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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倾国倾城

邓小姐实在忍不了了,决定裁员。莫莉知道公司的情况,觉得还没有糟糕到那一步,因此建议说:“要不再坚持一段时间吧,说不定几个月之后情况会有所好转。”邓小姐皱眉说:“几个月房租,伙食费,水电费,员工的工资那是多大的一笔开支啊,现在公司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不想裁员,不是实在撑不下去了吗?”。莫莉说:“现在金融危机不好找工作,把他们裁了,他们怎么办?”邓小姐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各人有各人的路,总不至于饿死吧。”莫莉说:“现在裁人是容易,到时金融危机过去招人就困难了。”邓小姐说:“现在管不了以后的事情,先顾眼前吧,到时总会招到人的,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了。”莫莉说:“就算是裁员那也分批次裁吧。”邓小姐说:“快刀斩乱麻了,迟早都要裁的,何必呢?”莫莉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之后开会,邓小姐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裁员的事情。大家听了心里都挺不好受的,但邓小姐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一样,面无表情的对小唐说:“你召集生产各部门的组长开一个会,决定哪些人去,哪些人留?”小唐说:“好。”邓小姐又说:“尽量留老员工。”小唐说:“好。”辛晓芬一脸落寞,那些新员工是她去年年底的时候一个个辛苦招回来的。莫莉同情看了她一眼,生产部的老员工其中不少是邓小姐的亲戚或老乡,总之沾亲带故的,那些人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帮了邓小姐不少忙,但雅馨慢慢发展壮大之后,他们就以功臣,元老自居,一个个像大爷样,拉帮结派,不服管束,欺负新进员工,非常讨厌。小唐说:“万一他们之中有的人不肯离开呢?”邓小姐皱眉说:“先离开的有遣散金,后离开的没有。”小唐默不作声。辛晓芬,莫莉也不说话。

一会散会,邓小姐回总经理办公室。小唐下去生产部召集各部门组长开会。辛晓芬,莫莉两个人在会议室商量裁员的一些具体事宜。辛晓芬皱眉说:“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就不应该大规模的招人,折腾来,折腾去,最累的人是我。”莫莉无奈说:“劝了一下但没有用。”辛晓芬说:“像雅馨这样抵抗金融危机的能力实在太弱了。”莫莉说:“是啊,产品附加值低,整个依靠廉价的劳动力。但支撑不下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裁人,挺讽刺的。雅馨稍微还好一点,那些产品附加值更低的,老早就开始裁人了,有些甚至都倒闭了,像一些小电子厂,小制衣厂,还有小五金厂,小塑胶厂。”辛晓芬说:“年年提转型,但转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转。”莫莉说:“没那么容易转的了,就好像明星一样,转型常面临失败,所以不敢冒那个嫌,还是安于现状好一些,反正一时半会又饿不死,等真的到了那一天再转吧。”辛晓芬说:“那时就晚了。”莫莉说:“没办法,人都抱着那种侥幸心理,以为自己能挺过去了。”辛晓芬说:“不见棺材不落泪。”莫莉说:“是啊。”

公告栏里很快贴出了“裁员通知书”,人人自危。几天之后,裁员大名单出来了,并排贴着,有人庆幸,有人伤神。

晚上辛晓芬回公寓一身酒味。林之乎说:“你喝酒了?”辛晓芬点头说:“是啊,找刘成畅喝酒,公司大规模裁员,心情不好,感觉自己好像刽子手一样。”林之乎说:“那又不是你的错。”辛晓芬说:“但我心里难受。”薇薇不无担忧的说:“现在裁的还是生产部的,哪天会不会裁到办公室啊?”小唐看了她一眼,说:“当然会,而且那个可能性挺大的,如果裁到办公室你比较悬了,因为现在人少了,人事部一个人就够了,你这个文员显得有点多余。”薇薇一脸担忧,说不出话来。林之乎说:“你吓她干嘛。”小唐说:“我可没有吓她,而是真的有那个可能,邓小姐什么人你知道的,她现在正想尽一切办法降低成本,她本来就对薇薇有些不满意,所以难保不会趁此机会开了她,我可是出于一片好心,叫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了。”薇薇说:“我刚刚对人事有了一点兴趣,也想好好学习,就闹什么金融危机,现在失业的人那么多,找工作困难重重,难不成卷铺盖回家啊?姐,到时怎么办啊?”辛晓芬不屑看了她一眼,说:“担心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放心了,如果我们两个只能留一个的话,到时我走你留。”薇薇说:“你喝醉了,应该是我走你留吧?”辛晓芬说:“我没喝醉,我走你留,我工资比较高,走的话有利于降低成本。”林之乎忍不住好笑。小唐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辛晓芬看问题这么透,自己真是小瞧她了。

辛晓芬写了辞工书交上去。邓小姐看了大吃了一惊,问她怎么要辞工?辛晓芬简单说了一下,原来她从小的志愿就是当一名警察,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她家乡面向社会公开招聘一批警察,她打算回去试一下。

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辛晓芬挺高兴的,邓小姐答应了她的辞工,但高兴之余又有一点伤感,她原本还以为邓小姐会装模作样的考虑一下的,并挽留一下,她为此还想好了托词,但邓小姐没有。

星期天,一早七点钟刘成畅才刚起床,这时手机响了,林之乎打过来的,问:“起床了没有?”刘成畅说:“起床了,这个点打电话给我,不会是想约我共进早餐吧?”林之乎说:“是啊。”刘成畅说:“无缘无故的约我共进什么早餐?”林之乎说:“你来我告诉你缘故。”刘成畅说:“好,马上到。”

一会两个人在九州面馆碰头。刘成畅笑说:“不会是有什么事求我吧?”林之乎笑说:“是啊。”刘成畅好奇问:“什么事?”林之乎说:“嫁给我。”刘成畅笑着不说话。林之乎盯着他看。刘成畅好奇问:“你看什么?”林之乎说:“看你的衣领。”刘成畅说:“我的衣领有什么好看的?”林之乎说:“你出门前是不是仔细照过镜子?”刘成畅说:“没有,就梳头发的时候照了一下。”林之乎说:“那你的衣领怎么这么齐,一点都没歪?想帮你整理一下都没有机会。”刘成畅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忍不住哈哈大笑。林之乎说:“今天中午跟秦岭摊牌,所以得事先部署一下,确保万无一失。”刘成畅吃惊说:“今天中午啊?”林之乎说:“是啊,他一早打电话给我,约我中午一起吃饭,我就定下了。”刘成畅说:“那个秦岭真是不幸,遇到你这种聪明的狠女人。”林之乎说:“不怪我狠,只怪他贱,不然什么事情都没有,既然玩火那就一定要做好烧着自己的打算,甚至烧死自己的打算。”刘成畅说:“也是。”林之乎说:“记得中午的时候打扮得精神一点,一定要给我挣足面子。”刘成畅说:“放心了,我会的。”

这时两个人点的面好了。林之乎一边吃,一边说:“对了,都忘了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刘成畅说:“没有,都不用问的。”林之乎说:“用问,你跟韩菲霏不是对门吗?就隔着一条走廊,一跨就过去了”刘成畅说:“我没有那么长的腿了。”林之乎说:“对了,你生日那天晚上她没有借机占你的便宜吧?”刘成畅脑里浮现出她解衣服扣子的画面,说:“没有。”林之乎说:“她是不是经常过去找你,说没牙膏了,没洗衣粉了?”刘成畅说:“是啊,真搞不懂她,怎么不提前把那些东西买好?”林之乎说:“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个习惯,跟你住在一起更没有那个习惯。”刘成畅说:“纠正一下,我们两个没住在一起。”林之乎说:“她有没有过去找你借卫生巾,说要日用的还是夜用的,加长的还是护翼的?或借护垫,纯棉透气的还是药物杀菌的?”刘成畅表情有点尴尬,说:“我哪有那些东西?”林之乎说:“我知道你没有,我是怕韩菲霏习惯了,忘了你没有,过去找你借。”刘成畅说:“不会的。”

中午到约定见面的餐厅,秦岭已经先到了。寒暄了几句,林之乎就直接步入正题,说:“我们两个久别重逢也有一段时间了,该聊的都聊了,该说的都说了,但你对我好像还有所隐瞒,怎么今天向我坦白吧?”秦岭说:“我对你没有什么隐瞒啊。”林之乎看着他不说话。秦岭说:“真的没有。”林之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就别怪我了,你毕业之后根本就没有和张雯分手,而是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女儿三岁都上幼儿园了。”秦岭吃惊不小,说:“你都知道?”林之乎说:“知道,而且很早就知道了。”秦岭皱眉说:“那你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提?”林之乎冷冷说:“你都不提,我提什么?真是搞笑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但结果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曾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无比美好,但现在那个美好形象已经不复存在了,你对我真是太残忍了一点,亲手毁了这么多年你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秦岭说不出话来,一脸愧疚。

林之乎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我认识你的同时就认识了张雯,当初我之所以没有向你表白,是因为觉得张雯那个人不错,我不想对不起她,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不是我这个情敌对不起她,而是你这个老公对不起她。你们两个人是初恋,她对你倾注了所有的爱,毕业之后甚至放弃了自己的专业,嫁给你,专心在家相夫教子,照顾双方老人,你还想怎么样?当然了,我知道你是不会跟她离婚的,那我又算什么呢?我暗恋了你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给你制造过麻烦,一直默默的守护着你。”秦岭说:“对不起。”林之乎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张雯,还有你们的女儿。我不是因为知道你已经结婚生子了才这个态度,就算你没有结婚生子单身我也是这个态度,你曾经是我的梦,但那已经过去了,现在我的梦醒了。你给我发的那些短信,邮件,我全部都保存下来了,并且打印出来了,有这么一厚摞,我把它称之为‘你精神出轨的证据’,不知道张雯看到那些会作何感想,作何反应?”秦岭又惊又羞,真诚的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林之乎说:“当然是你不好,所以我真心的奉劝你一句,做一个对婚姻,对家庭负责任的人,看你现在事业成功,家庭幸福,家庭美满,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还奢求什么?一点刺激?”秦岭默不作声,半天说:“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林之乎说:“你不用说什么,你只用听什么,而且最好能听进去。”秦岭无奈叹了一口气,说:“我发现这么多年我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你。”林之乎说:“我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秦岭问:“是不是觉得我这几年的变化挺大的?”林之乎说:“是。”秦岭说:“其实我没变,至少对你的态度没有变。”林之乎没有多想,说:“但我变了,对你的态度也变了。”秦岭说:“是,几年不见你变化挺大的,完全不像我从前认识的你——”林之乎笑说:“我男朋友过来接我了。”秦岭回头看了一眼,又是吃惊,又是失望。刘成畅笑着走到跟前。林之乎,秦岭几乎同时站起身来。林之乎笑着对刘成畅介绍说:“这位是秦岭,我的大学校友。”又笑着对秦岭介绍说:“这位是刘成畅,我的男朋友。”两个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秦岭笑得十分勉强,一脸落寞。

林之乎笑着挽着刘成畅的胳膊离开。秦岭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呆,一些话终究是没有机会说出口,要烂在肚子里了。

出来林之乎笑着对刘成畅说:“演技不错,表现得挺自然的。”刘成畅笑说:“谢谢夸奖,谁以后娶了你真是麻烦。”林之乎说:“纠正一下,不是麻烦,而是福气,没机会出轨,不管是精神的,还是的,可以维护家庭的稳定和团结。”刘成畅笑说:“听着好像有点道理。”林之乎笑说:“当然有道理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你这种人注定命里犯桃花,花开不断,长盛不衰,有我这么个又聪明又厉害的角色为你保驾护航,你一定可以婚姻幸福,家庭美满。”刘成畅忍不住好笑,说:“你让我考虑一下。”林之乎笑说:“考虑好了告诉我。”刘成畅笑着点头说:“嗯。”林之乎说:“对了,美心姐好像跟她老公复合了,破镜重圆。”刘成畅吃惊说:“真的啊?我都不知道。”林之乎说:“她没跟你说啊?”刘成畅皱眉说:“没,她现在跟你的关系比跟我的关系好。”林之乎说:“看你的样子都有点吃醋。”刘成畅说:“确实有点吃醋。”林之乎说:“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会复婚?”刘成畅说:“应该很快吧,因为孟美心属于那种冲动型的人。”林之乎说:“到时我们两个人又得演戏,不知道这叫不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刘成畅说:“叫。”林之乎说:“唉我真怕自己越演入戏就越深,到时把持不住自己。”刘成畅说:“你说的反话吧,别到时是我把持不住自己。”林之乎说:“得,我一不倾国;二不倾城,你没理由把持不住自己。”刘成畅说:“美貌的最高境界不是倾国倾城,而是把某个人倾倒,半天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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