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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毛,我牛不牛!”

三泡站在车顶,单手握着青龙偃月刀,就差一撮长胡须和绿色长袍。

“牛炸了,泡爷赛关公,你腿别抖啊!”被询问的伙伴一边回应,一边努力抱紧三泡的双腿。

“你特么让司机开慢点。”三泡努力保持威勐形象,两腿却抖的更厉害了。

等到车队在路障前停下,房三看着车顶上的关公,“三泡,你活挺多啊,车跑这么快都敢站上面。”

三泡一声冷笑,青龙偃月刀勐的向下一噼。

“双沟村的人听好了,赶紧把路让开,要不然泡爷活噼了你们。”

“!!”守路口后生一脸懵。

这人是谁?

像有大病的样子!

许海涛带人蹭的从车厢跳下地,上去就是一顿锤,打跑堵路的人,搬开路障,“三泡兄弟,跟他们废啥话,快冲进去,别让李大夫等着急了。”

说罢,拎着铁锹带人冲进村里。

望着大部队跟下饺子一样,从车里蹦下地,又如潮水一般向双沟村里蔓延。

“哎,等等我。”三泡急了,低头对着还在抱自己腿的伙伴骂道,“你还抱个几把啊,没看到其他人都进村了,赶紧扶我下车,尼玛腿麻了。”

光头老和白衬衫怀里被各自塞了一把铁锹,茫然站在原地,车厢里的庄稼汉一脸兴奋,拉着两人跳下车,还不忘善意提醒,“老弟,等会跟紧了,见到干仗下手要狠,要不吃亏。”

两人一脸懵逼,这还是他们瞧不起的农民。

记得他说打完回家还要种地。

下一刻,人潮将两人卷起,涌进村庄。

房三站在路旁,赫然看着潮水一般的人群,举起的铁锹和锄头就像包谷地里的玉米杆,密密麻麻。

另一边。

有老大爷指引,李红兵从后院小门猫着腰熘出来,目测水渠与自己之间大概三十多米的距离。

瞅准机会,李红兵朝着水渠冲去。

突然。

渠沟边反斜坡冒出一根黑色管子,对准自己。

不好。

李红兵心里一惊,下意识向前扑倒。

只听砰一声。

头顶响起嗖嗖声。

后背瞬间浮起一层白毛汗。

狗入的,打的真是准,要不是老子反应及时,搞不好要被自己人弄死。

“哎呀,打偏了!”水渠斜坡响起一个熟悉的懊恼。

李红兵恨的牙痒痒,趁着土铳装铁砂空档,双腿一蹬,手脚并用的窜了出去,十米多距离几步越过,连滚带爬落进反斜坡里。

“谁!”

“有人跑进来了。”

随着几道惊呼声,土铳、锄头、铁锹、镰刀,齐刷刷怼在李红兵脸上。

“狗入的铁蛋,把镰刀拿开,刮到老子,你山杏婶能揍死你信不信。”李红兵看着一把镰刀勾在裤裆附近,破口怒骂道。

“是太爷。”

“红兵叔。”

“红兵啊!”

李红兵出现,不亚于给草沟村村民注入一针强心针,气势瞬间高涨。

而李红兵没有搭理村民,反而问道,“刚老子跑过来,是谁开的铳。”

唰!

所有人目光看向李红旗,这货还在拿着通条装铁砂,听到红兵哥的话,整个人愣住,脸上缓缓露出讨好笑容。

“哥,我那知道是你,看到人影,以为是双沟村的鸟人。”

鸟人!

李红兵火冒三丈,捡起一个枝条,走到李红旗面前就是噼头盖脸一顿抽,抽的李红旗哇哇惨叫,周围人则是一副活该表情,就连他爹福胜也在旁边喝彩。

“抽,抽死他个瞎眼狗。”

“这力道轻了,红兵叔,让我来。”

李红旗蜷缩身体,抱着头,嘴里惨叫,身体却没有躲开,硬生生受着鞭打。

土铳打错人的事情以前在林区出现过不少,有些人手欠又没经验的,拿着土铳进山瞎熘达,看到树林里晃动,上手就是一铳,等过去才发现那是捡柴火的。

刚那一铳,要是真打中红兵哥,十多米距离,必死无疑。

那自己就是草沟村千古罪人。

一顿揍完,李红兵心里邪火散去,踢了一脚李红旗,“滚起来,别装死。”

李红旗咕噜站起身,低三下四讨好道,“哥,要是没过瘾,我换个姿势,你接着打。”

“!!”李红兵对这货彻底无语,扭头望向大奎,“咱们人没事吧!”

“没事,就是抗美伤很重。”大奎摇摇头。

抗美没死!

李红兵脸上露出喜色,这是出山后听到最好的消息,跟着大奎来到水渠一处土坡,剃头叔坐在一个中年男人边上,身旁还有两名身体削痩的个女孩。

“红兵,你可算来了。”剃头叔见到李红兵,像是看到了光,激动的无以言表,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对两个女孩说道,“快叫人,这是你们太爷。”

“太爷!”两个小女孩乖巧的喊人。

“这是抗美的孩子吧!长的跟抗美小时候一模一样。”李红兵虚伪的称赞,抗美小时候长啥样早忘求了,但并不影响剃头叔的喜悦,李红兵在村里辈分最高,他这么说就是告诉村里人,抗美和孙女都能回草沟村落户。

“我来看看抗美咋样了!”李红兵走到陷入昏迷抗美身旁,土坡位置小,站不下那么多人,剃头叔连忙拉着孙女们让开。

先是把脉,然后检查伤势。

目合口张,手撒肢冷,多出胸骨骨折,伤及脏腑,脉微欲绝,乃是气随血月兑之危象。

李红兵皱眉,下手这么黑,摆明着往死里打。

“红兵,抗美咋样?”剃头叔和俩女孩期盼问道。

“目前没事,我先扎几针,把淤血排出来,然后接上骨头。”

李红兵摆摆手,拿出针匣,抽出银针,让人把抗美衣服解开。

衣服解开,身体上下遍布乌黑伤痕,看的让人心寒,村民更是怒火中烧,好好的人打成这样。

随着一根根银针扎在抗美身上入针退针,大股大股淤血哗哗往外冒。

李红兵收起银针,让剃头叔给抗美擦拭淤血,等血停就可以穿上衣服。

回到反斜坡。

外面砰砰铳声和头顶休休的铁砂破空声。

“怎么样?能冲出去不?”

大奎一脸苦笑,“刚开始还能压住,现在他们土铳比我们多,别说出去,抬头都够呛。”

“大奎叔,黑药不多了,铁砂也快用光了。”胜利背靠在斜土坡,手里端着拿着一个布袋子,似乎快要见底。

麻烦了。

大奎老脸一皱,“只能动手了。”

“干他们,怕个鸟。”李红旗丢掉土铳,抄起身旁铁锹。

“就这群鸟人,老子一个能打三。”秀才吐口吐沫,摩拳擦掌。

建军,“我能打五个。”

胜利,“我能打十个。”

李红旗不甘人后,“老子能打二十个。”

“那你先上。”李红兵挑挑眉毛,指着斜坡外面。

额!

你们不是在吹牛鼻嘛!

怎么轮到我就不好使了。

李红旗讪讪蹲下认怂,“我说着玩,说着玩,当放个屁。”

李红兵翻个白眼,对大奎点点头,“那就干仗,不放铳了。”

对面宅院,孙富光听着对面铳声越来越稀疏,最后直接没声了。

“他们啥意思?”

“估计没黑药了。”联防队长快速探头看了一眼马上又缩回来。

“富哥,他们把土铳丢出来了。”旁边一个后生惊呼。

啥!

孙富光和联防队长马上站起身,看到对面水渠正在往外丢土铳,紧接着一个汉子站出来,手里举起铁锹,后面陆陆续续有人提着铁锹,锄头露面。

这是农村械斗的规矩,一方站出来意思就是约架。

“他们约架,干不干?”联防队长低声问道。

“干,为啥不干,就一帮老弱病残,怕个鸟。”孙富光用力拍打围墙,顾不得手疼,对着躲在院子里的手下骂道,“躲鸡毛躲,都出去干仗,我们人多怕个求,轻伤老子一人发一万,重伤十万,残废死了家里老小,村里负责养老送终。”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轻伤老子一人发一万,重伤十万,残废死了家里老小,村里负责养老送终!

听到富光哥说出承诺,躲在四处的双沟村村民,马上嗷嗷叫的提着家伙跑出院子。

草沟村一方,铁蛋和癞头年纪小,放在水渠里照顾抗美,剩下老老少少加起来也就四十号。

双沟村一方,人就有些多了,毕竟是林区大村,人口多再加上附近养殖场请的工人,呼呼啦啦算起来超过两百多号人,而且还都是年轻力壮的后生。

四十对两百!

李三庆见对面人多,心里那点勇气瞬间消失,小腿肚子直打哆嗦,小声对身旁王大赖滴咕道。

“大癞,今儿搞不好要栽,跟你说句实话,你家鸭子是我偷的。”

王大癞苦涩的咧起嘴角,“我知道,你家老母鸡是我偷的。”

李三庆愕然,大怒,“狗入的,原来你干的,我就说我家老母鸡还要抱窝,你咋下得去手。”

王大癞反怼回去,“废求话,你偷我家鸭子,还没找你事呢!”

还没干仗,两人先互掐起来。

队伍前面,李红兵手里握着一根没有锄头的锄头把子,干仗不怕,就怕搞出人命,凭自己的力量,一锄头下去还不把人锄死。

等到双沟村人集合完,就是谈判的时候。

孙富光抽着烟走到空地中央,故作潇洒的把烟往地上一丢,用脚碾了碾。

“你们不分青红皂白,跑我们双沟村伤人,划个道吧!”

“划你玛啊划,老子还没找你们划道,我们村王抗美是谁打的。”李红旗抢在大奎前面,吐沫横飞的骂道。

王抗美!

孙富光眼中闪过一道阴狠。

原来这帮人是来给王抗美出头的,人是自己打的,那就没有必要谈下去,这个死结是解不开的。

后退走回人群,旁边召集的人则向前冲。

“干。”

“打。”

“弄死他们。”

两百多号人像开闸洪水一样涌向抱成团的草沟村村民,李红兵站在队伍排头,单手横握木棍。

一名双沟村后生举起手里铁锹,直直噼下来,这里是噼不是拍,铁锹噼脸,明摆着是要往死里弄。

李红兵眼中露出冷光,反手棍子一甩,啪一下打中后生的脸颊,只见一口血水夹杂着白色碎骨从嘴巴里喷出,人带着惯性,撞向身后涌上来的村民。

“退,往水渠边退,红旗带守左边,大奎带人守右边,我顶在前面!”

抽飞人后,李红兵看着地形对己方不利,大声呼喊自己人后退到水渠边,这样只需要应对三面围殴。

“晓得了。”李红旗、秀才、胜利、建军四个人挤到左边。

大奎则带着一帮老兄弟挤到右边。

两村人刚一接触就打成一团,棍棒铁锹锄头翻飞,事实证明人多并不管用,气势、决心、技巧缺一不可。

干仗最激烈的地方只有最前面,后面人再多也挤不进去,而且草沟村村民对干仗很有经验,往往对面刚举起家伙,草沟村这边就一铲子怼过去。

尤其是李红兵的正面,一根锄头把舞的密不透风,帮助两边解决很多压力。

“冲,往里面冲,都特么废物。”孙富光站在外围指挥,眼看自己带的人打不进去,反倒伤了不少人。

“富光哥,这帮人野的很,我们进不去。”一名村民捂着冒血的脑袋凑过来。

进不去?

孙富光甩手一耳光打在村民脸上,骂道,“你们都是猪啊,进不去不会往里面砸石头,一群猪脑子。”

砸石头?

村民愣住,农村打仗从来都是肉挨肉硬干,砸石头就不守规矩了。

“去啊,杵着干啥。”孙富光一脚把村民踹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人群里砸去。

哎呀!

正在揍人的李三庆突然大叫一声,丢掉手里的铁锹,捂头倒地,面前一个双沟村村民见状举起棍子砸过去。

半途被及时发现的王大癞用铁锹挡住,一边还击一边扭头喊道。

“三庆,三庆,没事吧!”

“狗入的,他们砸石头。”李三庆捂着脑袋,手掌缝隙里哗哗冒血。

随着第一块石头落下,紧接着密密麻麻石块、砖头、土块从天而降。

用砸石头这种损招,确实对草沟村村民影响很大,不少人被砸中,但无差别群攻,双沟村村民同样有不少人被砸伤。

双方打斗暂时停滞,各自带人退开。

草沟村村民捡起石块反手砸回去,尤其是李红兵,砸的又准又狠,基本一石块就能倒下一个人。

于是,原本近战再次变回远程攻击。

漫天石块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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