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回到家,李春山焦急的在屋里等着呢。一看他进来,就问:“出啥事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鬼子?”
玉清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对李春山说,我得想法给刘平尧通个信。我受过他的恩惠。帮不了他也不能见死不救。不能忘恩负义。
李春山沉思道,刘平尧这人很复杂。这支队伍也很复杂。虽然他们也抗日,但是,前些日子就抢劫了抗日士绅捐赠我们的物品。我们八路军对他是有帐要算的。但是,如今他要是被消灭了,在这一地区,鬼子无疑是除掉了一个心月复大患。就会誊出手来,向我们的根据地入侵。按说该帮他——”。
玉清挥挥手说:“别说那些没用的,你拿什么帮他?你的队伍呢?现在当务之急如何通知他,别让他蒙在鼓里被擒了。”
突然间,就听到了汽车的马达声。玉清一坐在地上说:“完了!我们怎么也赶不过鬼子的汽车。惚”
这时玉田挑帘从里屋走了出来说:“哥,刘平尧不仅帮过咱家,还帮过咱这里好多乡亲,现在人家遇险了,咱说啥也得出手。哪怕帮不上也要试试。”
玉清一咬牙说:“好!你去找雨亭,然后,我们一起去找妹夫张文清。”
李春山说:“别忘了我啊,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温”
还没等玉田把雨亭找来,张文清却不请自来了。
几个人凑到一起,很快,就想出了一个打鬼子的方案。
雨亭很麻利的弄到了十几支“三眼枪”(火铳)和火药。张文清随后也带来了他招募的勇士。玉清更是变戏法般弄来了娶媳妇所必需的行头。李春山和玉田当然成了名副其实的礼炮手。
这次行动,双方力量悬殊太大,注定要偷袭。主要的人全家都住在鬼子的眼皮底下,也注定要做的非常机密——
张文清偷袭得手后,带上玉田就去了汦河南岸发展队伍去了。玉清和李春山、雨亭也就悄然又成了汦水镇的百姓。
张文清觉得事情做得非常机密,不知为何,小鬼子却像苍蝇一样就死死地叮了过来。
张文清的游击队很快扩大了许多,临近年关,庄稼地里也没农活,他索性就把大伙集中起来做最基础的作战训练。
其实,他张文清这时总觉得力不从心。毕竟自己也没多少实战经验,一群老百姓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所以,每天下来总是疲惫不堪。
这天张文清,刚刚躺下,突然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他披上衣服来到门口,还没等开门就听门外有人低声说:“文清快跑,小鬼子模过来了。就是冲你们来的!”还没等张文清开门,那人就迅速跑走了。紧接着村里的狗都咬成了一片。
张文清顾不上多想,赶紧叫起媳妇,匆忙藏到村外的野地里。依靠坎坷起伏的地埝和夜色,躲过了鬼子的第一次扫荡。
玉田却没有姐夫张文清这么走运。
玉田天黑后,去了住在村西口的舅舅家。妗子看玉田人实诚,张罗着给他做媒说媳妇。那闺女就是舅舅的邻居黑妮。玉田当然乐颠颠的每天往舅舅家跑。巴望着能见到黑妮,说两句话。
这黑妮也是庄户人家,肤色虽说黑些,但黑的耐看.庄户人家的闺女,也天天跟着爹娘们在地里摔打,哪有不黑的?!玉田心里喜欢呢。黑妮黑得精神,玉田做梦都笑。平日里总跟丢了魂似地。黑妮也喜欢这个不善言辞的“傻大个子”。嘴上却不显露,人也是时不时的到玉田舅舅家。今天借个针线;明天帮点小忙,后天问个事由。这些小把戏,对于妗子来说当然不能挑破的,心里如明镜。看着两个年轻人,心里高兴,也乐意帮他们。故意给他们留下说话厮磨的机会。
玉田是老实人,看妗子和舅舅都出去了,脸憋得通红,吭吭哧哧的憋不出话来。
黑妮看了,低头“噗嗤”笑了,低声说:“你们家供关老爷吧?”
玉田一听黑妮主动搭讪就慌了说:“关、关老爷是谁?县官还是府官?俺家供老爷爷。”
黑妮更得意了说:“那,过年你肯定就坐在你们家家堂框框里!”
玉田脸一红,心知黑妮在取笑他,但不知说的啥,就佯装不高兴,眼眉耷拉下来低头说:"那,俺娘还不拧烂俺的?!你就会取笑俺.”
黑妮觉得玩笑开过了,止住笑,说:"傻样吧!俺跟你闹着玩呢!”
玉田低下头,脸色更加红紫.猛地有了贼大胆,伸手就抓住了黑妮的手.冷不丁黑妮就吓了一跳.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手臂涌动,医药嘴唇说:庄户人粗手大脚的,有啥看的!”
玉田傻乎乎的说:"俺也是庄户人,正好般配.你愿意嫁给俺吗?”
黑妮脸一下子红了,但没把手抽回,只把脸扭向一边,低声说:"哪有你这样直接问的!俺不愿意咋办?”
玉田一下子急了使劲摇晃着黑妮的手说:"俺就是直桐子,你给俺个准话吗!”
黑妮方佛被扭痛了,"哎咬"一声往回抽手,着急得说:"你松开我,把我拧痛了!干啥呢,打铁的手呀!就不告诉你!”
玉田这下就惊慌失措了,反而忘记了松手.窘迫间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妗子却挑帘走了进来.玉田赶紧把手松开.脸越发像个紫茄子.
黑妮也悻悻的面对玉田妗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找话说.
眼看时间不早,黑妮一直隔着门缝往外看,但是就是腿不想挪动。后来听到院子里有响动,就一咬牙说:“婶子,天不早了,回去晚了俺娘要骂俺的,俺要走了。”
妗子狠狠地在玉田腰眼拧了一把,一推他说:”那让玉田送送你!”
黑妮腼腆的笑道:"不了婶子,就几步远.俺敢回去.”眼睛却盯着玉田.
玉田木木的坐着.讪笑道:"是呢,俺也不怕走夜路.”
妗子一下子急了,一把薅起玉田,骂道:"你个榆木疙瘩!起来送黑妮黑妮脸一红,扭身率先出门走了.
妗子在玉田被上捶了一下,骂道:"傻呀!快去!”
可玉田走出舅舅家门,只见街上黑咕隆咚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呆呆的顿了一下,扭头就回来了.
妗子可不依他,说:"咋儿这么快就回来了?跑也没这么快,这就把她送回家了?”
玉田低头说:"可不是的,我出去就没看到人!我还奇怪呢.”
妗子沉思道:"哦,那可能是去‘解手‘(上厕所)去了.你就不知道在茅房口问问?快去!”
玉田这下有些为难,看着妗子说:"妗子,这,这不好吧,人家一个女孩子,我怎么能…”
妗子数落他道:"我说你傻,还不承认!黑更半夜的,你不送她谁送她?再说,天黑,还能搞些小动作呢.”
玉田抄起手低声咕哝着说:"我不送她,她都没告诉俺,到底嫁不嫁安,俺这样献殷勤害怕人笑话俺呢!”
突然间听到街上大乱,妗子一跺脚,推起玉田叫道:"拐了!快去,你个傻蛋!黑妮出了事我饶不了你!”
玉田也猛地预感到了危险,再也顾不得那些狗屁体面的说辞,几乎是连蹦带跳窜到街上。
来到街上,玉田可真的傻眼了:对面来了些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是蛇信子一样贼亮贼亮乱窜的光柱子。他平生都没见过这么亮的光。经验告诉他:是鬼子来了!
他毕竟曾经接触过小鬼子,非常清楚除了小鬼子,没人有这么亮的灯。猛地扭头朝茅厕一看,果然有个长辫子女人也在朝灯光方向看。这时可顾不上危险和脸面了,朝着茅厕高喊:“黑妮!快跑,是鬼子来了!”
这一声喊不要紧,“唰”所有的灯光都齐刷刷的照在了玉田的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这时的玉田变得特精明,猛地抱住头蹲在地上,一骨碌滚到茅厕跟前,嘴里也没闲着,高喊:“快跑啊!鬼子进村了!”
“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响,在隆冬的夜色里一下子镇住了所有的喧嚣。子弹拖着火星子正好飞过玉田刚刚站立的地方。
黑妮一个村姑,哪见过这场面,一下子慌了,心里着急想跑,可腿脚根本不听使唤,反而瘫坐在茅房门口了!
玉田哪里还敢怠慢,背起黑妮撒腿就跑.
紧接着就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只听得后边有小鬼子”哈哈”怪笑着叫:花姑娘!花姑娘!心里恨得直骂小鬼子十八辈祖宗,可惜手头没抢,又有手无寸铁的黑妮,他只能跑.把黑妮背到安全的地方.只觉得枪子擦着头皮|,耳根乱飞.他一点也没觉得害怕,只顾背着黑妮飞跑.惚间觉得两边很亮,背上的黑妮刚开始还在抖动,突然间就软的如面条一般.这粗拉拉的汉子,跑了一截子,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瞅见一个拐角,猛地一拐,轻轻的把黑妮放下.就觉得不对劲,下意识地往她脸上一模.觉得粘乎乎的有水.感觉不是汗水,放到鼻子上闻闻,一下子愣了!原来是血!
“啊!”玉田一下子就疯了,大叫道:"小鬼子!我日你姥姥,给你拼了!”
正好跑在前边的小鬼子就追到了拐角处,玉田如发了威的雄狮一样,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把鬼子扑倒在地.死命的使劲一扭就扭断了鬼子的脖子.后边的鬼子还没看清楚是啥事,从玉田身上就摔了过去.玉田随手就抓起鬼子掉在地上的枪.紧接着就跑过来五六个鬼子,围住了他.这时他早已急红了眼,抡起大抢一顿没头没脑的乱砸,几个鬼子就相继倒成一片.
猛地觉得肩头一麻,身子就失去重心,险些跌倒,他踉跄两步,一模肩头,暗叫:"乖乖!被枪子咬上了!”
一下子头脑就清醒了.自己手里也有枪呀,随手一模:娘也!这枪咋这么不经用?咋就断成两截了!
一道亮光射来,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子弹如蚂蟥一样在脚下乱蹦.玉田慌得只顾蹦跳.冷不丁看见一个鬼子晃晃悠悠爬了起来,就一把抱住鬼子,骂道:"女乃女乃的!正好给你爷爷挡枪子!”
小鬼子受了伤,虽然死劲挣月兑,但始终月兑不开.玉田趁机一看,暗叫:完了!
不大一会儿,小鬼子已经从四面围了过来.逃是肯定逃不了了.只好死死的抱着小鬼子左右挪动,寻找机会,突然,小鬼子警觉得哇哇大叫,玉田低头一看,已经站在了一个大口井的井沿上,小鬼子已经腾空.玉田眼睛一闭骂道:"或该你小子命短,老子临死还拉你小子陪葬!一抬腿”扑通!”跳进了深深的大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