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一前一后的进了包厢内,南门濂挑了挑眉问道,“尉迟公子,你的朋友呢?”
在自己的偶像面前,尉迟烈回答的不太利索,原先想好的答案还打了个呛,慢慢道,“他……不能来了……有点事……急事好像……”
风无裳想抚额,莫名的在思考一个问题,关于如果她和南门濂同时掉进水里,尉迟烈会先救谁这样一个深刻的问题,虽然,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可能性……
“哦?这样,那真是遗憾了。”南门濂叹息一声,反问道,“娘子,怎么不见春桑跟你一起进来?”
“她回宫了,想是宫里还有事吧。”风无裳手指敲着桌子,“对了,她不是我的贴身侍女么?为何东宫内其他的事还找上她?我只是懒得去要人罢了。”
“有人不懂分寸,回去我会好好告诉他们的。”南门濂递了一杯茶给她,明显带着讨好的意思道,“娘子消消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尉迟烈一定不会相信这是战场上威风凛凛杀伐果决的东飒太子……这……明显是个妻奴了吧?难道娶了妻子之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尉迟烈身子一抖,想着风无裳着男装时的……暂且也可以说是彪悍吧,是不是南门濂也早就发现了她的这一面?还是没有?
风无裳接过茶,就差没有抬手为南门小孩子顺毛了,满意道,“乖。”
尉迟烈再一哆嗦,猛地想起了随逸弟,也就是太子妃说起自己“早已娶妻?”当时是怎么说来着,相貌端正?文武双全?善解人意?
呃……果真是相貌端正,文武双全,善解人意……一个都没说错,尤其是这个文武双全,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举国上下,都难找到相媲美的人物了吧?
内人文武双全……
“咳咳……”尉迟烈手中的茶还没喝,自个被口水呛到,剧烈咳嗽了起来。
南门濂奇怪道,“尉迟公子好像再次进来后,就有些不大对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没……什么都没有……”尉迟烈连连摆手,一手按在喉咙处顺气,想要装的自然些反而更显窘迫,“一时不小心而已……”
“看来是我想多了。”南门濂贴心道,“尉迟公子还是先别说话了吧……”
这句“善解人意”的话起到了反作用的效果,反而让尉迟烈快平静下来的咳嗽又恢复到原先的程度,他现在是想说话也说不出……
“夫君,我们现在还是都别说话,等着尉迟公子平息下来吧。”风无裳提议道。
“那也好。”他轻轻微笑,“听娘子的话。”
南门濂的大半个侧脸面向他,面如冠玉的脸上,眉长飞入鬓,睫毛浓密黑翘,一双狭长刚毅的凤眼飞扬,真真是……相貌端正……
尉迟烈鬼使神差的脑子里又冒出这四个字,咳嗽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了……
风无裳端起茶杯,垂眸小口的饮着,阳光细碎落在她的睫毛上,跳着轻盈的舞蹈,尉迟烈咳嗽渐渐止了下来,呆呆的看她,面上不知怎么又红了……
原来随逸弟女装是这么好看……
“尉迟公子,你今天,似乎确实有些不太对劲?”南门濂微蹙着眉道,不论是谁,他都不愿自己的女人被人盯着看。
“抱歉,是我这么近的见到殿下太激动了。”这句是大实话,尉迟烈揉着后脑勺,憨憨像一只大熊道,“有些失礼,还请殿下原谅。”
“只是觉得尉迟公子今日的举措确实有些奇怪了。”南门濂以调侃的口吻道,“该不会是看着我的娘子,心里想着尉迟公子的那位朋友吧?”
“这……”想想没有错,可是不知道承认后是不是算背叛了随逸弟,哦不,现在不能叫随逸弟了,但是该怎么接下去呢?尉迟烈一时没有说话。
于是风无裳开始思忖着,尉迟烈这张在南门濂面前不会撒谎的大白纸,该不该要开始染黑呢?不然情势对她很不利啊,这件事或许也该被提上日程了……
“尉迟公子总说着那位朋友与我的娘子有多么相似,真要说多么相似,哪怕是画卷也不如亲眼所见来的真实,只可惜这回见不到了……”南门濂遗憾道,“也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人,得到尉迟公子如此好评,还认作了兄弟,尉迟公子能具体的描述一下么?他的相貌真与我家娘子这般相似,让尉迟公子惊叹有加?”
“是挺相似的……”不知道太子妃打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太子殿下,目前来看是没有的,而他该怎么自圆其说?
南门濂感叹道,“一位男子,居然长得像我家娘子……幸好不是同为女子,否则怕我日后见到了,还会认错人了。”
风无裳额角冒出青筋,她素来觉得对一个女人容貌的侮辱,不是她长得丑,而是她长得像男人!这两种历来可属同一类别但不同构造的物种,明明身体发育的趋势都不同,怎么能混为一谈?磁场就完全不同好不好!
可是她现在,只得顶着一个男人与女人相似的硕大招牌,承认自己真的像一个男人!
小说里不都是写女扮男装很洋气很吃相很酷毙么?怎么到她这里,被南门濂这么一说,就变得很悲催很苦逼了?
风无裳瞪他一眼,“夫君,原来你还会认错我?”
“怎么会?我对娘子情有独钟,娘子不论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来,就是怕被其他人认错了。”南门濂进行了另一个假设,温情道,“而我,不过是怕哪日太思念娘子才会晃神,误将他人当成了你。”
南门濂的话再次成功颠覆了从前在尉迟烈心中根深蒂固的形象,原来“情有独钟”这词,当众示爱这事,也是能在声名显赫,军队中人称铁面的太子殿上发生的,实在是太玄幻太幻灭了有木有……
他幻灭的不轻,解释道,“也不全然相像,还是有些差别的……”
“可是跟他称兄道弟的尉迟公子你,第一眼也是不确定的,不是么?”南门濂一针见血,建议道,“这样可好?既然尉迟公子的朋友今日有急事缺席,我又着实对他好奇,尤其是听到尉迟公子的描述后,更加感兴趣了,不能见到实在太为可惜。不如这样,我们再商定个时间,到时候直接去他的住宅处可好?也不需要那位朋友再奔波了,既然他是商人,四处做生意,回到京华城也总要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我们便直接定在那个地方吧。”
风无裳想掀桌,尉迟烈今天哪句对她进行了可以令南门濂感兴趣的详细描述了?是南门濂自个窜起的兴趣才对吧!
南门濂这样纠缠着不放,像是旁敲侧击的要套出那个人是谁来,可是又仿佛在戏耍着尉迟烈一般,话语中几次将他逼入尴尬的境地中,当然,这个前提是,尉迟烈为她保守着秘密,哪怕在南门濂面前也愿隐瞒下来。
风无裳很确定,即便她不在场,尉迟烈也会这样做。他不会顾及有没有人监督,这样做,是他的义气本质。
“那,还要跟随逸弟进行商议了……我也不大清楚……”尉迟烈迟疑道。
“那无妨,我们一直在京华,日期是可以等的。尉迟公子且跟他定下吧,我想,没有特别严重的事的话,见一会总归是可以的。”南门濂肯定道。
尉迟烈欲言又止,“那……我再去问问她吧……”
看着一个五大三粗风风火火的男人这样结巴,风无裳觉得……好心酸!
“尉迟公子,我也想见见他呢。”风无裳好奇道,“想看看是怎样的一个人,很神奇这样的一件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尉迟公子是可以安排的吧?我想尉迟公子这样豪爽,结交的朋友也绝不会小气,那我们就静候着尉迟公子的佳音了。”
“娘子和为夫想到一块去了。”南门濂弯唇道,“我还想着我这样坚持,会不会惹得娘子不快,看来是我多虑了。”
“怎会呢?”风无裳还以微笑,“夫君只是放了太多心思在我身上而已嘛。”
“只要娘子不会觉得拘束便好了。”
这两夫妻一唱一和,完全没有他插话的余地,尉迟烈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已经决定了?”
“难道不是么?”两人异口同声,而后相视一笑,只是笑里,怎么看都有些针锋相对的阴险意味。
这两个人看起来,似乎还真是很相配……尉迟烈脑中快速闪过这个念头,又无奈的想着,既然随逸弟表示了同意,那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到那时再看着办吧!他应承下来道,“好,我会询问她的。”
其实他心里不禁默默嘟囔着,殿下,你想看的那个人不是就坐在你旁边么?你不是天天都能见到的么?
……
由于这次的小聚少了个主人公,三个人复又聊了一会便准备散了,走出门的时候,风无裳故意落在了后面,尉迟烈忽然想到什么,快走几步到她身侧,装作不经意低声问道,“春桑?”
“是。”
“……”尉迟烈顿时觉得风中凌乱身心俱疲,所谓的哥哥果然也是本人……这都是在唱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