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他是你哥!”年轻男人似乎也才反应过来,一把拎过小女孩儿一脸不善地看向脸色微红的少年。
“喏,银子。”居如燕把个荷包翻了个底儿朝天,倒出两块估模有二两的碎银……
眼前几人同时掉了下巴,慌乱地去寻找。
水清泽再也忍不住地扭头暴走,她很想说她从来没有克扣过他们滴工资,他们滴生活水平很高;她更想说她不认识他们,不是她提议要出来逛街地,也不是她要带他们出来地……
“阿泽,哥哥银子不够……惚”
水清泽默默转身同情地瞧着居如玉:你这实心眼滴孩子,怎么谁的后台都拆?!你哥他分明就是一土匪,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破坏他土匪计划,晚上回去少不得又是一顿絮叨……
果然,居如燕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居如玉一眼,吓得他立马噤了声,顺便往安全地带(水清泽的身边)撤了撤。
“你们嫌多?”居如燕看着一脸菜色如石化般地妻夫俩,右手又捡走了一块儿,把另一块往年轻男人手中一放:“卖身契都在我这儿了,白给了一块儿银子……温”
粉衣少年忽然拉住了转身要走的居如燕,恳求地看着他:“我愿意跟你们走,多给他们一些好吗?我可以为你们做牛做马,此生还不起,来生定当衔环结草,生死不负……”
居如燕看了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吭声。
“呜——你们这帮无赖,欺负人,我要到官府告你们……”年轻男人突然卧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撒起泼来。
“告我们?”上官熙月不可置信地走上前:“你说说,想要多少?”
男人突然又看到希望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二十两,一分也不能少。”
“哦?”上官熙月似乎凝眉思索了一下:“你怎么算出来的?”
嘛?年轻男人愣了,什么意思?
“他爹带着他来到我身边,我供吃供喝地养着,这十多年来,蛋也没下一个,你以为我是白养的……”
居如燕突然冷冷地看向她:“这么说他不是你亲生的?那么,他爹是怎么死的呢?累死的?病死的?气死的?亦或……被害死的?要不要我们去查查看,也去官府走一趟……”
妻夫俩大惊失色,少年却是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水清泽估模着居如燕也猜得ba九不离十了,当即脸色一寒,她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阿燕,你想怎么做?”水清泽温柔地看向他,居如燕亦回眸看她,两人相视一笑。
“我想,他们爷俩并没有白吃白喝白用你的,这个给你们,足够了……”居如燕把刚才的二两碎银拍给那妻夫俩,又走到少年的面前:“这个给你,你爹爹我会找人帮忙你,至于这些银子,你看着办吧。”
少年看着手中的十两银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居如燕又手足无措起来。
水清泽笑笑走过去:“快起来,别吓着我的BF,我们家不兴这个。”
我的BF?什么是BF?居如燕面纱下的脸“嗖”地一下红了个遍……会不会是……
“是呀,是呀,你快起来,我哥哥最怕别人哭鼻子抹眼泪……”一句话还没说完,又遭来居如燕一记横眼,居如玉立即缩在水清泽背后偷偷地看着他今日特别不一样的哥哥。
“嗯。”少年抹了把眼泪,对他们投以感激地一笑,转身朝那对妻夫俩走去,并把十两银子递给他们,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谢谢您,这么多年给我和爹爹一个安身之处,这是我带自己和爹爹还给您的,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黄豆黄一脸呆滞地看着那个白捡的儿子毅然决然地跟着一队富户人家走了,嘴里喃喃着:“到嘴的肥肉飞了,到嘴的肥肉飞了……”
小女孩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看着少年那坚定而决绝的背影,好似已经感觉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这位哥哥了……
少年的爹暂时葬在黄家祖坟附近的一块地上,因为黄豆黄的爹不允许入祖坟。为了这事,南宫烟和苗娇娇气得暴跳如雷,差点儿又要海扁人家,幸好被水清泽及时阻住。
水清泽觉得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管不着,但是少年既已是水家的人,她就应该为他做最好的打算,是以,后来大家一致决定暂时葬在旁边,等冬季来临,再选吉日迁到水家庄。
“阿强……”上官熙媛扯扯少年的衣袖,喜滋滋地送上手中的糖葫芦:“你吃。”
“阿强”是上官熙媛给少年起的名字,本来大家都要求水清泽给他起一个好听些又附合他性格的名字,可水清泽凝眉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个好的来,后来还是上官熙媛硬死活缠着大家叫他“阿强”才算作罢。
阿强还不到十二岁,许是自小比同龄孩子经受的多,所以看起来才像十三四岁的孩子吧,水清泽这样想。
“你吃……”
正在呆愣的阿强终于回过神来,他好像一上午都是这种不在状态的状态,然后每次回神都是感激地看着大家。
“你吃吧,我不饿。”
“就让你吃。”上官熙媛急了。
“你吃吧。”上官熙媛微笑着看向他:“你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该吃零嘴的年纪。”
“嗯……”阿强轻牵了一下嘴角,低头小心地舌忝了一下,舌忝着舌忝着,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然后他又拼命地忍,拼命地擦,他,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阿强,不哭,以后我保护你……”上官熙媛小大人似地轻拍着他的后背:“绝不让人再欺负你!”
桌上其他的人都淡笑不语,只当作没看见似的继续聊着些有趣的话题。
秋菊满头大汗地拉着极不情愿的夜枭匆匆进了酒楼,傻妹还是如临出门时那般,只一步不落地跟在后面,半句话也不说。
“掌柜的,可有一个叫阿泽的小姐,领着几位公子来到这里啊?”秋菊急急地问。
“噢——有,有,有,在后面临水台,两位公子请跟我来……”“哎呦!没长眼睛啊?!”两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高一低瘦女人,瞪着两双色迷迷地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眼前两位蒙着面纱的公子。
夜枭正一肚子旺火没处发呢,当即一脚踢在说话那人的小月复上:“你说谁没长眼睛?”
“哎哟,几位大爷,大姐,你们行行好,千万别在小店闹事啊,瞧把客人都吓跑了……”掌柜的苦着脸可怜兮兮地道。
“嗳!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秋菊脾气也上来了:“都是那俩不长眼睛还无礼取闹,我们只不过是正当防卫,再说,客人跑了那完全是他们胆子小,瞧,那边不是还有三个没跑的……”
几人的目光齐齐看向秋菊手指的方向,那边相邻的两张桌子果然还有三个人,只是三人都面朝窗外背对着大家,叫人看不出是谁个来。
“啊!”瘦高女人忍着月复痛,和旁边的瘦小女人对视一眼,迅速抽出佩刀,砍向二人。
夜枭双手不能用,躲闪不及,只得背转过身挡在秋菊面前,准备硬受她这一刀。
傻妹回神,急急拔脚去挡,却已是晚了半分,眼见刀就要落下,只听“嗖嗖”两声,两个瘦女人同时跪倒在地,手一松,佩刀就落了下来,只是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偏了方向,划破了夜枭衣袖的一角……
“飘香阁主,手法凌厉,在下佩服。”邻桌的一位浅绿衣公子拱手道。
“慕容公子,亦武艺超凡,卓尔不群。”其中一位素衣女子回礼道。
“原来是慕容公子和飘香阁两位阁主,今日多谢三位!”夜枭转身上前,虽然双手耷拉着拱不起来,但还是真诚地道谢。
“不用客气。”慕容辞闻言心疼之极地看向夜枭的那身衣服,温婉的声音让听的人感觉格外舒服:“可惜了你一套这么特别的好衣服,只不知阁下这身衣服从何处买来?”
夜枭今日穿的是一套浅绿色长裤式衣衫,那种浅绿色不同于慕容辞身上的那种浅绿色,而是极浅极浅的那种。不懂它的人会以为那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衣衫,懂它的人则知道,那是一件完全采用天蚕丝制作而成的衣服。
天蚕丝,不仅有着闪烁的光泽,手感柔软,而且物以稀为贵。莫说平常百姓家一辈子也看不到,就连京都许多富室豪家,高门大户,也不一定见过这种整件用天蚕丝制作而成的衣服,其价值高贵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夜枭语结,他也不知道那个死女人从何处弄来这身衣服,只是感觉特别的舒服……
“公子,这衣服不是从外面买来的,这是我们衣铺自己做的,不过小姐说这种笨蚕拉出来的便宜东西没人会看得上,就没摆在店里,统统给自家人穿了,如果公子您喜欢,不如去问问我们小姐啊?”秋菊喜滋滋地道,他在想终于可以帮忙小姐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