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紫藤和众位小辈边吃边聊,聊着虞翼和代号家族的事却始终毫无头绪,大家聊了多时,变得都心事重重。众人吃过饭,喝了杯茶水后,花紫藤让花忠为小丑、豆饼和放纵安排房间,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小丑独自坐在房中,并没有躺下,因为他知道一会儿会有人来访。天刚黑不久,这晚的星空异常明亮。小丑的房中除了一张床外,还有一张桌子,四个椅子。小丑坐在椅子上,拿起刚刚花忠送来的新茶,倒了一杯。小丑喝了一小口,但觉口中甚是清香,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小丑心中一会儿想着师父,一会儿想着桃桃,心中很是郁结,喝了一杯茶后,顿觉心中舒畅了许多,不自觉地开口称道:“好茶。”
当小丑倒第二杯茶的时候,只听外面有人敲门,喊道:“丑兄可安歇了?我是书生。”
小丑放下茶杯,急忙起身开门,见了寂寞书生说道:“我等你多时了,快进来。”小丑让进寂寞书生后,刚要掩门,突然有只手拉住房门。小丑惊道:“谁?”只见门缝中探出一个小脑袋,笑嘻嘻地眨着眼睛看着小丑,说道:“丑师父,我就知道你没还睡。我和放纵是来找你聊天的,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书生进来了。”
小丑微笑道:“就知道你闲不住,快进来。”
豆饼蹦进屋来,身后跟着放纵。小丑掩好门,寂寞书生和放纵说了几句客道话,四人围着茶桌坐了下来。
小丑问道:“书生,桃花山可有师父线索?”
寂寞书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在山中寻了多日,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小丑神态凝重地说道:“师父曾经说过,要找他便来桃花山,可想而知,师父一定在桃花山中有安身之处。你可曾见过一些草房或是山洞之类的,可以住人的地方?”
寂寞书生又摇头说道:“没有。山中除了桃花,鸟兽还有一小片石林,便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那片小石林我也找了不下三、四遍,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小丑紧皱眉头,说道:“那便怪了……师父平时在山中如何过夜呢?难道席地而眠?哎……师父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豆饼安慰道:“丑师父,你就别犯愁了,师公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我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是没用。对了,那花紫藤是武林盟主,不如让他发动武林人士,帮忙一起寻找师公如何?”
寂寞书生说道:“不好!花紫藤虽然仁义,但毕竟是武林至尊,而恩公却是武林公敌。就算花紫藤肯放下尊位,帮忙寻人,但江湖的人却未必肯出手相助。说不定因为此事,江湖一些小人会就此论事,挑拨武林各门派与花紫藤的关系,使花紫藤的武林盟主之位不保,推翻花紫藤后,再拥护一些奸恶之徒坐上此位,到时武林岂不大乱?”
豆饼撇了撇嘴,说道:“瞧你说的,有没有这么严重啊?我看你是杞人忧天!”
小丑说道:“书生说的不无道理。找师父的事,是我们的私事,还是不麻烦其他人的好。对了,书生,花盟主知不知道你去桃花山找师父的事?”
寂寞书生说道:“应该不知道,我是偷偷侵入桃花山的。呵呵,在山中住了几日,我自然是席地而眠,说不定,恩公也是跟我一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豆饼问道:“你又是怎么通知老酒鬼让我们来桃花庄找你的啊?”
寂寞书生道:“我在山中找不到丝毫线索,又不知你们在血剑帮怎么样了,便写信通知老酒鬼去看看你们,随便告诉他,我在桃花庄。其实我本不想来桃花庄,只是在桃花山住了多日,弄得一身臭气,本想去桃花镇洗个热水澡,吃顿好的。谁想,我刚进客栈不到半日,花紫藤便亲自来见我,请我到桃花庄作客。”
豆饼道:“他怎么知道你在桃花镇?”
寂寞书生道:“这方圆百里都是桃花庄的领域,到处都有花紫藤的眼线,陌生人进了桃花镇,自然有人向他禀报。”
放纵说道:“原来如此,所以我们被魔族围攻的时候,他才及时赶到。”
小丑问道:“他接你到山庄,没有问你为何来此吗?”
寂寞书生道:“他虽然没问,但我却编了谎话,说自己闲着无事,四处游玩,不知觉便来了桃花镇,他听了也并不追问。”
豆饼笑道:“所以你便安然住下,在这里混吃混喝,不把自己当外人喽?”
寂寞书生哈哈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有好酒好肉,当然不想离去。”
豆饼道:“你的山庄又不少酒肉,偏要吃别人的,你的算盘倒是打的响。”
寂寞书生笑了笑,道:“其实除了吃喝,我还有一个目的。你们觉得这桃花庄与寂寞山庄有何分别?”
豆饼道:“哪有什么分别?我看唯一的分别就是大门上的牌匾,一个写着‘桃花庄’,一个写着‘寂寞山庄’!”
小丑道:“我刚进来的时候便觉得奇怪,为何这里与你的山庄一模一样。我想应该是师父有意按照这里建筑的另一个‘桃花庄’!”
放纵问道:“我听你们说的意思,书生的山庄跟这里一样?”
寂寞书生说道:“没错。恩公一定是非常怀念在这里的时光,所以建立寂寞山庄……哎,睹物思人啊!”
放纵这几年在江湖流浪,多少听说过虞翼年轻的事情,知道些虞翼与花紫藤夫人偷情的事,虽然知道的都是一些夸大其词的谣传,但见到小丑后,听小丑也聊过这些事。这时听寂寞书生说道“睹物思人”四个字后,心中突然感到一丝落寞,伸手模了模胸口。原来赵珍珍死后,放纵割下赵珍珍的一缕头发作为留念,这缕头发放纵一直藏在怀中,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每天晚上,放纵都要握着这缕头发,才能安然入睡。放纵深深地体会到“睹物思人”这四个字的意思。
豆饼这时问道:“你还没说完呢?你说还有一个目的是什么?
寂寞书生说道:“我总觉得在这里应该能查到些恩公的线索,因为这是恩公唯一的‘家’,而且这里有恩公最想念的人。直觉告诉我,在这里可能会找到有关恩公失踪的线索!”
豆饼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寂寞书生,说道:“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酒喝太多了,要变成第二个老酒鬼了!”
小丑说道:“书生,你可曾见过师父最思念的那个人?”
寂寞书生摇头道:“我在山庄也住了好几天,只见过花紫藤的三夫人和花紫藤的大弟子,其他人我倒是没见过。”
豆饼问道:“花紫藤到底有几个老婆啊?”
寂寞书生道:“三个吧?”
豆饼道:“你也不确定?”
寂寞书生道:“因为我只见过三夫人。据我所知,花紫藤的大夫人在十多年前便死了,这事江湖中人都知道。”
豆饼问道:“死了?怎么死的?”
寂寞书生道:“难产。”
豆饼奇道:“难产?那孩子呢?”
寂寞书生道:“听说也死了。”
豆饼摇了摇头道:“想不到这老……老伯也挺惨的。”豆饼其实想说“这老头儿”,但觉得花紫藤老婆死了,孩子也没了,觉得他也挺可怜的,便急忙改口为“老伯”。
小丑问道:“你没有见过二夫人?不知道二夫人在不在家中?”
寂寞书生道:“应该在家,桃花庄分东西两厢。西厢是花紫藤弟子和外来客人所住,而东厢便是花紫藤的家人和家仆所住的地方。我虽然没去过东厢,但我见庄中仆人,每日都会去东厢送饭菜,所以东厢一定还有人住,我想应该是花紫藤的另外一位夫人。”
豆饼嘿嘿笑道:“那花桃桃应该是二夫人的女儿了?丑师父,我看你是急着想见未来丈母娘啊?哈哈!”
寂寞书生听了哈哈大笑道:“未来丈母娘?丑兄,此话从何说起?”
小丑这时早在豆饼额头上敲了三下,豆饼捂着头,咧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谈正事。”
小丑说道:“你再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便撕烂你的嘴。”
豆饼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嘴,离了椅子,跑到床上盘腿坐下。
小丑、寂寞书生和放纵笑着摇了摇头,寂寞书生说道:“丑兄,你也认为在二夫人那里能找到线索?”
小丑点了点头。
寂寞书生也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在这里住了这些天,其实就是想见一见那位二夫人,但那二夫人始终没有露面,我又不能跟花紫藤说要见他夫人,要是让他以为我是个登徒浪子,之辈,那误会可就大了!”
小丑说道:“这几天一定要找机会见一见那位二夫人。但此事不能让花盟主知道。”
豆饼问道:“为什么?”说完,又立即捂上了嘴。
小丑笑了笑,说道:“师父曾经与二夫人有染,如果让花盟主知道我们去找二夫人,问师父的事情,岂不是让他很难堪。这事还是‘偷偷地’做比较好。”
豆饼嘻嘻笑道:“那我们岂不是也成了贼?这算不算‘偷情’?偷东西我拿手,‘偷情’……”豆饼还没说完,小丑已经直奔他而去,豆饼急忙身体一缩,滚下地来,躲在茶桌另一头。小丑看着豆饼是又好气又好笑,放纵和寂寞书生在旁哈哈大笑,看着热闹。只听豆饼说道:“丑师父,你就别难为我了。我这张嘴天生就爱胡说八道,你让我不说话,比不让我吃饭还难受。你老人家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小丑无奈地笑了笑,又坐了回去,寂寞书生笑道:“哈哈,丑兄,豆兄弟聪明可爱,你能收到这样的徒弟,可谓是捡到宝了!哈哈,听豆兄弟这般说,那我也做一回‘偷情人’!”
小丑嘿嘿笑道:“你也跟着胡言乱语起来。这‘宝贝’你要,你拿去,天天耳根子都要磨出了老茧。”
豆饼慢慢地坐回了椅子上,嘻嘻笑道:“我便是那如意金箍棒,只跟着齐天大圣。丑师父便是齐天大圣,所以我只跟着丑师父,你赶不走我的!嘻嘻!”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刚才所压抑的气氛竟然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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