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只是去了淑合宫的蓉儒殿,因为太过紧张,都不敢好好的大量周围的布置,现在进入淑妃的寝宫,我这才知道什么叫皇室富贵。
金画朱漆的梁栋,鎏金铜饰的门窗,镶金嵌玉的屏风摆设……就连桌子上端茶的托盘都是上等红木边框都用金玉装饰。
我在外间候着,花公公进去通报,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唤我过去。
房里一丝风也没有,繁复的纱幕低垂着,我看到有淡淡青烟从金兽口中逸出,甜腻的香气在房里飘浮回绕,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窒息感。
我看到淑妃斜倚在一张短榻上,抚弄着不知道什么。她云鬓高挽,衣饰华贵,此刻的神情虽然慵懒,眉宇间却自有一种积威,令人不敢逼视。现在的她和前日见到时完全判若两人。
我跪下行礼,可是过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淑妃依旧斜倚在短塌上,但这次我看清了,她抚弄的是一只金丝雀。
她是没有听到我的请安声吗？还是没有看到我进来？或者说是故意不理我。
我便故意在加大了声音,请了一次安。
可我确信,这次是她故意的。
靠,是让我罚跪么？这样下去哪是个尽头啊,说不定她会无视我很久,难道我一直都这么跪着吗？在约莫跪了一炷香后,我决定不再忍受,便重新大喊一边“参见淑妃娘娘。”
“大胆”听到我的鬼哭狼嚎,花公公便紧张的在一旁低喝。
我才不理他,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一条路上的,我为什么要听你们摆布。
淑妃这才抬起眼看我,也看不出是喜是怒,她朝向花公公冷声说道：“花公公,你跟着本宫也这么久了,怎么现在越发的规矩不周了,韩小姐可是本宫的贵客,她来了,你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要不是韩家小姐在本宫的寝殿里大喊,本宫都不知道她来了。”
靠,这演的又是哪一出啊,对于这样的环境,我有些不适应。
“奴才该死,请娘娘恕罪。”那花公公嘴上虽然说着该死,可是脸上却是镇定的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丝的惶恐。
“下去吧,如有再犯,本宫定不轻饶。”说着,她微微抬了下她的玉臂,示意所有下人出去。
好一个如有再犯,如果不是你给他的这个暗示,就算是给他十条命,他也不敢这样做,侍奉皇帝的女人的人,哪一个不是看了又看,哪一个不是把深宫规矩和潜规则拿捏得无比精确地。
“苓蕴来,到本宫这边来。”淑妃面色淡然,朝我微微浅笑。
我依着淑妃的意思走到她身侧,除了上次在湖边小亭外的一次,这次可算是近距离的接触。
白皙的脸颊天生丽质,并没有因为年岁施加影响,虽然略施了脂粉,却没有那股令人不爽的脂粉味,鹅蛋的脸型,削尖的下巴,翦水眸子,那微翘的红色嘴唇更是让人垂涎欲滴,甚至一亲芳泽,如此的美艳,尤其眉眼间慵懒风情既撩人却又无邪,让人不禁想入非非。我一个女人都能对她产生兴趣,更别提男人了,怪不得皇帝老儿会对淑妃圣宠不衰了。
我的眼中除了惊艳还是惊艳。
“除了皇上,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盯着本宫了。”淑妃的薄唇微启,淡淡的说道。
我顿时清醒了过来,意识到刚刚的一幕我犯了大不敬之罪,心里不禁暗暗责备着,也许是平日里我在东晓辉的面前大不敬惯了,换了个人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过来。
我立刻耷拉下脑袋,跪下,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不慌不乱,“请淑妃娘娘责罚,苓蕴刚才看到淑妃娘娘,以为是仙女下凡,所以想沾点仙气,不由得就看的入神了。”
淑妃的眼中一瞬即逝的闪过一抹复杂的光束,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神采,笑着应道：“好甜的一张小嘴,怪不得竣儿三句不离你了。”
我虽然跪着,但是眼角的余光,让我看到淑妃侧了一个身,用两根纤细的冰凉手指托起我耷拉下的脸颊。“把头抬起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我抬起头,四目交接之时,我便有一种想要闪躲的念头,害怕她就这样把我看穿。
她轻启朱唇,抬起眼睛,直直的射向我,“女训的事,进展如何？”
我看着她轮了一口茶,又快速的瞟了她那猜测不透的毫无变化的脸,便镇定的摇了下头。
我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唇舌,保持着清醒和镇定后回复道“回禀淑妃,苓蕴不才,难当大任,苓蕴听闻纳兰府上的千金,贤良淑德,如此大任,只有交付于纳兰府上的小姐,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淑妃的表情还是很平静,只是嘴角两端翘起,“哦？可本宫却知道你是辉儿推荐的人才,辉儿从小便是聪颖无比,本宫亦是相信仲王的眼光,况且……”
“母妃”淑妃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飞快的瞥了一眼,竟是有过一次交集的东晓蕾。
我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刚才的话,幸好在一半就断了,不然,我真的很难想象自己该怎么接下去,如果我拒绝,那就是意味着我说仲王没眼光,这就是以下犯上,而且还有后面一句被省略的话,谁知道后面一句是不是更厉害,一般前面的都是铺垫的,都是为了后面服务的,也就是说后面的一句才是最主要的。
“蕾儿今日怎来了。”淑妃的声音不高不低,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这让侧立在她身旁的我更胆颤心惊。
“皇兄派人来告,说要来母妃宫中品茶,因此邀了晓蕾同来,难道皇兄还未到淑合宫吗？”。
淑妃瞟了眼我,平着声调说道：“本宫倒是未曾见到他的人影。”
“母妃,儿臣这不就来了吗？”。东晓辉人还未到,声音确是远远的飘散过来。东晓辉上前一步,给淑妃请了安。
淑妃看到东晓辉淡淡笑道：“怎么今个来给我请安了,平日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这苓蕴一出现你便来了,那岂不是日后我要见你,还得先把苓蕴叫来。”
这淑妃转变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刚才还给我施加冷暴力,现在就一口一个苓蕴,搞得我和他特别熟络的样子。
“你还傻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吗？本王可是要和母妃一同品茶,难不成你也想留在此地品茶？”东晓辉绕过我,瞥了一眼,挑高音量道。
我知道东晓辉是在帮我解围,便乖乖的退了出去,临出门前,朝着东晓蕾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可就在我要迈出房门的刹那,淑妃的声音再次响起“也别急着走,既然来了本宫的淑合宫,就陪本宫一起品茗吧。”
突然之间周围一片的死寂,温度仿佛骤降了三十度一般,让人无法忍受。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迫而胆怯,怕喝了这次茶,以后都没有机会在喝茶了,或者说,以后都不用和东西了,只要吃我爹娘烧给我的冥纸和蜡烛就可以了。
淑妃站起身,迈出步子,朝着我走来,动作慢条斯理,优雅怡人,举手投足间带着让人着迷的气质与高雅。在离我5米远的地方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倒是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平日里和我说说话倒也挺好,不如就从悠远宫搬到淑合宫吧。”
我几乎是不敢置信,甚至觉得有些恐怖,让我搬到淑合宫,这意味着什么？我只要从悠远宫搬到淑合宫,那我绝对是有去无返了,说不定突然之间就成为井中亡魂了。
“苓蕴觉得如何？”淑妃那如同鬼魅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觉得如何？当然不好咯,一万个不好,不,不是不好这么简单,这就像是灾难。
我眉头越拧越紧,向不远处的东晓辉投去求救的眼神。
淑妃像是看到了我的表情,眉头一皱,但即刻却又松展开,眼神淡淡的向我一瞥,嘴角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莫非苓蕴不愿意来这里陪本宫？”
我不敢在去求救,努力的试图将自己砰跳的心试图回落,“不,不是苓蕴只是觉着意外,苓蕴身份卑微,不敢在身旁伺候淑妃。”
“母妃,不要在为难我的人了,儿臣后院本就没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你还霸占着,儿臣岂不是日后落得孤家寡人一个。”东晓辉笑的一脸灿烂的走到淑妃身边,轻描淡写的说着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听闻此言,淑妃疑惑的打量着我,原本平淡无波的眼神,瞬间变得闪亮。
“这女成礼还没开始,你的心思便已经如此活了。这到底是谁府上的,还由不得你呢。”淑妃转过头,对一直浅笑着的东晓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