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浩带她去了一家星级酒店,底层大堂有间开放式的星巴克咖啡。
两人落座后,崔志浩要了两杯摩卡,端起咖啡他轻呷了一口,慢悠悠地说:“蒙蒙,你还是第一次和我坐在一起吧?想当年,我跟在你后面追,你可是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江蒙哪儿有闲心听他东拉西扯,不耐地说:“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崔志浩嘿嘿干笑几声,说:“那我就言归正传?”
江蒙将头转向别处,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沈斌就是小时候在县委大院里老欺负你的那个小男孩。”
“你说的真的假的?”江蒙转头看他,惊愕不已。
“你待会儿回家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当年他老爸下放到江县锻炼,没几年就调回天安,十几年来官运亨通,步步高升啊,你这高枝算攀对了,他要能娶你,你可是掉进福窝了。”他酸溜溜地说。
沈斌就是小坏蛋?童年的记忆一幕幕在江蒙眼前闪现,那个神气活现的小男孩,小小年纪就骄横霸道,非要她陪他玩,她不肯,他就想方设法欺负她。
不是捉毛毛虫来吓唬她,就是把她好不容易梳好的小辫子扯散,她气得直哭,她哭得越伤心他就越高兴,兴奋地盯着她,仿佛很有成就感似的。
那破小孩死缠烂打的无赖相倒是和沈斌如出一辙,样子嘛,她实在想不起来了,只隐约记起大院里那些阿姨们似乎很喜欢他,夸他长得好看。
她每次一听见有人夸他,就很不服气,还好看呢,一笑眼睛就眯成了小细缝,哪像她,双眼皮大眼睛,乌溜溜水汪汪的,多漂亮。
“从小就是个癞皮狗,磨人精。”她不觉骂出声来。
“蒙蒙,你说什么?”崔志浩诧异地看着她。
“没说什么。”江蒙冷淡地说,抬手看了看腕表,“我要走了。”
“蒙蒙,喝完这杯咖啡再走,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再去骚扰你。”
“崔志浩,你以后别去学校找我妹妹了,她还在念书,苹果手机之类的奢饰品她用不上。”江蒙警告说。
“几千块的东西算什么奢侈品?送给珍珍的小玩意而已。”
“你要是钱多呢,这海市天桥上多的是乞丐,你可以去大把大把地撒票子,满足你作为人上人的虚荣心,我妹妹,你还是别去招惹。”江蒙唇边勾起一个讥讽的笑。
“蒙蒙,你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崔志浩喷出一口浓烟,烟雾后的那张稍显苍白的脸孔喜怒难辨。
江蒙毫不掩饰内心对他的厌恶,拿起挎包准备走,刚起身就撞上正从她座位旁走过的侍者,托盘一斜,热热的咖啡倾倒在她身上,纯白的羊绒大衣立即洇开一大片污渍,
崔志浩见状马上呵斥侍者:“你走路没长眼睛吗?喊你领班来。”
侍者慌了,对着江蒙连声道歉:“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敢故意,我立马让你在海市消失。”崔志浩厉声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侍者低着头,很害怕的样子。
那侍者看上去不到20岁,一脸稚气,没准是周末到星巴克兼职的学生,江蒙心生怜悯,安抚他说:“没关系的,衣服脏了我送去干洗就行了,你快去招呼客人吧。”
侍者一迭连声道谢,俯身拾了纸杯快步离开。
江蒙放下包去洗手间,里面有专门为女客服务的工作人员,从不锈钢盘子里夹了块小毛巾给她。
江蒙道了声谢,把毛巾打湿擦大衣上的污渍,心想不晓得洗不洗得掉,这件衣服还是上次去天安的时候,沈斌买给她的,也是他亲自挑选的。
衣服很衬她,她当时穿上就舍不得月兑,一看吊牌上的价格吓一跳,8000多呢。
沈斌坚持要买给她,还说:“女为悦己者容,你穿得光鲜,我看着也养眼嘛,妞,你就当是为了我着想,咹?”
那混蛋从来就是口灿莲花,每次送礼物给你,都能让你心安理得地收下。
再一想到他就是儿时老爱欺负她的小坏蛋,江蒙忍不住抿嘴笑了,心里涌动着一种奇妙的渴盼,很想问问他,那时候为什么像条跟屁虫一样,只要一见到她就粘了上去,甩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