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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拨动棋子的手

“车儿,现在该派人去给中郎将送讯了,中郎将现在也该等急了吧?”李儒在洛阳城的居所当中轻声说道。

“是。”下首站着的胡车儿点头,便向着门外走去。他并不需要自己亲身去办,这一次带进洛阳城里面的不少是军中好手,想要去办什么事情,吩咐下去就行了。他所需要的,就是牢牢跟在军师的后面,亲身保护军师的安全,所以不会离开太远,也不会离开太久。

说是办事,其实就只是打开门,又关上门,来到门外,找那个早已经等候在外的仆人罢了。不知道为什么,军师会让他来找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仆人,而不是从凉州带出来的军中锐士。好吧,挠挠头,胡车儿将李儒所说的话转达了下去,他的心思简单,并不去多想一些什么,尤其是在智计百出的李儒旁边,他很自觉的不去浪费脑筋转动的那么一些时间了。

换成是其他人,这个时候大概会无比的迷惑。因为传讯需要信物,更加不是普普通通带一句话就成的,并且李李儒之前的言语当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所以究竟要传什么鬼?就是随便一名玩家在这里,只怕内心当中一阵的发痒,就会去放飞自我,只不过对于胡车儿来说,这是十分理所应当的事情。

李儒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这是他有一次乘坐着马车出行,顺着马车车厢的小窗往外看不小心看见的。李儒一眼就瞧见了木匠铺外摆放的这些张椅子,便喜欢上了,于是命人去买来这样的一张。

不用说,坐下来还真的是舒服许多,至少比起平常的凳子来说,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差距。这大概是洛阳城里面,所特有繁华景色之下所才能造就出来的奇巧之物吧?

洛阳城啊。他闭上眼睛来,从进洛阳城的那一刻,到每一次出行,经过洛阳城里面的大街小巷。那种繁忙的景色,繁华之气,直到现在他都能够再度感受得到。即使闭上了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黑暗当中迅速的出现了影像,随后镀上了色彩,成了一幅大街上的热闹光影。

那些喧嚣,那些欢闹的声音,回荡在李儒的耳边。他知道这是幻觉,所在的宅邸也并不是在闹市街头,可这就是洛阳城给他的印象,给他的记忆啊。

洛阳繁华,凉州苦寒,只怕是洛阳一城,就抵得上凉州的整州烟云。

最开始的新奇消褪下去之后,李儒就生出了一股愤慨之意。凭什么?凭什么凉州就是一片的苦寒,凭什么凉州人就该在其他人眼中是一幅蛮人的样子?凭什么洛阳城中的这些人,这些百姓,就可以享受一地的繁华,不受战乱波及,而凉州,却要与天地,与人争斗。

凭什么?究竟凭什么?莫非凉州之土,养育出的人,就不如其他人?就连他们这一些凉州士族,曾经的士子李儒,也是低人一头。

他不懂,不如说不想想得太多,这世间太多的事情,不是光靠想就能够去想得通的。于是李儒就决定去做,他想要看一看,究竟凉州人,他李儒,哪一点比不上别人?

哪怕是站得比他高的人,又有多少地方能够超越那些站在他之下的人,或许是生来比较高贵罢?寒族,世家,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存在,他就是想要看看,想要试一试,世家究竟有什么本事?

这洛阳城又如何,世家子弟横行又如何?只要他的谋划成功,那么大概在不久之后,他也会成为这洛阳城当中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

他来过,曾经走了,那么现在再来,李儒就不准备再走。

被胡车儿合上的木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了,李儒的耳朵动了动,睁开了眼睛来。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被走进来的胡车儿察觉到,不自觉的那魁梧的身体,竟然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真的,有的时候胡车儿觉得,军师李儒比起中郎将来说更加的让他感觉到畏惧。至少中郎将的凶狠是在表面上,能够让人捕捉感受到的,而军师李儒,就如同这一刻的冷意,是沁入身体,就连骨髓都能够感觉得到的。

他连忙回过身去,将房门关上,然后默默的走到一旁站着。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任谁都看不出来胡车儿这样魁梧的大汉,竟是如此的轻巧。不过,这样子的动作,似乎就像是被惊吓到的兔子一般?

李儒摇摇头,看见了这一幕的他,不由得想要笑出声音来,最终却只是勾起了一点嘴角。他伸出手来,顺着脸颊向下抚模着自己颌下的长须,慢慢的抚模着。他真的有这么的可怕么?李儒不由得想到这一点。

又仔细的想了想,李儒才得出了答案,没错,在所有他岳父董卓的麾下人马看来,他的确是可怕的。虽然没有从任何言语当中听闻,可是李儒却能够从他们那闪躲的眼神当中看出这一点。能在羌人阵中来去自如,在战阵之上面对着生死搏杀没有半点的惊慌躲闪的他们,又怎么会是什么胆小之辈?既然不胆小,那就是他太过于可怕了,让他们都不敢来面对自己。

“做好了么?”李儒问道。

“做好了。”胡车儿看了李儒一眼,连忙低下头去,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好。”轻轻掉了下头,李儒没有再说话。他伸手拿起了旁边桌上放着的茶杯,左手托在茶杯下头的托盏上头,缓缓的拿了起来,靠近了嘴边,袅袅的轻烟自茶杯当中的茶水上扶摇了上来,飘在他的眼前。

茶香。

这也是李儒在洛阳城里面,找到的另一个让自己中意的东西,就是茶。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喝茶时品味到那种微苦之后又甘甜尽生的味道之后,他就喜欢上了每天没有事的时候,就让人在宅邸里面。恩?怎么说来着?泡上一壶茶。

坐着品茶,这是让李儒感觉道惬意的一件事情,在这茶的汤色之间,在这茶的茶味里面,似乎就是许多人的人生。

苦,人生苦短,有太多的事情经历,都泛着苦味。但是正因为苦,才需要去做,为的就是最后的见甜回甘。因为啊,或许直到最后的时候,回首望去,才会发现是真的“苦短”。不管是经历如何多的痛苦,多么的苦的苦,一旦越过去,也不过是脑海当中的记忆,记忆当中的一个瞬息罢了。

他经历了许多的苦,吃过许多的苦,就连他也曾经面临着生死之危,也曾上阵杀敌。再多的东西,在现在看来,则不算是什么了。

那么现在,就该到了品味甜的时候的啊。李儒不喜欢甜,不喜欢那种甜腻的味道,只有甘甜,才能够让人回味得更久啊。

李儒的微笑变得更加的明显了,胡车儿这时候抬起头来偷偷的看了一眼,好吧,他很少在军师脸上看到这样子的笑容。偷偷瞧了一眼,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要是被军师发现,那就惨了。继而胡车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微微低了低头,保持在之前那种低头的状态当中,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想一想晚上要吃什么东西好了。

不自觉的,胡车儿的口水已经在嘴里面发酵,差一点就流了下来。他赶紧吸了吸,将嘴角的那一小丝口水吸了回来。

放下茶杯,李儒的笑容淡了下去,变得极淡极淡,仍然有一丝笑意流露出来。放回桌面的茶杯里面,茶汤回荡着,党出了一圈圈的波纹,直到许久之后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李儒的心却早已经平静,心中荡起的一点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情绪带起的波澜,还没有波荡不止的时候,就彻底的平静。在这个时候,又会有什么波澜?

没有波澜。准备的已经准备好,该做的也做到了,可以说,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西凉之兵入京了。至于那些超出意料之外的,虽然局部有说变数,可是都是在大势之上,还是他掌控着!

没有人能够超月兑,一切都在掌握。哪怕是有人阻止,截杀,也都无济于事。早在进入洛阳的时候,他已经万事俱备,那一些一个个被截杀的,成了洛阳城中一个个悬案的主人的死,就是为了他李儒的到来。

任谁都想不到,哪怕是有一些诡异,在一些事情之上有着先见之明的异人,也绝对不会猜想到。西凉来人,并不是谁,而是他这个西凉董卓麾下的左膀右臂,他的女婿,同时也是文官之首的李儒!

用险,使奇!即使是亲身赴京,李儒也丝毫不惧自己的安全与否,不仅是因为身边的护卫,还因为啊,他就是那超出许多人想象之中的一变数。

一个棋盘之外的棋子跳入棋盘当中,在它彻底的落在棋盘上头,是没有任何一颗身在棋盘上的棋子能够阻止的。哪怕是占据了大势的大龙,也没有办法奈何得了那一颗小小的,孤零零的棋子。只有等到它落在棋盘上之后,真正身在棋盘当中了之后,成为其中的一部分,才会被引动。

局外人,局中棋。两个词语,说的就是李儒的两个状态,在这两个状态里面,转换只间,李儒没有任何畏惧。

洛阳城中,想杀他的人很多,想他活的人也同样多。只要有势力,利益,有着不同的需求,那么李儒总能够与其中的一方站在一起。

反正谁想要杀他,那么他就与谁站在一起,杀想要杀他的人。哪一方势力不欢迎他,他就站在欢迎他的那一方势力当中,让不欢迎他的势力落入下风当中。用一句从异人的口中听到的话,无比贴近的话来说,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脸上的笑意很淡很淡,可是却十分的深刻,冰冷。李儒笑,笑那些人,笑下棋的棋手,笑棋盘当中的棋子。只怕他们,身在棋盘当中的一些棋子,大多数人的,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只是虚以伪蛇。

他这一颗小棋子,看似投入洛阳城当中引不起半分波澜的棋子,却拥有掀翻棋盘的能力啊!

这棋盘,这世家的游戏场,这只有那固定几个人下得起的地方,他要将他们掀翻开去。让他们摔落,摔落到谷底,看看曾经所俯视的人,却突然要用仰望的目光去看,直到看不到背影。至于他们,则是不断的滚落,哪怕是连滚带爬,都没有办法再重新爬上来,不断的朝下滚去。

迎接他们的,是深渊!是万劫不复!

野心,这就是李儒的野心!也是千千万寒门子弟,普通士子的野心!不管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李儒都会去做,为了不公平,为了心中的那一股气。

他自己上不去,那么他就推一个人上去。董卓,他的岳父,就是李儒要推的那个人,他要让自己的岳父,代替自己,掀翻这个棋盘.甚至…掀翻天下!

何足可惜?在所不惜!

手指点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头,在打磨得光滑无比上的表面打着拍子,保持着一种不变的韵律。李儒转头,从屋子的边角处的一个打开的窗户里面,投射下来的一束阳光,地面照射出了一块光亮。

“袁绍,袁本初。”低声喃喃着,李儒轻轻的摇头。

世家子弟就是如此的虚伪,他们的骨子当中,早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哪怕是如此的想要,想要去谋夺,在表面上还是一幅忠君爱国的样子啊。

“野心,谁不会有呢?只要有能力,就会有野心,我有,你们也有,那些皇子们也会有。”

“不管是谁,面对着能够接近那个权势的机会,都不会放弃啊。因为可能一次过后,一下短暂的犹豫,就消失了。”

“所以你们,真的能够平静下来么?在这个时候,内心的渴求,就不会作祟么?在这个时候,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亦或者是现状不改,进一步则可能是万人之上。”

“就如同我的心脏一样,如此猛烈的跳动着,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啊。”李儒的手按在了自己心脏位置的上方,感受着心脏有力,快速的跳动。

“你们也一样啊!只要有,那么不管是谁,在天地这方棋盘上头,都只是挣扎的棋子啊!被我,或与我一样之人,拨动,玩弄的棋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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