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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费章节(12点)

楚辞很少会从这个角度去看海。

他去过很多地方的沙滩,温暖热烈的阳光,松软细碎的沙砾,和无所不在的比基尼美女。明明是一片沉郁的蓝,却因为这份喧闹而变成了宜人的暖色调,热闹得永远不会觉得寂寞。

然而站在鲜少有人到达的高崖之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海风肆掠的刮过衣襟,将潮湿微咸的水汽灌入衣襟、袖口和身体的每一处脉络。能够望见的海平面越发遥远、沉着而宁静,一片纯澈的蓝,不被任何人的嘈杂所惊扰。俯瞰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既有怀抱天地的辽阔旷远,也有孑然一身的冷寂。既拥有一切,却也失去所有。

楚辞看着这片海,呼吸声揉在风声里,仿佛要被刮去不可触及的远方。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楚辞转过头,看着淼淼微微昂起的脸庞。

她没有看大海,而是看着天空。神情淡薄,不见喜乐。

蓝星人的海,是有海岸有界限的,不像居里星,完全就是一颗被水包裹起来的行星。此海非彼海,更何况淼淼从来没有俯瞰过居里星的海,而是干脆就生活在水中。

楚辞原本是想慰藉一下这个可怜的、独在异乡的外星菇凉,可是现在他却发现,他从来没有捕捉到淼淼的想法过。两个不同星球的高等物种之间的代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远要深远得多,甚至这样的比较都会显得十分可笑……这根本是以光年来计算的。

淼淼从来不需要旁人无用的劝慰,即便是最最重要的母星破灭了,她也能很快的振作起来,没有绝望,反而积极的寻找湮灭的原因。

老巫婆是一个非典型居里星人,擅长与各个种族交流沟通,经常性的进行星际旅行,足迹几乎踏遍了每个已知的文明星球。对于其他人而言,暖巢一样的居里星,对于老巫婆来说,似乎只是一个沿途歇息的旅社而已。停停走走,传说她毕业之后,几乎没有在居里星上,连续停留超过一个宇宙标准月——直到她进入居里星中心学院,任教社会学的教授。

淼淼入学的时候,老巫婆星际旅行的频率已经缩小到一个让人可以勉强接受的程度了,因而老巫婆浪迹天涯的那些传说,似乎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当然也有人说,老巫婆是走累了,终于定下来了。

可是淼淼的直觉却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直觉看起来像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可是在居里星的观念里,它却是比理智的逻辑推理更让人深信不疑的。因为它是潜意识接受到的信息的综合,在表意识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它就已经预感到了危机的存在。就像是当初被迫离开居里星,就像是连接上星图的那一刻……

淼淼的社会学虽然不及格,可是在这个方面,却显得极为敏感。

老巫婆授课的一字一句里,满满的都是对于外星文明的探索和热爱,是对冒险的新奇和期冀,老巫婆从没停止对于外面世界的向往,又怎么可能因为疲累而留守在居里星?可是她真的停下了脚步,一停,就是十几年。

淼淼曾经偶然见过,老巫婆遥望着头顶的海面发呆,那姿态那神情里,既有向往,也有忧虑。

向往的是无边无尽的星空,忧虑的……

大约是脚下的居里星了——淼淼直到现在,才推断出这个结论。

老巫婆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回到了居里星。然而经过十几年的努力,到了最后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只能选择了彻底的摧毁。摧毁掉,整个居里星。

但是淼淼之所以会看向天空,却并不是出于看透大气层、望向星空尽头这种扯淡又无聊的理由。

而是直觉。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

“你在看……海鸥?”楚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群高飞的海鸥。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然后反复琢磨了许久,才隐约得出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原因来。

飞得太高了。

按道理说,海鸥活动的地方,多半离海平面很近,方便他们觅食。就算偶尔有几只玩闹的,骤然拉高腾空,也会很快如疾矢一般下坠,不会长久的停留在高空中。

可是现在,却有一对海鸥就盘旋在他们的头顶,忽近忽远,却从不曾真正远离。

真是奇怪……这么高的悬崖上,难不成还有鱼吃?

楚辞刚想到这个问题,马上就想到了答案。

还真有一条鱼,一条美人鱼。

无论隔着多少光年,唯一不变的只有本能么?楚辞无语了……

被人……不,一堆海鸥盯着,视作美味佳肴,也难怪淼淼会觉得介意了……

楚辞刚自以为是的解读完淼淼现在的感受,就看见这菇凉从地上扣下来一块黑色的碎石,往天空一掷……

注意,是扣是活生生的从一整块地面上,轻易的剥离出一小块碎石,然后留下一个不明显的低凹的小坑。

眼尖有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事,楚辞觉得他受到了惊吓。

“欧——”一声高亢的惨叫在空中炸开,几滴鲜血从空中落到了地上,渗入了黑色的岩石中。

一个灰扑扑的东西落在了楚辞和淼淼的正中间。

大胡子导演还在忧虑怎么下去的问题,大约焦虑得快要得恐高症了,副导演则担负了安抚上司的重任,这两人暂时都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只有楚辞,得近距离的看着淼淼,如何“冷酷残暴”的对待企图吃掉她的敌人的

在这只海鸥坠落的一刻,头顶其他盘旋的海鸥似乎停滞了片刻,然后疯狂的向下冲向了海面,仿佛是慌不择途的亡命之徒。

淼淼冷淡的拎起唯一阵亡的海鸥——也是她推断出来的首领,这一只给她的危机感最大,其他的反而如浮云一般轻飘飘的毫无存在感。那一队海鸥存在的唯一目的,似乎只是为了给这一只做掩护。

从刚刚开始一直存在的被监视的感觉,也在这只海鸥坠地的同时,烟消云散。

淼淼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它的两只脚掌,发现了一条几不可见的旧伤痕。

然后……

一根羽毛从淼淼的手中月兑落,从陡峭的悬崖上,轻盈的坠向下方波涛汹涌的海面。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淼淼平静而仔细的拔掉海鸥身上的每一根羽毛,以及细碎微小的绒毛,就像是在拔鸡毛一般……

楚辞诡异的看着她一丝不苟的动作,声音怪异的半开玩笑道:“你这是……打算烤鸡?”

又是海鲜又是野味……这一趟,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

但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菇凉有这么重的报复心?人家想吃但还没下手,思想上的越矩了一下,然后这菇凉直接用行动完成了这只海鸥未遂的事业?

淼淼的手精准却也迅速,不一会儿,一只光秃秃白女敕女敕的野鸡……哦不,野海鸥就呈现在了楚辞面前。而楚辞此时甚至在想怎么和剧组其他人解释这只的来历,难道要说,这货就是传说中的惊弓之鸟?

然后到了这里,淼淼对这只海鸥的凌虐却还没有停止……

以脚掌上的那道就伤口为起点,以被头盖骨覆盖的大脑为终点,淼淼纤长的手指顺着这只秃毛鸟身体的脉络轻轻划过,梳理出一条线路来。

沉思了片刻,淼淼的光滑而圆润的指甲侧了一个角度,轻轻的……划开了它的头颅,剥离出海鸥的头盖骨。

楚辞看的头皮一阵发麻:“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还是让逝者安息吧……”

淼淼鸟都不鸟他一下,只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这菇凉一点儿都不避讳他的么就算他识破了淼淼的真身,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来红果果的折磨他吧

楚辞一边崩溃,一边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淼淼的每一个动作,脑海里还漫无边际的想着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这么血腥的东西他都看得这么仔细,难道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他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么?真是……悲凉啊……

当那瘫软软的像是浆糊一样的东西,最终躺在了淼淼手心的时候,她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然后非常顺手的,扔掉了剩下的部分……

除了大脑意外,海鸥尸体的其他部分,直直的坠向海面。

不过介于它的体积较小,没有像淼淼上次一样引起他人的注意。

“这是什么?”楚辞皱着眉,忍着恶心看向淼淼的手心,却发现里面有一道非常显然的黑线……

淼淼的手一动不动,非常平稳,甚至有意识的挡住了海风。

那颗小小的大脑本来十分安定的掬在淼淼手心,可是突然的,那道黑线动了一动……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马又停了下来,装死。

“这个,是活的?”楚辞压抑着声音问道。

“嗯。”淼淼随口答应了一句,然后望向了楚辞……

准确的说,是望向了楚辞头顶……的小哇。

对于淼淼的眼神,小哇可比任何人都要敏感,一哆嗦赶紧爬下来。

【一个瓶子。】淼淼张了张口,吐出楚辞完全听不见的语言。

【主人,不要这么残忍……】小哇第一次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可怜兮兮的望向主人,却发现她没有丝毫的动容……

【好吧。】小哇眼泪汪汪的转过了身,背对着淼淼,开始表情痛苦的开始发力……

楚辞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还可以这样?

这只没有节操的硅基龟,在主人无声的威胁之下,用一种重度便秘的姿态……拉出了一只……小玻璃瓶……

还是带塞子的

这只龟,其实是一个微型制造工厂吧?

淼淼满意的接过和一个指节差不多大小的小玻璃瓶,旋开塞子,将那道黑线极其小心的安放进去,然后紧紧的拧紧了塞子,晃了晃瓶子。

瓶里的黑线开始惊恐的四处游离起来,可是却逃不月兑瓶子的掌控。

“这是什么?寄生虫?”楚辞看着这道诈尸的黑线,伸出手指戳了戳瓶子,却被淼淼避开。

“别碰。”淼淼严肃道,“这个……很有可能是寄生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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