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的表情不是惊讶,也不是质疑,而是哭笑不得。
“仲王,我为你干活,我当然要领钱啊,没有俸禄,我岂不是很亏本,岂不是连自己都养不活,我怎么养的活韩府上上下下的兄弟姐妹们,还有我们家大大小小的奴才们？”我看他没有生气,我的胆子也大了一圈,朝着他开涮道。
“韩府还需要你一个小女子养活吗？什么时候中书令家沦落到如此地步,需要一个小女子养活,你的意思是我们伏天王朝亏待你们吗？”。他笑着朝我说道,语气是那样的温柔,好像是在和我说着家长里短一般。
“没有啦,仲王,你也知道,我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成年了,我有责任承担起一个家的,我不能只吃喝不赚钱啊,这样也对不起我家人啊。”我看他心情不错,便和他唠嗑起来,之前我已经和小蓝劫了一笔钱,如果每个月都有工钱的话,我的小商铺就有成本周转了,我不指望自己一个中书令家的小女儿能够做多大的生意,但是养活自己不用看人脸色的小康生活还是可以保证的。
“你想要多少？”他湿滑的舌头探出一小截舌忝了舌忝上唇,肆意的笑着。
“我想要多少仲王都会给我吗？”。看他没回应,我又停顿了下问道“仲王你就看着给呗。”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真的？就这样说定了？”我激动地差点在他脸上啵一个,这仲王完全没有架子哎,这么好说话。亏我之前还心里恶毒的骂了他好多遍,我还真对不起他啊。
我跟在送我回去的宫女身后,这次的人并不是箬朗,看到我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毫无笑颜的一脸严峻之色,让我不敢大声出气只能安安分分的紧跟在身后。
回到房间,我睡得很好,想到自己以后又多了个保护人,便忘记了自己得罪的人以及欺负的小家伙。
第二天三更天就被周围起床沐浴更衣、梳妆打扮的那群女人们吵醒。这是进宫后第一次觐见众人,非同小可。一宫的人都有些紧张,各自都小心的打扮着。
我被那吵闹的声音吵醒,再也没有了睡意,我挑了一件浅色的时新宫装,上裳下裙,泯然于众的普通式样和颜色,并无半分出挑,当然那裁制的手艺却是极好的,所以也不会让我看上去小气。打扮完以后,闲着无聊,便为自己上好了胭脂水粉,我并不细心的打扮,对于这个我并不是很在乎。
毕竟这是宫廷,而且要瞧得是皇帝的女人,既然其中没有我的情敌,我也不想成为她们中的一员,就没有必要让自己太过于出彩了,万一不小心成了某位娘娘的眼中钉我就危险了。
“你不会就打算这样去吧。”馨然也已经整装待发,朝着我走来,看着我随意的样子,脸上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恩,那还要怎样？我已经打扮过了呀。”我倒是不紧张他那副样子,而是笑着向她展示着我自食其力的得意之作。
“你的发髻,你还没梳呢？”她也觉得我决定了用这个面目示人,因此便没有了继续劝我重新洗漱的打算。
“我不会啊。”我这点倒是很诚实,我是真的不会,这古代人的头发真的是太长了,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15岁的少女会留着近乎极地的长发。
她用手指轻刮我脸颊,笑道”那你是要梳什么髻,是隆重的还是……”
“你看着我像是想艳冠群芳的吗？反正什么髻什么髻的我也不懂,你就看着帮我弄吧。”被她手指一刮,我的脸上就痒痒的,慌忙避开。
馨然顺手把头发捋到脑后,淡淡地说:“那就梳个如意髻吧。”看着镜子里的馨然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她没有用任何的发簪做装点,却显得淡雅出尘。
“你确定你就这样装扮？”我看着她的简约和我有的一拼,这家伙竟然刚才还问我是不是就这样打算了。不过这也印证了一句话,就是物以类聚,怪不得我和她这么投缘,我们至少追求相同。
“我不这样装扮,我还能怎么装扮,拜托,我只是个小小的官宦家的女子,在这些重臣家的千金面前,我还是自持身份的好,不然,我什么时候死的,我都不知道。”我转过头,看向馨然,我知道,她也不是个池中物。
她看到我赞赏的目光,朝我微微一笑,我这才发觉,原来这个家伙真的很迷人,以前我竟然没有发现。
等装扮完毕,我们便随着几名姑姑和一群宫女一起去了淑和宫蓉儒殿,在殿内,我意外的发现,我竟然不是最晚的,那里并没有我想象的大家都早早的到齐表现出端庄贤淑的样子,而是像个菜市场一般,闹哄哄的在谈论着她们所谓的才学。
“哟,这不是父亲是翰林院编修的那个穷酸货吗？”。尖酸刻薄的话突然远远传来,一群花花绿绿打扮的像孔雀的女人走了过来。为首的女人便是那日打翻茶杯后大翻脸的佟姓女子,一身孔雀绿,头上插满了朱钗,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是看上去就像那山林中的野鸡,而不是那种孔雀。
“山鸡批判大会开始了。”我向馨然看去,给了她一个看戏的表情。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竟然穿成这样出来吓人,哎哟,我的心啊,都快被吓的不能跳动了。”在那佟姓女子身后,一瓜子脸,一脸刻薄像的女子,装模作样的捂着胸口,满脸的不怀好意。
此话一出,立刻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各种鄙夷的眼齐齐看向翟然站立的伍思青。她的眼中一闪而过杀气,冷冷的看向来人,那黝黑的眼宛若深潭,藏着可以吞噬一切的力量。
那种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气息,让这方空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波动,沉了下来。
“哇哦,大战即将爆发,看来那时的柔弱也是装出来的,果然这里的人一个个都不敢小觑啊。”我打了一个寒颤,再次定睛看去,发现她的脸上又回复到了平平淡淡的气息。
姓佟的女子怒气大盛“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本小姐,不想活了是不是？看来是这几日我没在府里,没有人好好教训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今日就让本小姐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说完,举起手就想要朝伍思青的脸上扇过去。
“够了,有完没完,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规矩,殿外每一个姑姑都比你懂,她们都没有说要教训,你难道敢说你比她们都懂？”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佟姓女子的手直接被凌空握住。
“你好大的胆子……”也许是手上突然受力,她也没有看向来人是谁,便惊叫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呼小叫。”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朝着那个女人看去,竟是一个比我们大了不少的女人。
她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可以在这种场合管闲事？她难道不怕这个佟家的势力吗？
“啊……”周围围绕着的女人们,此时才反应过来,顿时惊慌的尖叫声四起。
那个出手相助的女人冷眼一扫,在她的眼神扫视下,原本聒噪的一群人,在那森严的冷眸过处,一个个噤若寒蝉。
“姐姐,你真的是出落的越发的美丽了。”一个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语带笑容的说道。
我看向她,穿着名贵的紫菱金丝裁剪而成的衣裙,头上挽着柳月髻,发梢上还有零零碎碎的名贵首饰,看着那装扮就觉得不是一般人家可以供给的。
“妹妹你又取笑我。”那原本还是凌厉万分的女人一下子变得温柔似水。
我看着她们一来一往的对话,和旁边那些附和的人群,心里有些暗笑。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有人称赞着美貌,到底这些人都是假意奉承呢？还是真心觉得对方比自己美呢？
“姐姐们都来了吗？”。我还没有理清这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就又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