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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洛杉矶旧家的门前,有一棵半死不活的橘子树。

为了让它能活的稍微旺盛些,彼得几乎尝试了各种办法。

树后来还是死了。

后来ire运作成功之后,庄佩佩终于有钱能给养父母换了一套大一点的房子,也为了彼得,她特别安排在前院种下了一棵橘子树。

每年到这个时候,她家门前都会有一大片加州甜桔结果。

怎么这一次偏偏就忘了带一些给爷爷呢?

她最喜欢周末看彼得踩在梯子上去修剪树枝,每次他都会摘一大筐桔子回屋,然后玛吉就会把它们榨成汁给庄佩佩喝。

她也最喜欢每次爷爷看到她怀里那些桔子的时候,那张开怀宠爱的面容。

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恍惚中,她好像又看到汪子诚。

那个在她最无助最痛苦的日子里一直陪伴在周围的男孩,会不停地告诉她: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庄佩佩。

她冲着那个影子挥了挥手,向前走过去。

越走越近,那个背影却不像是汪子诚。

他没有那么高,他也没有那么瘦……

极度的不安,庄佩佩喊了出声,“子诚,子诚!”

听见她的叫喊,那个背影的主人转过了身。

庄佩佩眯着眼睛又看了好半天,跟着就睁大了眼,顿在原地。

那个人不是汪子诚,却是年轻了很多很多岁的庄尚明!

比她五岁时候看到的爸爸还要更年轻。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模样,面颊还有些青涩。

庄尚明深深看着她,缓缓地,他脸颊有了丝红润。

他轻声唤着。“……彤。”

声音那么暧昧。

庄佩佩还来不及回过神,瞬时间有一抹大红色出现在她眼角,有人从她身边快速走过,朝着庄尚明走了过去。

她只能看见对方高高梳起的马尾辫,一摇一摇的,随着脚步轻盈地摆动。

那个女子走到庄尚明身边,两个人就拥抱了起来。

庄佩佩不知怎的脚步完全被定格在地上,怎么挪也动不了。

“黄佳彤!”她大声喊着,试图拦住就要离开的那对年轻人。

庄尚明回过头朝这边望了望,低声和怀里的女孩讲了不知道什么。那个女孩便转过头来。

那张脸正是庄佩佩曾经在那组黑白相片里面看到的一样。

那女孩二十来岁的年纪。一张清秀的鹅蛋脸。乌黑的眼眸,肤色胜雪,容貌秀丽之极。

她看看庄佩佩。便回过身冲庄尚明耸耸肩,一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就这样极为清淡的一个动作,却像是被利器捅进胸口,让庄佩佩一时忽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鼻头酸酸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庄尚明和黄佳彤就这样,互相揽着彼此的腰,消失了。

庄佩佩心里的委屈感却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汹涌过。

妈……

她的嘴巴张张合合,眼前已经被泪水染的一片模糊。

你们为什么不走回来?为什么总是要让我走过去?为什么留给我一个对我完全没有记忆的爸爸?又为什么选择消失再也不见?!

庄佩佩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下一刻,她被自己的哭声惊醒。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稍微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之后,她看到那个提摩西正坐在她床边,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

见她醒了,他用手里的毛巾试图帮她擦额头。

庄佩佩下意识地躲开了脸。

提摩西无奈笑笑,“你出了很多虚汗,已经换了两次衣服了。不过好在你醒了,等一下可以洗个澡。”

庄佩佩愕然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浅蓝色的睡衣。

她有些惊色地瞪向提摩西,“我的衣服呢?”

声音干涩又沙哑。

提摩西当然听得出她语气里的质问,他耸耸肩笑答,“全湿了嘛,穿着多不舒服呀?你内衣好像号码不太对哦,我看你勒的很紧的样子,那样对呼吸不太好,哦你知道……”他诡笑,“是有很多种上托型的内衣你可以选择的,不是勒紧就能看到沟线,就算有了沟线对胸部发育也……”

庄佩佩当场就白了脸,她厉声打断他,“够了!”

“其实你想问我,是谁帮你换的衣服把?”提摩西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脸,像是小孩子做了好事找大人邀功一样的急切,“就是本人。”

“而且,我没有闭眼哦。”

说完,他神秘兮兮地冲她挤了挤眼。

庄佩佩低吸了一口气,脸色已经异常难看了。

“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你的衣服是我换的。”正刚从浴室走出来的那个墨裔护士,听见提摩西的话没好气的骂道,“你别吓坏了她,要是再吐你就去收拾啊!”

听口气她和提摩西很熟识的样子。

提摩西吐下舌头,“你看她哭的那么凶,我就是想安慰她一下嘛。”

这时床另外一侧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你哪叫安慰吗?少来了。”

因为是侧身,庄佩佩根本不知道背后还有人。

她正试图翻过身看看是谁,手臂却被提摩西按住。

“你还是不要动了,这个姿势有助你方便吐出来。”他说。

床另外一侧的男人就走了过来,庄佩佩认得他,就是给他看病的那个中年白人医生。

“他们都叫我波顿医生,你也可以这么叫。怎么样?你感觉如何?可以说话吗?”。他笑起来的时候嘴上的白色胡须就跟着上翘,让人看了莫名安心。

“怎么不能说话?”提摩西反驳,“刚才不是还在骂我?”

庄佩佩索性不理他,直接和波顿医生点了下头。轻声问,“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波顿医生盯着她虚弱的面容片刻,“庄小姐患了食物中毒。”

庄佩佩摇头,“我想不会的……”

余光可以看到窗外依旧还是太阳天,难道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本来两天的行程,岂不是什么都没做就结束了?爷爷呢?爷爷知道她病了吗?

想着想着,她问波顿医生,“我躺了多久……和我一起来的……”

“你只睡了两个小时。”波顿医生低头看表,“准确的说两个半小时。你的朋友已经安排去客人楼了,他们没事。”

什么?才两个小时?

她已经换了两套衣服?

庄佩佩越想越诧异。她执意要起身。

提摩西伸手放了一个枕头在她后背。“现在看起来有力气多了。”他回头看着波顿医生。“那一针确实见效。”

“当然。”波顿医生露出些得意的样子,“等一会儿吐完了会更精神。”

庄佩佩听着他们这样一来一去的对话,越听火气越大。

“医生。”她提高了些声调。“我想我需要去医院。”

此话一出,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

波顿医生面色复杂地看了她几眼,眼神就飘去提摩西身上。

连刚才打趣的护士神色都沉了下去。

不过提摩西还是那样随便地耸耸肩,“你去医院也没有用的。”

“为什么?”

“因为医院根本查不出原因。”他肯定地说。

后面的波顿医生也点点头。

庄佩佩不客气地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既然你的医生查不出我有什么病,为什么不允许我去医院检查?”

她手掌撑在床上,一使劲儿,人就坐了起来。

但肌肉还是很软弱,用劲的手臂颤抖的很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月兑水严重。她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眼前黑了半刻。

提摩西本可以伸手扶住她,但是他没有。

他坐在哪里静静等到庄佩佩稍微能控制住自己身体的时候,才悠悠地问,“你现在和之前晕倒前比起来,可是好受很多了?”

庄佩佩只好点点头。

比起手脚完全瘫软、对她的意识没有反应,和现在能自由支配身体的感觉,那感觉简直是一天一地。

“你觉得那是靠你浑浊的意志力达到的?”

能听出他语气变得犀利起来,庄佩佩并没有回答。

她也无法回答。

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是不可能睡一会儿就变好的。

看她低头沉默,提摩西忽然问,“艾丽莎,你的仇人是不是很多?”

庄佩佩不解的抬头看他。

“你说的没错,你没有食物中毒。”提摩西很认真地盯着庄佩佩的眼睛,“你是被人下毒了。”

“什么?”

“你的呕吐物里面伴着血丝,还有大蒜的恶臭味道,月兑水严重,而且波顿医生到来之前你已经进入眩晕阶段,你的汗腺体分泌的超乎想象,四肢也出现痉挛的迹象。”提摩西缓缓道,“这些,早就超出食物中毒的症状范围。你被人投毒了,再无异议。”

庄佩佩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当然,让你一下子接受这个现实需要一些时间。波顿医生已经取了必要的化验样品,让他查出你中了什么毒也需要时间。不过嘛……”提摩西挑挑眉毛,一股莫名自信的神色从他眼底流出,“根据我多年读侦探小说的推测,你中的毒里面应该是有砷元素的,才会导致你短时间内出现这些症状。”

对他滔滔不绝的那些解释,庄佩佩完全听不进去。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再回响。

有人要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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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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