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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行踪飘忽

苏明海见吓着了人家,说话反而慢了,也就不去催促,和和气气地站在那儿“唔”、“唔”点头。刘大鼻子偷偷看了苏明海一眼,一颗蹦蹦乱跳的心儿稍微放下,又接着道:

“这……这七十二人,大部分都是三级,我们一百五十多人,吃饭歇脚,就由他们在前面准备……”又捉模了一番苏大魔师的心情,补充道:

“二寨主是力战士,不适合打前站,所以这些都是三寨主经手的——他也是敏战士。使的是一剑一刺,长短皆宜,诡秘非常……不过……嘿嘿……不过在大人面前,那还是个渣……”

说到这里,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挣扎之色,本来惨白的脸色变得通红,面色却变得坚毅起来,开口道:

“邡湖寨在我们麦神殿以西二十五里,庾沟堡在我们北面三十三里,也要和我们走同一条路。按刘鸣桐信使的脚程,一个最少离这儿有半天脚程,庾沟堡却差了一站路,差不多要等明天才到……”

言罢羞愧万分,低下了头去——他这么一说,等于是把前面的七十二个朝夕相处的兄弟全给卖了。本来若苏明海要是先去剿杀邡湖寨和庾沟堡的人马,那前面的三寨主等不到后面的人,自然会知道遇敌,那时四散而逃,逃生的可能性就极大了。但他如今这么一说,苏明海必然先追击前面的三寨主,等若是他亲手将这些兄弟送入了死地!

但转眼间他又想道:“我即使骗他说邡湖寨和庾沟堡的人马就在后面不远,这位苏大人也不见得就会去先杀后面的人马——后面的人,都不是刘鸣桐的贴心汉,见了尸体必然四散而逃。反而是三寨主知道了情况,有可能去前苍堡报信。苏大人明见万里,这些情节自然是了如指掌……必然还是要先杀三寨主这一帮人——他们反正是个死,还不如我自己多一份安全的好……”

他这么一想,心中的那份愧疚,自然又减轻了许多。

苏明海却在暗中点头——他只当这人眼见同伴就要尽数丧命,心中愧疚悲苦,暗道:“这大鼻子刚才卖起同伴来,如行云流水,连个嗝而都不打,想不到如今看起来,倒还还有些良心。”况且如今他已到了八级,这四级的人物,杀起来不过十三四点经验,无非是静修三五天的事情,也不再把这点东西放在心上。这心中一软,终于手中一晃,那把金黄的短剑悠忽不见,道:

“我虽说是为民除恶,但杀了你这许多同伴,也难免你有许多怨恨……唉……你且去吧,以后不要为恶……若有本事,只管来找我一人就是!”

这刘大鼻子终于保全了性命,猛地跪在了地上,几乎将苏明海吓了一跳。号啕大哭道:

“大人一心为民,此话是如何说起!呜呜呜……我刘某人再怎样……还有一点人性……呜呜……如今知道我们这些做强盗的,怙恶不悛,平时还不以为意。却不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的道理,小人以前也做过许多恶事,恨不得立时自尽,以消罪孽,又哪里敢怨恨大人……本来小人因为家中还有孤儿寡母,无人照顾,还想着留此残生,回家多做善事,以做弥补……”

说到这里,猛地一咬牙,大声道:

“如今大人既然不信,那小人就撞死在此,以明心志!”说罢一跃而起,猛地向旁边的一块大石撞去!

苏明海连忙一脚将刘大鼻子踹了两个筋斗,苦笑道:

“我何时说过不信你去恶向善啦?再说了,你这一死,家中留下的孤儿寡母又如何办,这岂不是成了我的罪孽了?好了好了,你这就去吧,我信你就是!”

说罢又取出十来个金币递给他道:

“你出门匆忙,想必也没带了路上的盘缠,这些钱你就拿着,应该够你置办个新家了。”

刘大鼻子接过金币,愈加哭得厉害:

“小人无知,竟然险些害了大人清白……小人该死啊……”又磕了几个头道:“小人此去,必尽心竭力,改过向善,大人的仁慈,只能在家中供奉大人的长生牌位,来报答一二了……”等抬起头来,眼前哪里还有苏明海的人影,无奈之下,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才转身离去。此后他带了家人,到了化城行省落脚,在家中日日供奉苏明海的长生牌位。本身也练到了六级巅峰,还真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最后活到九十四岁才死,真应了善有善报这句话。

三天之后,刘鸣桐终于得知麦神殿等三个寨子的人马全数覆没的消息。他如今布置了这一局大棋,再不吝啬下面人手的性命,将三四级的斥候队流水介派了出去,反而将猎鹰队和黑衣众留在了手中——他如今根本没想着要这些人发现苏明海的踪迹,只指望着某一路被苏明海杀死——只要误了回报的时限,自然就知道了苏明海的活动范围。

但苏明海曾经跟着苏令北熟读兵书,这些斥候的技巧自然知晓。况且他如今杀三级战士只有六点、四级战士只有十几点经验,又哪里会因为这点小利露了行藏,愣没上当。只是忽东忽西,渐渐向前苍堡方向靠近。

刘鸣桐知道了麦神殿的消息后,一颗悬着的心却终于放了下来——具体踪迹不辨,但大局已定——苏明海!终于要来了……

苏明海确实来了,又是三天后,苏明海终于赶到了菜园镇左近,其间更在前苍堡北十五里,捣毁了一个十人哨位,造成了他从北部潜入的假象。然后才绕到这菜园镇,要重新从草鞋溪潜入,给刘鸣桐来上一个措手不及!

当日苏明海从前苍堡后崖摔下,不过几个时辰,就有人马赶来搜索。他自然能估模出那一处到前苍堡的路途远近,因此沿草鞋溪进去,尽挑了山林掩藏行迹,其间甚至见了几个猎鹰队和黑衣众的高手,都忍住了没有动手。这沿路百余里,足足化了两天时间,才在这日下午赶到当天摔下的小溪沟附近。

这一处再没有丛林遮掩,苏明海知道附近山顶有刘鸣桐的瞭望哨,耐住了性子,等到夜深,才悄然从这一片石坡经过。这才开始搜寻去前苍堡的路途。

这一片小路崎岖难行,苏明海在次日中午找到路途后,知道周围有许多高手布置的暗哨,走得更为小心——他如今反而摆开了耐心,只准备拿刘鸣桐的那些手下收割经验,索性准备着慢慢和对方周旋了。

这一路他时而如虫子一般蠕动前行,时而如蚱蜢一般转折飞跃,一直拖到太阳西沉,才看到了山垭顶上的一抹简陋的石墙。墙顶上不时有人影出没,其中许多人举止沉凝,气势宏大,苏明海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刘鸣桐果然不愧为一方之霸,处事谨慎,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都布置了关卡。

太阳终于落下了,满天的蓝色,愈来愈浓,愈来愈重。周围经过了片刻的寂静,一开始喧闹起来——这时黑夜即将到来前的骚动,归鸟一群群的飞来,在空中发出“呼呼”地鼓翼之声,林中充满了吱吱喳喳的鸟叫声,其中偶尔会有一二猫头鹰“唬唬”的应和,每次这叫声一起,便有无数归巢的鸟儿重新飞起,盘旋在空中。山尖的最后一抹残霞,终于无力的落下,山林的闷热也渐渐消退,风,终于停了,但纷乱却犹未终止——就是此刻!

苏明海等的就是这一刻,飞掠的身形惊起的鸟儿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而快速移动的身体,因为暮霭的遮掩,从远处也看不清楚。他就在这一片纷乱盘旋的飞鸟下面,飞速跃进,转眼就到了山林边缘,离那一带石墙已不过三十余丈远近。

——上面足足有六七个五六级高手,全部人马怕足有三十余人。现在苏明海又只有等,等到可以无声无息将他们全部干掉的时候。

如今已是月初,天空中只有一弯将要落山的新月和满天的星光,在地上洒下斑驳而阴沉的暗影。如果有人能注意到石墙外千百块石头中的每一块的话,那么他就会发现,其中的一块,已经不知不觉向石墙移近了十来丈……然后,不知什么时候,这块石头又没了,地上却多了一块阴暗的青苔。

正是黎明黑暗,人最欲入睡的时候,苏明海终于模到了墙下。如一溜黑烟一般跃身而起,中途在一处突起之处换掌借力,堪堪跃到了石墙垛口,右掌伸出,无声无息地捏住了墙缘。内劲喷吐而出,里面倚靠在垛口上的一个战士突的哆嗦了一下,就从眼鼻口耳中,渐渐渗出乌黑的鲜血来。

这一瞬间,苏明海就已将内劲透过尺许厚的垛口石墙,震碎了这人五脏六腑!

他也不急着上墙,继续攀着墙缘,向一侧移去。片刻之后,又依样画葫芦,杀了第二人。

这一段石墙,长不过二十丈光景,苏明海跃上之处在其三分之一处,上面虽然三五步就有一岗,但模干净这三分之一的岗哨,也不过是杀上六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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