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龙澹只有十岁,本是养在深闺无人识,但现在寥淡烛底,她再不负天女之娇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她一直觉得她只是一步踏入一个噩梦,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梦魇但总会梦醒,和蔼的父母还等在深宫,欢笑她一舞九天落凤。
然后,噩梦从未掣远,也再不会掣远,她已活在噩梦之中。从此这个眼神明茂的小姑娘息偃在床时,是她最痛苦的时光,她害怕漫漫长夜自己会思及那些过往。
那块明意快目的绿松石一展微寒的一瞬在梦里被拉得老长老长发散进心脉。它始终会挑破那方素锦,鸿起碧血。那个美丽的生命残在枝萼,被风吹远。
一年的时间,柯同从未说起过复仇之事。柯同每日行医所得只够他二人果月复,遑论复仇之计。
风柔日薄又一春,柯同又一日撑油纸伞而回,他经过倚在窗前的龙澹,淡淡荡开音色,“明日随我去见尹公。”
就在这天,龙澹终于得到通知,她将被送入尹公府,心情乍著一瞬通明,她从前想我此生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要带给父母大仇得报的良信。
柯同逆风而立,春风牵起他双袖,上面的折枝莲花迎风绽开,他手不释串珠,递过龙澹一碧镂牙筩内含方口脂、面药、红雪等物。
龙澹以澡豆净手傅融面药,涂匀口脂,毕,人如明韵天成,她终于寻得此生的意义。一记雷声低过地面引得万物隐隐随啸,仇恨犹如这过而不绝的雷声,她在心底和唱,就如这雷声一般去毁灭吧。
尹公眼里一瞬插入梅花醉,这水做的女孩子一定可以打动展意。这种打动在升斗小民叫一见钟情,在王卿叫一见迷乱。
此次,她被定为棋子且要力搏出位,只,方法是曲水流觞,要挪尽荷花无尽意,所以那次相见在水榭荷间。
三年了,柯同亦未沾染岁月的痕迹于人间,他只是还来了医心妙手。还来了龙澹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