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游目四周,觉得此实是不祥之地,我还是从速离开为妙。原想着三步并做二步半给走回去,不想一顿折腾后愈发搞不清身在何地。且俞发觉得,背后正有一只绿毛怪物睁着两只灯笼眼饶有兴致看着我。
为了了解这只绿毛怪的动向,我紧盯前方树上一只画眉,却忘了,这位鸟小姐一入夜便眉眼不清,也不知道它如此不动声色,不是不为声色所动而是不知何为声色而不动于声色。
当是时,我为这样一只不动于声色犬马的画眉,从子夜感动到东方欲晓,才知小女无情,苏苓无义,此二睡货,竟不获知我一夜未归。
至于我回过头来,身后既无绿毛怪,也无其它怪也只好容色清平,家丑不可外扬。遂做足好整以暇的骗术,摆出一副有觉不愿意睡的样子,心中想着,一切再说吧。
但是,吃早饭时,我忍不住对苏苓的吃相作出一翻长词感慨,妄想让一只兔子从此申明大义,感慨全文如下,“自从别欢后,叹声不绝响,黄檗向春生,苦心随日长。我之于霎那的思念在渺渺其中。”
语罢目向小苏,她居然豆饼就粥进得得意。
我扳指扣案,言,“小苏你听了我的话,作何感想。”
小苏轻转我几眼,瞥了瞥兔嘴,那眼神中抽绎几道爱恨过往。兔语,“爱恨顷刻过手,况还是在千年之前。”
我看一眼金乌东升,玉兔已沉,开付小苏一个白眼,此兔为兔不清心。
晚风轻冉时,月章一枚在天,翠树一柱在地,地上一道剑光温其如玉。
“你真的是刹那。”
我想,一定那只死兔子出卖我。
颈上一道温润感觉。我前面的画眉瞪足了眉眼,盯紧此时此刻,它那颗画心还是不见为妙吧。
那个谁转到我面前,继续,“为什么不说话。”
我答,“实在没那个必要。不知生乐焉知死悲。”我意有所指,他杀我其实没多大趣味。他果然抽回长剑,但是笑声戏谑,“等季小女来找你,他自会告知霎那,如果他来得及时,我不会送你回六道。”
“其实……”我咬了咬手指,“我和霎那不是很熟。”
他不理我,转过身取出两只酒壶,自酌起来。月光透过疏叶融落地面若繁星铺地,洒起驳驳光亮。那方传来竹叶青轻漱于喉入肚的声音,让我觉得这酒是好喝的,况且我现在将将算是生死未卜,因为基于昨天的事实来分析,季小女与小苏多半不会来找我,他们一定有负那个谁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