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金光的冰锥密如雨点呼啸而至,与阻挡在云凃身前的彩云帕狠狠碰撞在一起,不过眨眼的功夫,云凃使用两年之久的彩云帕便被刺成了筛子,彻底失去了灵性。不待云凃心疼,失了阻碍的冰锥继续前行,云凃见势不妙将护卫在身前的火盾往前一推,冰锥与赤红火焰交织在一团,噗嗤声接连响起,少部分冰锥火焰缠绕并迅速消融,而剩下的绝大多数冰锥在锥身消减之下却仍是去势不减。
一切均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在冰锥月兑离火盾防御的同时,云凃已经往冰锥攻击范围以外的方向闪去。
一击不成,春华自不会给云凃喘息的时间,当下兽口再次大张,数十道成人手臂粗壮的冰锥利箭般射向云凃,云凃往右侧避过,下一瞬冰锥接踵而至,撞在塔壁石墙上,被如水波般浮现的护塔结界一一无声吞没。
云凃捂着左臂,满额冷汗直冒,虽然刚刚她避过绝大部分的冰锥攻击,但左臂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一斜行的冰锥刺穿了衣袖划破肌肤。
极致的寒意透过伤口渗入血脉甚至深入骨髓,不过几吸的功夫,整个左臂已经彻底麻木了,并且这寒意就像是无根而生似的,仍源源不断地试图从左臂往全身扩散。
云凃急忙运起体内灵力对抗这无孔不入的寒意,尽量将寒意压制在左臂之内,只是这寒意实在太过顽强和怪异,虽然绝大多数被压制住,仍有少部分漏网之鱼朝身体四肢转移扩散。
再次一个翻滚避过道道更加粗壮的尖锐冰锥,云凃撑着墙上凸出的月光石迅速站起,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身手迟钝了许多,不能再如此被动下去,要速战速决。
云凃一边继续闪身躲避春华攻击,一边在脑中飞快思量对策,这春华凝出的冰锥竟同时兼具冰金两属性攻击特性,不仅寒力远远超出一般冰属性法术,在强度和尖利程度上更是堪比上品法器,想来其体内应是不止一枚妖丹才会同时拥有冰金两属性天赋。且最重要的是,在先前的不断躲闪中,云凃与春华的方位赫然已经彻底调换了过来,此时,云凃被困在屋内不得而出,而春华则是在紧守着门口的同时毫不喘息地朝她发动猛烈的攻击,显然这只妖兽并不打算向对付其他应试弟子那样仅仅是将自己打败,根本是想将自己置于死地。既然如此,若实在不能逃月兑,云凃便不打算遵守之前守塔童子所说的不能使用攻击手段的规定了,不管伤了它自己会受到何种惩罚,总要先活着才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小命丢了一切也就真的彻底结束了。
云凃想定计策,从储物袋里翻出赤炎剑和一大把火法术符箓,至于奇巧镯和雷系法术她还暂时不打算使用,那是她最深的秘密,在不清楚是否有人偷窥这里动静的前提下,她不想轻易使用。
又是一波冰锥铺天盖地地袭来,云凃一把抛出手中的符箓,符箓灵光在瞬间亮起,一时间火焰四射,燃起的烈火化作庞大火球将道道冰锥尽数吞噬。
乘此空隙,云凃往身上拍了张隐身符,跃至屋角处,在满屋子的火光与剧烈爆破声的掩护下,朝门口方向快速奔去。
春华在云凃祭出符箓后也是惊了一跳,眼前一片火光,哪里还能看得见那女弟子的身影。
春华一声低吼,额头上一个圆珠般的突起诡异浮现,白光闪动下,有黑色竖痕自突起上下两端凭空而现,下一瞬,竖痕往左右张开,现出宛如琉璃般的竖瞳,竟是这踏雪兽的第三只妖目。
要说这额上妖目也是春华的天赋神通之一,修仙界称之为天瞳,只有极少数拥有极特殊血脉的妖兽生而具有,修炼至极致,世间任何隐身法术在此妖目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
春华甫一祭出天瞳,便朝屋内一通扫视,果真发现有虚影沿着墙边朝自己身后的门口方向快速移动。
春华素来也是个霸道的主,看中的猎物岂能让她从爪下轻易逃月兑,偏偏之前云凃身形敏捷,滑不溜秋,以它目前的修为吐出的冰锥数量又着实有限,才让云凃屡次逃月兑,如今猎物自己送上门来,岂有不笑纳之理,当下圆眼一眯,静待对手与自己所在的方向越来越靠近。
却说云凃越往门边靠近,心中越是不安,总觉得漏算了什么,只是这灵家秘传的隐身符在以往的历练中一直都是无往而不利,至今还从未有差不多等级的修士或妖兽能识破这隐身符的,这才继续壮着胆子往门边靠近。待到春华天瞳显形,云凃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往回撤,却已是来不及,只见春华张开宛如血盆的大口,一个飞跃就朝自己扑了过来。
踏雪兽素来以速度见长,极短的距离下不会比瞬移慢上多少。云凃反应再快也只来得及将原本横于胸前的赤炎剑往前一推。
几乎与此同时,春华巨口闪至,云凃惊恐之下,浑身的雷系力量本能地朝赤炎剑上疯狂涌入,闪着狂乱紫色雷霆的剑身便被平送之春华口中。
撕心裂肺的兽吼声兀地响起,春华硕大的身影断线风筝似地倒飞而出并“轰”地撞在门板上,若不是这木门也布置了结界,如此猛烈撞击之下只怕会应声而碎。
楼上的剧烈动静显然是惊动了守塔童子,不出一会儿,门外传来守塔童子清脆焦急的嗓音:“喂,没事吧?”
云凃回过神,赶忙回道:“没事没事”
守塔童子不放心,又追问道:“我听见兽吼声,你没把春华弄伤吧?”
云凃瞄了一眼倒在门下背朝外缩成一团的春华,只觉得十分头痛,只是此时砰砰的叩门声不绝于耳,由不得她多想,至少得把眼前这一关度过去,观察了春华情况到底如何才好以图后策。
将呼吸调匀,云凃朝门外朗声道:“我在和春华玩闹呢,等将它彻底驯服后就出来。”
缩在门下已是十分安静的春华闻言又是一阵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