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倾城望着她,看她倔强的小脸,他眼中的怒意慢慢敛含起来,墨眸凝成了一条线,语气冰冷:“无论如何,以后再也不许你以身犯险,听到没有?”
安晚婉躺在床上,听他没得商量的语气,不由得拧了秀眉,答应了他:“听到了……”
她抬起受伤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倾城,我以后不会了,不要生气了。”
却没发现轩辕倾城眼底暗敛的凛冽。
轩辕倾城察觉到躺在床上的安晚婉先是身子一颤,然后整个人僵滞几秒,不知发生了什么……安晚婉愣了一下,心里又复而掠上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唇畔的笑容凝住,下一刻,又开始捂着唇干呕起来。
只是事后,晴姿触碰到木盒的那一刻……
这一刻安晚婉不懂轩辕倾城心里的所想,只当他终于不气恼了,不怪她擅做主张,她也如愿的与他坦诚交代了她做的那些事情,终于没什么是欺骗他的了。
再不可能慢慢步步为营的将他除掉,他要他立马消失,越快越好。
安晚婉听着轩辕倾城的话,知道他是妥协退让了,一直沉着的小脸这才绽了一抹笑,尽是疲色的面颊犹如开出了一朵花。
他只能好好守护着她,这一生绝不会放开。
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重要,她的眼中只有他,全是他的喜怒哀乐,他生气她便担忧,他自责她便难过。
安晚婉敛了水眸,听着轩辕倾城的问话,只好沉了声回答:“指的是……不会鲁莽行事。”
轩辕倾城握着安晚婉的手,将心里那些阴暗得见不得光的东西埋藏起来,他不想让安晚婉察觉他阴狠的样子,他眼中皆是温柔,不与她置气后,他将手轻缓的置于她方才被水蛭咬到的部位,开始帮她轻轻揉着,想帮她顺一顺伤口附近的血液。
安晚婉神情庄重,一双翦水瞳眸分外沉稳。
她知道轩辕倾城是在担心她,害怕她会出什么事,而他没办法挽救,可是今日的状况在她心中是不同的,她第一次与轩辕鹤堂当面对峙,为了不暴.露自己,她只能以退为进,只能防守却不能进攻,才会被轩辕鹤堂占了上风,可最后也没让他占了什么便宜。
他也终于不再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认为轩辕鹤堂是因为他收复钱庄之事而迁怒与她,这就足够了。
绝不会再继续留轩辕鹤堂在府内。
轩辕倾城睨着幽深的墨眸,听着安晚婉略带撒娇的话音,他已学会对她的话多留了份心思:“不会?这个不会是指不会再自作主张,还是指不会再这么鲁莽行事?”
轩辕倾城听到安晚婉的允诺,确定她今后不会再出什么事情,整个人身上的煞气才消殒,恢复如常的状态。
她要他相信她,就像她相信他那样。
他静默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总之,自己把握分寸。”
轩辕倾城纵然再生气,眉间对安晚婉的心疼却不曾消退,面对这样的安晚婉,更加气不起来,他软了话音,整个人坐到床榻上,坐在安晚婉身边:“晚婉,答应我一定不要出什么事情……听到没有……一定,不要出什么事情。”
安晚婉是他永不可触及的底线,一旦触犯到这条底线,他终将爆发。
轩辕倾城罔视安晚婉暧昧的目光,依旧专心的帮她揉着,安晚婉躺在床上,眸光有些微醺,沉溺于这样的幸福之中,但笑着笑着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哪怕她今儿被水蛭误咬的这一口有毒,也值得了……
但这一刻,轩辕倾城心内做了个决定。
若有再一次,他不保证自己还能这么冷静。
值得的,她所为轩辕倾城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失去安晚婉的样子,哪怕是伤着一根汗毛他都会心疼万分,他绝不容许她以身涉险,他已经失去了轩辕眠风,失去了吕氏,若等他日老太君百年之后,他这辈子,就只有安晚婉了。听身话上。
轩辕倾城看着她这样的目光,心里的恼意才缓缓散去。
她笑容干净而澄澈。
安晚婉的心里多了几分轻松。
轩辕倾城凝着她的笑,被她的笑容打动,心里百感交集,这种沉闷的心情他无法言喻,她如今都这般了还能苦中作乐,好像不知痛一般,方才在外面咳得肝肠寸断,又吐得连人都站不起来了,此刻却笑得没心没肺,好像她的眼中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唇畔轻扯,幸福的模样……
轩辕倾城听着她的话,果然,她还是这个性子,没有改变,也难有改变。zVXC。
安晚婉又在脑中回放了那惊恐的一幕。
不会再自作主张代表的是日后她若还想做这样的事,一定会与他商量一番。不会再这么鲁莽行事,指的是她日后还会在不告知他的情况下做这样的事,只是答应他会思虑得更加的周全。二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就这样唇畔带着笑,静静的看着轩辕倾城。
哪怕是有一丁点伤害安晚婉的可能,他都无法容许。
“罢了。”他有些气恼的松开安晚婉的小手,整个人僵滞在床前,过了好一会自己才压下了心里的不悦,他拿她没有办法。
“倾城,如今我已清楚了轩辕鹤堂是怎么样的人,便不会再轻易输给他了,相信我……”
安晚婉见轩辕倾城沉着脸,满室静寂了一会后,她终于又扯了扯他的袖袍:“倾城,我答应你,再不会轻易着了轩辕鹤堂的道,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今日这样的事情再出现……”
安晚婉反握上轩辕倾城的手:“好,我答应你。”
安晚婉察觉到他轻柔的动作,侧着脸亲昵的望着他,看他专心致志的眉眼,还有紧敛着的眉头。
他此刻的心情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无可奈何。
她将自己受伤的手臂从他手里抽出来,就在这一眨眼的瞬间,整个人已经尽力起了身,冲到了床下,对着痰盂开始吐着。
因为方才在庭院中她已吐过一次,肚子早已空了,这一刻整个人痛苦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