惊恐,再次抬首望向皇帝,佯装可爱的轻颤了一下长睫,嘴角抿起一抹笑,柔声道：“谢皇上夸奖。”
听到我那悦耳的动听的声音,东晓辉等人如漆如夜的眼眸中藏着不可掩饰的笑意,那好看的唇抿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看得我极不舒服,急忙低下了头。
淑妃淡然一笑,转首望向皇帝,发髻随着清脆作响,伸出那白皙柔女敕的玉指,点了点我,这才笑着道：“苓蕴也别太拘谨了,本宫可是经常听儿子们夸耀你,现在,我也倒是好奇,到底苓蕴的何种技能,竟是让仲王都念念不忘。”
听到淑妃的话,我愕然,慌乱的抬眼望向淑妃,可是她的视线竟是留在东晓沐的身上。
从我脸部传来的热气,我能感受到内心的点点愤然与尴尬,随即敛下睫,转眸间望向小蓝。
他的神情很淡,就这样专注的看着我,好像是在等待我的回答一般。没有为我说话,只是轻抚着手上的玉扳指。
心头一颤,想到那不知如何摆月兑的才能,脸上勉强的寄出了一个笑容。“苓蕴无才无德,只是仲王心善,这才觉得苓蕴有些痴傻可爱而已。”
勉强的讲完那句话,脸上顿时如火烧一般,温度持续不断地上升。
此言一出,让在座所有人都是一阵错愕,瞬间,热闹的流云殿空气凝结,好在也不知道是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才让流云殿内继续回复到了之前的热闹。
我尴尬的抬起头,双眸不自然的看向皇帝和淑妃,内心不安的祈祷着他们可以就这样放过我。
没有人将我的那句话接下去,我只能像个傻瓜般继续呆在舞台中央,忍受着那些千金小姐的七嘴八舌。
“父皇,可别在为难苓蕴了,辉儿虽然是喜欢她的痴傻,可是也只愿她在我面前痴傻而已。”身后,清晰地脚步声缓缓到来,一道浅笑声响起。
我的心头猛地一颤,东晓辉这家伙,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座,本王可不想让别人领略你的痴傻可爱。”东晓辉面带着迷人的笑容,轻抚着手中的长笛。
我心头有些疑惑和慌张,抬头看了眼宝座上的皇帝,见他神情依旧,便又是看向东晓辉。
他的表情找不到半点波澜,只是过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开口道：“还是由本王代苓蕴演奏一曲,女成礼也将近,如若想要看她的表演,那时也不迟。”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难堪,老皇帝也没有让我表演,而是非常仁慈的笑说着：“到也是很久没有看到过辉儿吹笛了,今日大家共同欣赏也好。”
我就差三跪九拜的感激老皇帝了,感激的回到座位旁,我便是小声的朝小蓝嘀咕道：“哥们有难,你怎么都不出手相助呢？”
小蓝表情依旧平淡,望着我的眼神变化,不假思索的便是回应道：“不是有人出手相助了吗？”。
我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是更气的慌,真是个没心肝的家伙。哥们有难,竟然不帮忙,还没有任何的愧疚,想到这里,眉毛便是不经意的纠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