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冷,现在是四月天,要冷也冷不到哪儿去;她也不怕黑,三更半夜鬼敲门,她都没往心里去,现在这么抖法,完全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她根本控制不住!师父也不知跑哪儿快活去了,这么几天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再不出现,她的灵魂真的就升天去了……
“你睡了吗?”
夜,夜枭?糟了,她好不容易才打发了玉儿不跟她睡,怎么这厮突然杀过来?水清泽咬紧牙关,死不吭声。
“噔!”夜枭狠踢了一下房门:“你睡了吗?”
水清泽继续咬牙,这厮!敢情我就算睡了你也要把我踢醒是不?你就一秒钟也不想让我安生是不惚?
“噔!”夜枭又狠踢了一下房门:“死女人,开门!”
水清泽蜷着身子抖啊抖,忍了老半天终于发出一声还算平稳的声音:“夜枭,你什么事?要是饿了……厨房有吃的。”
“不是!我有事要问你。温”
“什么事……这么急?明天……再问吧啊……我好困……”水清泽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这货,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回回都跟她过不去,上辈子欠了他啊!
“你出不出来!你不出来我踹了……”夜枭怒了。
“喂!你矜持点儿,我是女人,我可是女人,这里是女子的闺……”
房门“嘭”地一声,夜枭怒气冲冲地直逼床前:“你什么意思!”
哎哟……水清泽裹紧被子悲嚎一声,我,我都要死不活了,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你怎么了?”夜枭急急地问道,声音听起来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我没事儿,我,我冷,你有话快说……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还……”水清泽死命地抓着身前的被子,坚决不能让这小子看到她现在的衰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可不想一辈子被这小子压一头!
夜枭眸中暗含怒火,他就不信,没了手就掀不开那死被子。
“喂喂!别啊!”水清泽眼睛一闭,连忙松了手,她,她真没想到,这小子,这小子,居然,居然……
夜枭狡黠地看着双眸紧闭的水清泽,牙齿轻轻一咬,被子的一角已被他含在口中,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再猛地一掀……
水清泽更加卖力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全身抖得跟筛糠似地!
“你到底怎么了?!”
突然地大喝,骇了水清泽一跳,差点儿没从床上滚下来。
“嘘,嘘,你小声点儿!”水清泽蜷着身子直皱眉:“你到底是什么事儿,快点说,小心我真的发火了!”
“以你打我那两下子的功力,今日不可能不还击只等着受死吧?还是,你跟那两个妖男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心甘情愿地受死?!”夜枭问地咬牙切齿。
“妖男人?”水清泽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这小子是吃醋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就那脾气烈的,他跟她简直像是一座山的两只老虎。
“怎么?不是妖男人吗?”
这一声听起来不喜不怒,却根本就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看来他对那俩人很不满,水清泽这么想着,心里无语地紧,身子也抖得更厉害了。
“你……你……”夜枭急得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桌子:“药在哪儿!”
水清泽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这厮,委实让人头疼!
正闭着眼琢磨如何打发他呢,一滴滚烫的泪就灼热了她的脸……这?水清泽疑惑地睁开眼,迎上他近在咫尺的眸,然后慢慢地瞪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泪脸,心,跳得噗通噗通地。
“夜枭?你……你别……这样……傻……傻……”水清泽哆嗦着,她很想说傻妹去煎药了,很快就来了。
“傻?傻!你才傻呢!死女人,什么都不说,你说我该怎样?你说呀!你说呀!”夜枭像小狗一样又把被子给咬过来盖在她的身上,接着就是一通梨花带雨地吼。
水清泽紧咬牙关,委实想撞墙,是谁,到底是谁把这小子弄到她身边来地!
“你,你怎么样?”夜枭吼完半天没听到动静,心一慌又爬到床上紧紧地捂着她:“这样,这样还冷不冷?”
冷到骨子里了,你说冷不冷?!水清泽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又把双眸紧紧地闭上,只把牙齿咬得咯嘣响。
“小,小姐……”傻妹端着药碗别扭地站在门口,眼前两人太暧昧,她实在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傻妹?
傻妹?
两人同时一激灵,夜枭忙地跳开,背转过身,顺带狠狠地剜了水清泽一眼。
水清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无语问苍天。
“小姐!”傻妹一个箭步抢过来,单手扶起水清泽:“药来了,你快喝。”
水清泽哆嗦着触到药碗,牙齿立马又和碗打起来,只听得一阵“叮叮”响。
好不容易一碗药汤下月复,浑身总算有了点温度,牙齿咯嘣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小姐,你要再来一碗吗?”
再来一碗?你当这是吃饭呐!水清泽哀怨地睨她一眼:“你琢磨着我应该再喝一碗?”
“我琢磨着你应该把剩下的喝完,小姐。”
“剩下的还有多少?”
“还有两碗。”
水清泽看了看傻妹,模过她的手腕:“我琢磨着你也应该来一碗……”
“呀!小姐,药还在煎着忘了拿下来,我去看看是不是没了……”傻妹端起药碗撒着欢地跑开,她生平最怕的就是吃药,比男人还怕……
水清泽勾起唇角,裹紧被子,再瞧向旁边的夜枭,目光相接的一刹那,两人同时尴尬地避开。
“你到底怎么了?”
“如你所见,我怕冷……”
“吭哧”一声,某根椅腿断了。
“我去问问他们,看是不是真的。”
“你敢!”水清泽大喝:“你敢再走一步,我,我打断你的腿!”
“好啊,命都是你救的,折条腿算什么!”夜枭不停步,任无声的泪滑过脸庞,仍然挺着胸膛,那么坚毅的背影让水清泽也不忍再责怪他些什么。
“回来!我说……”水清泽挫败地垂眸:“不过,你可别再冲动了……”床沿上,夜枭默默地听着水清泽的絮叨,一言不发,只是额头青筋暴突,眉头也拧得越来越紧。
“好了,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子地,你准备接下来怎么来折腾我?”
夜枭不语,斜眸瞟了她一眼,转身往门外走去。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水清泽看看转眼不见的人影,眼珠子外凸差点就掉地上了,这混小子,就算走也把门关上好吧,这是想冻死她么!
约莫不到半刻钟,夜枭又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两床厚厚的被子并一些衣服。
水清泽呆愣地看着他默不作声地抱着被子进屋,又呆愣地看着他把被子一股脑地裹在她身上,半天才蠕动出一句话来:“混小子,你准备睡哪儿?”
“这里。”夜枭平静地答完,继续咬被子。
“不行!你不能睡这里,我,我是女人!”
“有人说你是男人么!”夜枭不屑地斜她一眼。
“……”水清泽语结,紧紧地抓着被子,她,她坚决不能让这混小子进了她的被窝,否则后半生恐不得安宁……
岂知,夜枭并没有去拉她的被子,而是推来了一张椅子,默默地坐在了床沿,顺带着把两条腿压在了她的被子上,然后慢慢合上眼而已……
水清泽默默地背转过身,她还在爹胎里的时候就被娘亲压一头,出来了还是被娘亲压一头,现在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了,又被男人压一头,她觉得她再也不能平静了,为什么总是她被压一头?!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来贼了,来贼了……”秋菊惊慌失措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水清泽无奈地开门出去。
“秋菊,出了什么事?”
“小姐,不好了,夜公子被贼人连着铺盖卷跑了……”
额……那个……水清泽犹如被人当头敲了一棒,闷在那里……
屋内完好无损正美滋滋地躺在被窝里的夜枭闻言微勾起唇角继续假睡。
“小姐,夜公子真的被卷跑了!”秋菊还怕水清泽不信,特别大声重复了一遍。
“嗯。”水清泽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知道她要不要说出导致夜公子卷铺盖消失的真正“贼人”其实就是她!
“唔——”某人不合时宜地拉kai房门,伸伸胳膊踢踢腿儿,打了个老长的哈欠,浑然没事人一样。
秋菊却像是嘴里塞了只鸭蛋,惊讶地一会儿指指夜枭,一会儿指指水清泽,就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咦?都这么早啊?是不是该吃早餐啦?”夜枭好似才看到这俩人,一边活动胳膊一边懒懒地道:“今夜折腾得我浑身都疼,我先去花园走走,你们不用管我”
秋菊的嘴巴张地是更大了,水清泽的脸沉地是更黑了,这死小子,这死小子她眼珠子外凸,就知道他一刻也不让人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