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武已经醉得睁不开眼睛,小丑说道:“他喝醉了,不能再喝了!”老酒鬼听了哈哈大笑,转身晃悠着向一位矮胖白净的中年人走去,那富态的中年人见老酒鬼向自己走来,吓得后退了几步。老酒鬼笑道:“哈哈哈!鲁老板,我赢了,银子呢?”
鲁金贵急忙说道:“快快快,给这位好汉拿银子!”
老酒鬼又说道:“还有两坛酒!”
鲁金贵又急忙说道:“对对对!还有两坛酒!”
只见一名老仆拿着两锭白银,各重二十五两,递给老酒鬼。老酒鬼接过五十两白银,揣入怀中。旁边又有两个青年各抱一坛酒递给老酒鬼,老酒鬼说道:“酒坛不用给我,你们把我这葫芦灌满便是。”说着,便把背上的大葫芦解了下来,放在地上。那两个青年看了看鲁金贵,鲁金贵道:“你们照做就是。”说完,转头进了大宅。
老酒鬼对小丑说道:“丑八怪,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小丑搀着已经睡去的吴武问道:“你找我?找我做什么?”
老酒鬼道:“哈哈,稍后再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小丑道:“本来是要雇个马车,现在吴武醉成这样,看来得找个地方让他好好睡上一觉了。”
老酒鬼笑道:“哈哈,这小子有些意思!等他酒醒了,我还得跟他喝!要雇车去哪里啊?”
小丑心想:“他可真不愧为老酒鬼,喝了这么多,他还能头脑清醒。”说道:“我们准备去百花谷!”
老酒鬼道:“好,你帮我看着我的大葫芦,我去给你们雇马车。让这小子在马车上睡上一觉就好。”说着,便大步离去,走出老远,猛然回头喊道:“喂!两个小子!把我那葫芦装满了,要是少得半两酒,看我回来不扭断你们俩的脑袋!”
四周看热闹的人,见斗酒结束,便各自散去。小丑和茹若无把吴武抬到了长桌上,等着老酒鬼。茹若无问道:“丑大哥,我们真的在这里等他?”小丑道:“嗯。我们身无分文,吴武又醉成这样,只好等那老酒鬼了。”小丑心中寻思:“不知那老酒鬼找我何事?”
两个青年灌满了老酒鬼的酒葫芦,便急忙溜回大宅,紧紧地把大门关了起来,生怕老酒鬼回来真得扭断了两人的脑袋。没一会儿工夫,小丑见一辆大马车向这边缓缓驶来,赶车的是位看上去年过六旬的老翁。
马车到了跟前,老酒鬼从车中蹦了出来,却没有招呼小丑,而是去取他的酒葫芦。老酒鬼提起酒葫芦,掂了掂分量,然后笑呵呵地说道:“这两个小子算是乖巧,装得正好。”老酒鬼背上酒葫芦,对小丑说道:“丑八怪,上车吧!”
小丑问道:“这马车是去百花谷?”
老酒鬼道:“当然!”
小丑问道:“这老人家赶车?”
赶车的老翁笑呵呵地说道:“公子,实不相瞒,我是去百花谷投亲的。我大儿子在百花谷附近的村庄做些小买卖,在那娶了媳妇,安了家。前几天给我来信,非让我去他那养老。哎,我也老了,不中用了,在这儿还带着个小女儿,也无依无靠,万一哪天死了,儿子又不在身边,也指不上我那闺女。所以,只好带着女儿去投儿子。我见这位公子四处找马车,听他说要去百花谷,我想我这马车不小,也能坐下几个人,便顺路送你们一程,路上相互也有个照应。”
这时马车内探出一位年轻女子,说道:“爹,你又啰嗦个不停,还不快请人家上车?”
老翁憨笑道:“呵呵,我真是老糊涂了,只顾着说话,多有怠慢,请多包涵啊!”
小丑道:“老人家,客气了。”
那老翁说道:“我姓陈,公子称我陈伯就好。我女儿小名叫姌姌……”
“爹!你有完没完?”姌姌大叫道。
陈伯笑呵呵地说道:“好了好了。让公子见笑了,快快上车吧!”
小丑和茹若无心中都觉好笑,这陈伯是有些啰嗦。小丑和老酒鬼把吴武抬入马车中,陈伯扬起马鞭笑道:“公子、姑娘坐稳了,我们上路了。”陈伯在前赶着马车,车内坐着小丑、老酒鬼、茹若无和姌姌。而吴武则是躺在中央,呼呼大睡。
片刻,马车便出了小南镇。小丑和茹若无这时才看清姌姌的模样,只见她鲜眉亮眼,虽没有茹若无漂亮,却也算得上个美人儿。但这个小美人儿姌姌,却让小丑和茹若无感觉浑身不自在。因为小丑等人一坐上了车,姌姌的眼睛就一直在小丑和茹若无身上打转,看得小丑和茹若无甚是难为情。小丑无奈闭上眼睛装作睡去,茹若无打开车窗的帘子,看外面的风景。而老酒鬼这时也已经睡去,一时间,车内甚是尴尬。
马车奔波了两个时辰,老酒鬼这时睡醒了,在车内伸了个懒腰,正好手碰到睡着的小丑。小丑一下惊醒,揉了揉眼睛,正见老酒鬼打开酒葫芦,仰头喝酒,小丑笑了笑道:“老酒鬼,你醒了便喝酒?你有醉的时候吗?”
姌姌插嘴道:“这么大的酒葫芦,能喝多少天啊?”
老酒鬼喝了好几口后,擦了擦嘴,说道:“无事的时候,五六天便能喝完。”
姌姌笑了笑,说道:“公子海量!”
老酒鬼哈哈大笑道:“公子?我都快老头子了,还公子呢?哈哈!叫我老酒鬼便是,可别叫我公子。叫得我浑身不自在!”
姌姌听了,咯咯娇笑。
小丑问道:“老酒鬼,你不是说一直在找我吗?找我有什么事?
老酒鬼“啊呀”一声道:“你不问我,我倒给忘了。是书生托我寻你,说你掉下悬崖,生死未卜。他们四处去寻,却连你的尸体也找不到,便写信让我也帮着找你。却不想,你在这里陪着小丫头,害的我们白担心一场。”
老酒鬼这句“小丫头”说的是茹若无,坐在小丑身旁的茹若无顿时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小丑心中好笑:“担心?我怎么瞧不出你担心我?还能跟人家斗酒,这也叫四处找我……”嘴上却说道:“惭愧,让大家担忧了。我已经给豆饼写信,告诉他们我已平安。你为何会在镇上跟吴武拼上酒了?”
老酒鬼笑道:“你说这小子吗?他倒是挺有意思的……”当下,老酒鬼便把遇到吴武的经过讲给了小丑。
原来老酒鬼找了小丑多天,却始终没有小丑的下落,几日内葫芦里的酒也喝光了,身上又没钱。刚巧这天来到小南镇,那鲁金贵在外地买了几十坛好酒,酒香四溢,老酒鬼闻到酒香味,顺着酒香找到了鲁金贵的宅院,见到十几坛好酒,顿时口水直流,上前便说道:“给我来两坛尝尝!”那鲁金贵哪里认识老酒鬼,只当是个闲汉,没有理他。老酒鬼见酒没命,不喝上这酒,比让他不吃饭还难受,顿时便死赖着讨酒喝。鲁金贵见他是个无赖,便吩咐家丁轰赶老酒鬼,老酒鬼立即火气,上前去推老酒鬼的两个家丁,被老酒鬼一手一个举过头顶,只向两旁一甩,摔得两个家丁哭叫连连,滚在地上,爬不起来。
鲁金贵见老酒鬼有如此神力,吓得急忙喊叫。正当这时,吴武赶了过来,也不管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上前便问道:“谁是鲁金贵鲁老爷?”鲁金贵已经吓得躲在几名家丁身后,颤声道:“我……我便是……”吴武笑嘻嘻地说道:“听说你是这镇上的首富,小弟我出外匆忙,不曾带得银两,想跟鲁老爷借几百两银子使使!”
鲁金贵这时是哭笑不得,一个无赖来要酒喝,一个不知哪里的毛头小子来跟自己借钱,正不知该如何打发这两个人,老酒鬼却先开口对吴武说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你一边等着去。等大爷喝完酒,你再跟他借钱!”吴武不屑地看了一眼老酒鬼,冷言道:“哪里来的酒鬼,上这来耍酒疯。鲁老爷,你先借我几百两银子,我帮你打发了这酒鬼。”
那老酒鬼双眼一瞪,吼道:“小兔崽子,大爷给你几分颜色,你倒是开起染坊来了。赶快滚,别打扰爷的酒兴!”
吴武顿时便要发火,那鲁金贵突然插嘴道:“二位好汉,休要动怒。你们二人一个想要酒喝,一个想要银子,如果每天都有人来跟我要这儿要那儿,我就算再有钱,也早晚花个精光。不如这样,你二人要的东西我只能给一人,谁有本事我便给谁,怎么样?”这鲁金贵突然说出这套话来,明摆着挑拨这两人相斗。吴武和老酒鬼都不是蠢人,自然知道鲁金贵的意思,但二人都身无分文,也无其他办法,光天化日也不能抢啊。两人看了看彼此,吴武坏笑了下说道:“鲁老爷这个提议不错,不过我们都是斯文人,要分个高低,分出谁是好汉,咱不在拳脚上论输赢……”
老酒鬼问道:“你要如何比法?”
吴武道:“鲁老爷,如果我们其中一个人赢得话,你便要给一百两白银,怎么样?”
鲁金贵想了想,讨价道:“只五十两,多一分也没有!”
吴武笑道:“好,五十便五十。”
老酒鬼抢话道:“还要加上两坛好酒。”
鲁金贵道:“好,再加两坛好酒。”
吴武道:“鲁老爷,我们二人无论如何相斗,只我们二人说的算,谁赢,便得五十两白银,两坛好酒,你说话可算话?”
鲁金贵站前一步,也不害怕了,竟一拍胸膛,说道:“我鲁金贵从来说一是一!”
吴武道:“好!一言既出……”
鲁金贵道:“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