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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化敌为友

更新时间:2011-06-01

一线金色的阳光射进洞内,把里面肮脏的环境照了个清楚。

徐夕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走到洞口,眯着眼看太阳。

雪后天晴,天蓝得出奇,却也更加冷得彻骨。懂的人都知道雪后才是真的冷。

“真龙嘉树,我咒你从此不举!”徐夕咕囔着。

回头再看周琢,她仍在酣睡中,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搂抱着雪豹。

徐夕叹息一声,解开周琢随身的布包,翻找吃的。只找到了一些糍粑、几块女乃皮子。

徐夕蹲在洞口,咬一口糍粑,吞一口白雪,看着太祖形容成“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一座座雪山,叹一口气。“这日子哟……”

“嗯……嘤……”周琢醒了。

她长长地伸一个懒腰,小手在豹皮上抚模了一会儿,睁开眼来。

“妈呀……”周琢一眼看到那双蓝幽幽的豹眼,立即吓得一跃而起,窜到洞口,却看见徐夕泰然地吃着早饭。

“徐夕,那豹子……”周琢紧拽着徐夕的胳膊。

“是啊,就是昨晚那只雪豹。”徐夕懒得搭理她,细心地捡起被抖落在地上的糍粑屑,放进嘴里。

晨起的周琢头发乱蓬蓬的,衣裳也单薄,却有种“不掩国色”的动人处,徐夕也是怕乱了心形,心虚不敢看。

“你是说……我昨晚就和它……”周琢一边说一边闻身上的味道,果然有一股子野兽的味道,恶心得她直干呕。

“是啊,全亏了它,要不然就得亏我了……”徐夕咽一口唾沫。

“龌龊!”周琢紧一紧内衣,回身把外套全都穿上了,从包里翻出牙膏牙刷,开始刷牙,并递给徐夕一支牙刷。

徐夕不要。“我不讲究。都这境地了,就别臭美了。”

“龌龊!”

周琢不怕冷,用雪漱了口,又捧起雪擦了擦脸。那张美丽的脸遇雪尤清,明艳不可方物。

“咱们出发吧!”周琢等不及了,一心要向南赶路。

“出发?”徐夕冷笑一声,指着洞外说,“这大雪可都没过膝盖了,你能走多远?晚上又找哪儿过夜?还能找个山洞和豹子么?”

周琢一甩头。“你不走我走,你就坐在这里等冬去春来吧!”

徐夕没想到周琢真这么倔,挎起包就走。

不出意外,周琢艰难跋涉了四五十米后,就累得没力气了,回头望望洞口悠然晒太阳的徐夕,忍不住哭出声来。

徐夕也不怜香惜玉,斜靠在洞口看着她。她委委屈屈地磨蹭了一会儿,终于又抬起腿,折返回来。

“把雪掸掸,不然化在衣服里,湿了就不好了。”徐夕说。

周琢挑了块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来,带着哭腔问道:“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呆在这个破洞里,等到雪化了吗?”

徐夕说:“这肯定是那个骚老头儿捣的鬼,他不肯我走。下雪天留人……还封了我的神通。”

周琢撇着嘴瞟着徐夕问道:“你也会神通?还会飞?”

徐夕听出了她不相信的口气,淡淡一笑,说:“哥翱翔过。”

周琢也淡淡一笑,说:“继续吹,不上税。”

“天风浩荡,群山如海,白云如同羊群一样,羊群如同白云一样。那一刻……人像鸟又像鱼,的伟大与渺小同在,自由而孤独,会‘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当然,草鸡是永远无法领略雄鹰的高度的,我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现在任徐夕说得天花乱坠,周琢也是不信,她平生只见过自己的哥哥周鼎施展过神通,凌空飞行,那是神灵一般的存在,徐夕怎么可能和他相提并论!

“我现在也不想看你表演什么盖世神通,飞天遁地,你现在给我弄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来,我就信你。”周琢发愁地翻着自己的布袋,里面的糍粑自己省着吃可以吃三天,徐夕敞开来可以吃一顿,可洞外这大雪封路,显然他们三五天是出不去的。

“热腾腾的……只有……”徐夕憋得有点胀,溜到洞外不远出,撒了一泡热腾腾的尿,折返回来。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那点猫粮还是留着自己当零食吧。我出去寻一寻。”徐夕说。

“寻什么?你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么?万一这只豹子挣开了怎么办?”周琢可不敢独自守在这里。

“当然是寻吃的!要不然我们俩这几天吃豹子肉么?”

“不能杀!”周琢以为徐夕当真了,“雪豹可是珍稀动物,杀了犯法的。”

徐夕过去把雪豹再捆结实些。“我知道!它就是你的维尼熊,至少你晚上可就得靠它取暖了。”

都懂的,下雪不冷,下完后那才叫一个冷!

徐夕失了神通和衣服,在齐膝深的大雪里跋涉着,希望能找到些吃食。脸都冻紫了,身上完全没了感觉。

亏得他眼力好,发现了远处山坡上停歇着一只松鸡,他大喜过望,屏着气匍匐过去。岂料还没接近到十五米远,那松鸡就“扑棱棱”地飞走了,但并未飞远,又停在二三十米远的地方。

等到徐夕再靠近,松鸡又飞远些,回头对他“咕咕”几声。

“你女乃女乃的,调戏我!”徐夕火得不轻,却又没法子。

就算没有这么厚的积雪,失去神通的徐夕也没能耐捉到它,何况现在步履维艰呢!

时已过午,徐夕爬了三五座山坡,鸡毛都没捞着一根,月复中已饥饿难忍,抬眼望望茫茫雪山,不禁悲叹。

徐夕瘫在雪地上喘息着,这时,一只松鸡歪歪斜斜地向他飞了过来,似乎受了点伤,一头扎在不远处的雪地里。

徐夕心儿扑通扑通地跳着,以最快的速度,一个虎扑上去,死死地摁住了那只松鸡。

“天无绝人之路啊!好大一只!”徐夕兴奋地抚模着鸡毛。

这时,山坡下传来一阵呼喝声,三个人艰难地爬上坡来,一看松鸡已落入徐夕手中,面色一变,喝道:“那是我们打落的,还请你还给我们!”

徐夕定睛一看,真是冤家路窄,这仨人不正是“东台二密”的“三宅一心”么?!

瞧他们三人这副狼狈样,敢情都是和自己一样,失去了神通,被困在这雪地里了!

徐夕拎着鸡脖子,哈哈一笑,说:“我道是哪个,原来是你们三个手下败将!这鸡本是无主之物,能者得之,,凭啥说是你们的?”

小山碧野藏也认出了徐夕,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手中的“一片伤心月”指向徐夕,说:“原来是你这妖物!偷了我们的镇妖幡不说,还偷咱们的鸡!今日一并还来罢!”

小山碧野藏身后是他的两个妹妹,小山覆雪和小山才隐,小山覆雪手中持着一根长杆,正是镇妖幡的旗杆,小山才隐手着则束着一张网。

方才三人合力,将一只松鸡打伤,却逃月兑到徐夕这儿来了,被徐夕捡了个便宜。

现在四人神通全失,靠的就是拳头和武器了。对方手中有刀有棒还有网,而且三人同心,徐夕赤手空拳,掂量着肯定敌不过。

走为上策!

徐夕拎着松鸡朝山下狂奔,名曰狂奔,实际深一脚浅一脚的慢得很,后面“三宅一心”也是慢吞吞、艰难地追赶着。

渐渐地,他们追近了,小山覆雪用手中长长的旗杆儿戳着徐夕的背脊,徐夕一个踉跄,扑倒在雪地上,就势翻滚下去。

这一来,速度倒是快了许多,就后面三人远远甩在山坡上,急得小山碧野藏狂吼着“八格牙路”。

徐夕连滚带爬地回到了洞穴,周琢早已等得秋水望穿了,见到徐夕居然拎着一只鸡回来,更是喜出望外。

“饿坏了吧?咱们有得吃了!”徐夕喜滋滋地说。地上的雪豹被惊醒了,“呜噜呜噜”地一阵挣扎吼叫。

周琢催促道:“那快些做吧!”

手撕鸡?叫花鸡?盐酥鸡?新疆大盘鸡?徐夕流着口水嘿嘿地笑着,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模模口袋,翻找了半天。

“你在找什么?”周琢问道。

“呃……周琢,你带打火机了没有?借个火儿……”

俩人彻底傻眼了。没有火,怎么做?地上的松鸡幸灾乐祸地“咯咯”乱叫。

“要不……吃活撕鸡?”徐夕提议道。

“呸!我们是原始人吗?那么多细菌!饿死也不吃!”

“唉!”徐夕无奈地挠挠头。

徐夕斜靠在洞穴口,看着外头的雪景,白茫茫的一片分外刺眼。

一会儿,三个人影越走越近,不是“三宅一心”又是谁!

徐夕的脑子快速转动着。躲?躲不掉的!打?自己?周琢?放雪豹?放松鸡?

徐夕当机立断,过去把捆在雪豹腿上的“镇妖幡”解开来,递给周琢。“塞在怀里!”

“干吗?”

“照做!”徐夕一声断喝,吓得周琢赶紧把幡布塞在怀里,顾不得脏了。

徐夕晃晃悠悠地走到洞外,冲远处茫然四顾的“三宅一心”招手。

小山碧野藏看见了徐夕,顿时火上心头,猛扑了过来。

徐夕仍然面不改色,笑眯眯地招手。其实他心跳得都快出来了,一边求神拜佛,一边咒骂真龙嘉树。

等小山碧野藏冲到离徐夕三五丈远时,徐夕差点瘫坐在洞口,小山却又不上前了。

他狐疑地眯眼望着黑黢黢的洞穴,却看不清,只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野兽低沉的嘶吼声。

一见这模样,徐夕稍微定心了,呵呵笑着,说:“外面风大,小山先生,两位小山小姐,进来避避风吧?”

小山覆雪和小山才隐也赶了过来,都被徐夕的空城计给唬住了,不敢贸然上前。

徐夕暗想:得亏我读过三国,你丫没读!

“有种你过来!”小山碧野藏指着徐夕喝道。

徐夕笑着摆摆手,说:“小山先生,你何必一见面就要死要活的?现在咱们同陷绝境,应当捐弃前嫌,同舟共济,共渡难关才是。说不定重出生天之后,我们一笑泯恩仇,化敌为友也说不定!风物长宜放眼量……”

“三宅一心”齐喝一声:“放屁!”

徐夕不急。笑着说:“为了表示徐某的诚意,我将自己捕捉的一只松鸡拿出来,让你们烧熟、我们共同分吃。你看如何?”

“真的?”小山碧野藏有些不信,明明这厮抢走了自己的鸡,现在却又讨好还回来?

徐夕一招手,洞内的周琢善解人意,将松鸡向外一扔,徐夕捡起来,用力掷到小山脚下。

“烧得美味点,分作五份。”

“三宅一心”不用交流,俩姐妹立即分头去找柴火,小山碧野藏将手中的“一片伤心月”插在雪地里,掏出一包“七星”香烟,用力扔给徐夕一根,自己叼起一根,“啪”的一声,打火机点着了。

徐夕道了声谢,将香烟夹在耳朵上,心想,抽烟的习惯是多么的好啊!

中午时分,柴火齐备,小山才隐将洗剥干净的松鸡串在旗杆儿上头,架在火上烤制。

东瀛人的手艺还行,不多会儿功夫,鸡肉金黄,又酥又女敕,浓香四溢。

小山碧野藏撕了一半扔给徐夕。

徐夕说:“我只要五分之二……”

小山碧野藏冷笑一声,说:“看来你还没有和我们开诚布公,还和我玩减灶退敌的把戏!我也读过你们中国人的兵书的!”

“里面的胡青卿和金鹏也别躲着藏着了,咱们暂时谁也别为难谁,渡过这一关再说吧!”小山碧野藏说完,开始埋头大嚼。

徐夕苦笑一声,进了洞内,和周琢二人分食松鸡。

吃完午饭,“三宅一心”并未逗留,只说他们在背面山坡后的一个山洞里,有事可以过去找他们,然后就拍走人。

他们三人一走,徐夕赶紧把还未燃尽、带着火星的木柴移进洞内,吩咐周琢务必不能把火熄了。

徐夕出了洞,四处寻找柴火,找了一大捆,拍马回洞。

火星还在,徐夕凑着嘴,温柔地吹了老半天,终于吹出一簇明火出来!

徐夕背靠在洞壁上,看着火光映照下周琢安详美丽的面庞,他取下耳朵上的香烟,惬意地点上,叹一声:“这他妈.的才叫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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