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吓得指挥官一激灵。赶紧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奈身边的鬼子都面面相觑,无法回答。指挥官看着着火的方向,忽然醒悟道:“八嘎!炮兵、汽车的爆炸了!”随即向着山下一挥指挥刀叫道:“呀咯唧唧!”
鬼子们还没明白过味来,看到指挥官要往山下冲,也只得慌乱的调转枪头往山下冲。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大炮又响了。还是原来的角度和射程,可射杀的对象却发生了改变。这次小鬼子却都暴露在了自己制造的大炮底下。一排炮声响过,鬼子们就丢下了几十具尸体。气得指挥官哇哇大叫——
原来,大队的鬼子对付刘平尧这些受了创伤的土匪,那简直就是巨人和儿童之间的对决:胜负毫无悬念。所以小鬼子们一通山炮过后听不到了抵抗,几乎所有的人一股脑都压上了半山坡的小庙。只留下了几个人炮兵,连汽车司机都上山了。
山下的几个小鬼子正在无聊,就听大路上“依依呀呀”走来了一队迎亲的队伍惚。
鬼子们着实没见过。自从他们踏上中国的国土,就是对中国人残酷的杀戮,老百姓见了他们如同遇见洪水猛兽,躲避有恐不及,哪里还有心思热热闹闹的娶媳妇!
今天看到娶媳妇,守在山炮边地鬼子们个个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观看。
只见随着欢快喜庆的唢呐声,从蜿蜒的小路上走来一小队穿着鲜亮的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几个手持三眼火铳的炮手,紧随其后的是两个吹唢呐的;再后边,是举着彩旗罗伞的童男童女;中间有一顶红红的小轿。轿子后边却是几个做着各式小把戏的人。细心的人不难发现,这个队伍似乎跟其他迎亲队伍有些区别。那就是:手持火铳的礼炮手多了些,举彩旗的人年龄也偏大,而且旗杆也似乎更粗大笨拙。再就是几乎没有送亲的人温。
这差别,小鬼子哪里看得懂?但是那种喜庆欢愉的娶亲气氛,无疑是读懂了。这些掌握着杀人利器的刽子手,当然从心里没把中国的老百姓当回事,一个个大大咧咧的瞪着好奇的小眼睛边看看稀罕,边嗷嗷怪叫。等到这群办喜事的人走近,前边的一排礼炮手,悄悄地点燃了炮信子。猛的把那三只黑洞洞的炮口转向他们,才一下子意识到了危险。一个个恐惧的惊叫。但是晚了。
这些火铳子虽说只是老百姓们婚丧嫁娶节日庆祝的礼器,炮管短没有多大的准确性,但是如果在火药里装填了铁砂子和碎石,就有着很大的杀伤面,近距离那简直比任何枪炮都具杀伤力。区区的十几个操持小炮的鬼子,瞬间就在一片轰鸣中被炸成了血糊糊。而那些举旗的人也迅速撤掉旗子,旗杆一下子都变成了黑不溜秋的大枪。轿夫也迅速掀翻小轿,连后边玩各种小把戏的人们,也都变戏法一样各自拿出自己的武器,迅速的参加了战斗。留守的鬼子和伪军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都被解决了。汽车、摩托车,都被点燃。这还不算,这些人一部分迅速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撤离。留下掩护的几个人居然还摆弄起了小鬼子留下的小炮。这下山上的鬼子可遭了殃,霎时间死伤一大片。
小鬼子的指挥官一下子就被打急了眼。拿着指挥刀暴跳如雷,指挥着山上的鬼子发疯般冲了下来。可这几个人也不恋战等鬼子接近时,突然炸掉了鬼子的小炮和剩余的军火,各自分散跑了。小鬼子们像发了疯的野狗,混乱的追赶了一通,只追到了逃跑的人跑丢的一只鞋子。指挥官气得眼睛充血,拿刀冲那破旧的鞋子砍了数十刀还不解气。流坏水姚平春便上前,指着山上的小庙,献言道:“太君!你劈它没用,咱还要在上尧舜山,把刘平尧从山洞里给掏出来。活剥了他,那样才能替太君出气!”
小鬼子瞪着小眼睛听懂了姚平春的话,但是并不领情。挥手狠狠地抽了姚平春一个嘴巴子,骂道:“八嘎!要你提醒太君?!这话说晚了!”
姚平春被抽得眼冒金星,“哎咬”一声蹲在地上。心里骂道:“我日你女乃女乃!老子要不是没个落脚点,才不这样巴结你们呢!”但是嘴上可不敢说,还是咧了几下嘴后强装笑脸,点头哈腰地冲鬼子笑笑,学着小鬼子低头叫:“哈伊!”
小鬼子们如梦初醒,急匆匆的爬上半山腰的尧舜庙。再次围住神像下的岩洞,无论往里喊话还是打枪,竟没有了一丝回应。指挥官眼珠子一转看到身边的几个伪军,摆摆手说:“你们滴,下去滴看看!”
几个伪军闻言,吓得面色发紫,话都说不成。小日本可不管这些,拿枪逼着他们磕磕碰碰的下了山洞。下去之后毫无声响,这下可急坏了猫在鬼子堆里的姚平春。这小子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了、化成水渗了!他心里明白如镜:女乃女乃的小鬼子肯定要他第二批下去看情况!那不是送死吗!
姚平春急得团团转,苦无良策。一脚踢到一个很硬的东西上,疼得他呲牙咧嘴,扭头一看,是小鬼子摆在地上画着骷髅头的铁罐子。心知不是好东西。看看没人注意他。就咬着牙撒气地照罐顶部的小零碎“啪啪”又是两脚。谁知这下可捅了漏子,只见随着一声细细的“咝咝”声,从刚才被踢的地方冒出一股黄烟。一股呛人的臭味扑面而来。姚平春下意识的捂住鼻子,心里暗叫道:完了,又惹祸了!索性跑他娘的吧!就一闭眼睛一团身子,“咕噜噜”顺坡就滚了下来。
小鬼子们还不知怎么回事,当场就被熏倒一大片。剩下的人也都打喷嚏流眼泪,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连滚带爬逃离了毒气罐。指挥官大骂工兵是“废物!”当场就把工兵队长给毙了。却根本不知是姚平春捅的漏子。
姚平春心虚,头也不敢回就跑回了汦水镇。鬼子们狼狈的撤回汦水镇兵营,一连几天不敢出门。很快这个指挥官被调往其他地方。也就没人再去追究到底是谁打开了毒气罐。而这个秘密却在一次酒后由姚平春自己告诉了好友柳河弓——
放下姚平春不说,且说钻在山洞里的刘平尧。他本想让弟兄们躲到洞里暂避炮火。没想到鬼子这么快就压了上来。也难怪。这尧舜山本来就是平地里凸出来的两个山包,孤零零的,也不算太高。所以他几乎没有来得及部署,就成了被堵在洞子里的耗子。眼看几十号人就要被鬼子给灭了,瑞祥心里不服气,说:“反正是死,咱们都是不要命的主,弟兄们,我们与其等死,不如舍命冲出去,拼个鱼死网破!”
一下子群情激愤,都应声道:“对!拼了!做土匪的啥时怕过死?如今杀鬼子为老百姓死也值了!大伙谁都不当孬种,走啊!拿上家伙,给小鬼子拼了!咱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所有的人几乎炸了窝。
刘平尧一下子急了。看局面难以控制,掏出枪“啪!啪!啪!”冲上打了三枪。枪子打在石壁上,溅出一串串火星子。刘平尧低声骂道:“糊涂!这是送死。洞口狭窄,我们只能一个个爬出去,鬼子守在外边,我们一个个出去还不是送死?!”
瑞祥被噎得脸色发红,说:“横竖是死,总不能这样等死吧?!”
刘平尧也是一脸的苦涩说:“兄弟们跟我出生入死,情同骨肉。要死大伙一起死。但是,我总觉得我们不会就这么完了。这样,我多少次死里逃生,小鬼子们也只是想要我的命。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万一要是被鬼子打死了,我这匪首没了,他们谁还会对你们这些小虾米感兴趣?闹不好就高高兴兴回去交差了。你们留下来继续跟小鬼子敌斗些日子,比咱们都送死不强多了?”
瑞祥听他这样说,大不赞同,截过话头说:“大哥,你是大当家的,群龙无首,你说啥也不能去送死!再说了,你把鬼子想得也太善良了!你没听那些逃难人说吗?鬼子所到之处,制造了多少无人村?到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妇孺都不放过,会对我们这些曾经抵抗过他们的人手下留情?!你就别这样说了。这样:人多了七嘴八舌也说不出个趟趟来。不如咱们各自都动动脑筋,想好了,分组逐个汇总一下,看看如何冲出去?”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说来也奇怪,就在他们安静下来的同时,忽然就听到了远处的爆炸声和脚下微微的震动。而洞外鬼子们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也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炮火。就听得洞外的鬼子鬼哭狼嚎般惨叫。不一会儿,便安静的没了一丝响动。
洞里的人不知外边发生了什么,不敢乱动。
静了一会,瑞祥沉不住气。贴着洞壁听了听说:“没准鬼子撤了,我先去看看,你们都别动!等我的消息。”说完,不等别人说话,就麻利的模向洞口,悄悄地爬了出去。这时,谁都看不出他的腿脚有残疾。
没多久,瑞祥就又把身子探回洞口,兴奋的叫道:“大当家的!老天不灭咱,小鬼子丢下几十俱尸体,跑了!”
“哈哈!就说天不灭我!弟兄们,快往外跑,咱出去后,还去咱那柳林子!再也不钻这倒霉的老鼠洞了!”刘平尧闻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