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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做不到,你就死

这一夜,并不平静。在那条巷弄之中,有人杀死了两名玩家,夏侯渊又将那个人杀死,于是巷弄中就多出了三具尸体。

在这里,在那里,又有更多的尸体出现,不管谁最终能够站着,都少不了那一些败者的尸体做为铺垫。

洛阳现在的夜晚并不平静,对于那些不知情的平民百姓来说,凶杀只存在于隔天的道听途说里面。但他们并不知道,就在睡梦当中的时候,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有人死去,喋血。

这是一场只属于棋手的博弈,他们控制着棋子,来来去去,相互的试探。这也是只属于他们的棋局,因为棋手们都控制着,没有去波及到平民百姓正常的生活。

至少在没有真正准备出手,屠掉对方的大龙,或者将所有的布置连成一片之前。这些零星的杀戮并不会少,以人为棋去下棋,棋被吃了可不是丢进棋篓之中,而是会留下鲜血以及尸体。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不管是那些棋手想或不想,都有人会因此而受到波及。比如洛阳令,也比如史阿,没有参与,却身不由己的,出现在棋局之中。

“啪嗒。”一枚棋子落下,黑色的棋子将白色的棋子围了起来。

只有一颗,对于整个棋盘来说无关紧要,也影响不了大局。甚至许多时候,都有人懒得去吃这样的一颗棋子,因为在那真正的棋手眼中,真正在乎的是大势,是大局,并不会去计较一子的得失。

可偏偏现在下棋的人吃得理所应当,将那颗白棋给取了出来,丢进了棋篓当中。他这才伸了一个懒腰,伸手桌旁放着的一杯茶,用杯盖将浮沫撇去,低下头来,鼻尖轻轻的嗅了嗅,这才浅浅的尝了一口。

略微的苦涩,只是片刻后,就立刻能够感受到一种甘甜。不知道什么时候,洛阳城中已经流行起喝茶来,也包括他,也喜欢上了这一口。

将茶杯放下,青年抬起头来,俊秀的面庞上带着一股由骨子里面透出来的贵气与傲意。在他身上还披着一件雪白色的大氅,翩翩然如同一名浊世的佳公子一般。房间当中隐没的光亮,也无法隐藏住他从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吸引人的气质。

这是倚翠阁当中一个他常来的房间,往常这里还会坐着另外一个人,一个常常找他借钱的人,但是已经很久他们都没有坐在一起过了。不知道为什么,袁绍突然感觉到不习惯,也仅仅是不习惯而已。

他是袁绍,四世三公的那个袁家的庶长子袁绍。

“怎么样了?”袁绍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惫懒。

“公子,派出去的人马有损有得,该有的情报都已经汇总过来了。”旁边侍立着的一名文士躬身回答道。

“是么?辛苦你了。”袁绍点点头,并未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出现在脸上。

有损有得,正如他现在下着的棋一般,不管参与了这一盘棋的人究竟是谁,也不外乎和他现在这样一般。互相来去,有损有得,失去的只是一颗棋子,一个人得到的也不过是那么一点情报罢了。

现在才只是刚刚开始,因为下场的,都没有明显身份立场的人存在。他们所用的,也多是以游侠儿,玩家为主,只有这些人死了不心疼,并且来历模糊,再加上一点利益,就可以让他们为之趋之若鹜。

拿起一颗棋子来,双指捻着,轻轻的摩挲。跟他下棋的,有一方是十常侍无疑,因为他背后所代表的大将军府一方的势力,本就是冲着十常侍去的。

两方大势力,在这两方势力之下,却又有在大势之下落棋的棋手。不管他们代表着哪一方,估计也如同他一般,在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摇头,无声的笑了笑,将手中的棋子重新的丢进了棋篓之中。袁绍站起身来,轻轻的说道:“走吧。”

“明天过后,就向大将军进言,请诛十常侍。”

“先从西园下手,现在八校尉当中,包括我在内有七名校尉麾下的军士都可以动用。只要再将阉宦剪除,那么西园将士便可全部为我们所用,到时候在京中则无忧矣。”

“宜早不宜迟啊。现在陛下病重,十常侍无依,绝对不能够让他们再待在宫里面了。”袁绍眼中闪烁着光芒。

“将军。”

“将军。”

皇宫的宫墙之上,刘玄行走在过道上头,每向前行走一段,那些护卫着宫墙的羽林军士兵都会恭敬的问候一声。也仅此而已,在问候了一声之后,他们便会继续警惕的盯着宫墙外那些黑暗的角落,将刘玄彻底的放在在一旁,即使他是羽林军的统领也一样。

令行禁止,这就是现在刘玄手中训练出的羽林军。他们只有一个意志,那就是效忠皇帝,保护皇帝的安全,除此之外,就连刘玄这名羽林军统领都可以被他们暂时的遗忘在角落。

刘玄停下步子,转身朝着女墙走去,在女墙后面站定了,朝着远方眺望。夜色下的洛阳城,是如此的黑暗幽深,就算有什么光亮,也无比的遥远,终究会被这黑暗给吞噬。

只有宫墙下方,被火把照亮着的一片地方,以及宫门处那光明之处,将整个皇宫城墙都变成了如同白昼一般。但终究,这是黑夜,黑夜总是黑的,不管火把再如何的燃烧猛烈,也有不被它所挥散的黑暗存在。

守卫宫城的羽林军将士,便是在守卫这光明,防御着那黑暗。如果说曾经的羽林军军并不在意这黑暗,这在数十上百年间没有任何异样的的黑暗,没有给皇宫带来任何威胁的黑暗的话。那么在他刘玄当上羽林军的统领,掌握着这支专属于皇帝的禁卫军之后,那么一切都改变了。

尤其是在现在,刘玄知道外面,宫墙外头的洛阳城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他虽然身为羽林军的统帅,却从来不结党,就是与十常侍也并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更不和外臣交好,因为即使他是刘氏宗亲,与皇帝有着那么一点血缘关系,该被猜忌的时候依然会被猜忌。

他是一个孤臣,却不代表着他就必须要寡与孤,更因为是孤臣,所以他才更需要去看见一些东西,他拥有着属于自己情报来源的渠道。因为这皇宫,就算有着羽林军的守护,还有着这高大的宫墙,却终究只不过是一宫皇宫而已。

羽林军三千多人,原本只有两千人,多出的一千人,这还是刘玄在上任之后,以皇宫当中的羽林军将士老朽,以及皇宫诸地需要更严密的守卫,想法设法才招募来的。汉灵帝拨出的粮饷,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儿,如果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话,会不会更大方一点?

刘玄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不论是谁,哪怕是他在皇帝面前说出那么一点即将发生的事情,死的也一定会是他。所以啊,三千羽林军,却要守卫皇宫,这一座孤城,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接下来的何进诛十常侍,董卓入京,整座洛阳城几乎是属于不设防的状态。对方能够毫无损失的入洛阳,那么小小的皇宫,也挡不住对方的脚步,区别只是在于时间的长短罢了。

“咳咳。”刘玄咳嗽了两声,嘴里面有腥甜之味弥漫着,在嘴角旁,还有着一点冰冷的液体。

他伸手擦拭,又仔细一看,遗留在食指上的,的确是血液。鲜红的血液,在宫墙上头矗立的火盆当中的火焰的照耀下,也是一种暗红的颜色。

与外面这局势一样,越演越烈的,还有他的伤势。而这伤势,都要源于四个多月前的那一天。也正是那一天,当剿灭黄巾的战役,广宗之战进行到最后的时候,任何人都想不到,在那场战役当中灰飞烟灭的张角,会出现离广宗十分遥远的洛阳城中,并且是皇宫当中。

那一战,就造就了他现在身上残留的伤势,养了四个月,都还没有养好。也让汉灵帝,受了伤,伤势也同样在恶化当中,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天子三宝的保护,只怕汉灵帝那个时候就死了。

这一件事,除了他和为汉灵帝诊治的太医之外,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只以为是皇帝偶感风寒,风寒又变成恶疾,重病缠身,在那段时日来身体不断的恶化。任何人都绝对想不到,现在的皇帝,已经进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状态当中了。

刘玄放下手来,脸色苍白,同样的还有那从骨子里面蔓延出的冷意,正和这夜风当中的冰冷夹击着他的身体。他要恢复,还得要很久,最起码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从事情发生以来,他严密封锁着消息,但这消息瞒不了太久,只怕现在朝堂之中的众臣已经各有各的猜测了。更何况是近臣十常侍?正因为皇帝现在成了这样子,所以洛阳城当中才会起了这么多的风云,并将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知道皇帝情况的十常侍,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都系在皇帝身上,也知道朝堂众臣对于他们的痛恨,绝对不会束手就擒。同样的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官员体系,也绝对不会容许头上再出现一个十常侍,并让党锢之祸这样的事情重新发生。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们谁又能够想到,在凉州还有一只恶虎同样在虎视眈眈?

刘玄轻轻的笑了笑,这风啊,竟在不自觉之间改变了方向,就连那曾经所发生过的历史一般。究竟会如何演变下去,他也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结果,他也同样不知道。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掌,握紧,又松开,又再度的握紧,却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原来即使在游戏当中,也有许多不为人所操控的事情存在的啊。不管你知不知道,想不想去阻止,过程都是如此的艰难。同样寻城的一段路,走了那么多个月了,却没有短短一个月当中的内心担忧那么多。

放下手,刘玄抬起头来说道:“传令下去,羽林军三班轮换,每一次轮换,必须等轮换的将士到达,守卫的将士才能够下宫墙。把守甬道,各处宫门的将士增加一倍,将军库当中的长弓箭矢全部下放下去。”

“另外,进入戌时之后,采办的太监宫女,一律进出全部中止。有任何人想要出宫,进宫,都必须得到我的手令,否则胆敢强闯宫禁者,格杀勿论!”

“还有,同样的,进入戌时,有任何人靠近外墙宫门十丈者,一次警告,之后不退就就地射杀。诸门相同。”刘玄的语气中冰冷无比,言语当中充斥着的,也尽是血与火的气息。

“是!”站在刘玄身后的副将慨然应道。只不过下一刻,他就迟疑的问道:“统领,如果那几位要进出宫门怎么办?还有大将军,以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的从人。”

“怎么办?”刘玄回过头来,盯着副将,就像是一只野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照我的话做就对了,出了什么事情,自然由我担着。如果有任何的疑问,就叫他们来找我!”

副将只感觉自己如坠冰窟之中,连忙应道:“是!”

吩咐完了之后,刘玄才重新的转身,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的。身为羽林军统领,这支代表着精锐含义的军队,在即将出现的剧变当中,也不过是那沧海当中的一栗罢了。

任何的事物总会腐朽,任何的精锐,没有经过血与火的锻打,也终究是个样子罢了。他没有时间了啊,真正的羽林军精锐,也就只有一半罢了,甚至连一半都不到。因为在他接受羽林军的时候,在那个时候,两千羽林军当中,有超过半数,都是官宦子弟,换句话来说,就是来镀金的。

所以,他真正能够赖之守卫皇宫的,就只有一千人!

“对了。”刘玄的手伸到了腰间佩着的剑鞘上,入手冰凉。

他是一个孤臣,守着一座孤城,就和那天牢当中的那个怪物一样。他们在游戏当中拥有这么高的地位,与实力的同时,同样被之所束缚。

因为他们都是那种别人眼中的怪物,不被人理解的怪物啊。

“任何军中将士,照前处置。没有我手令之人,不管他在军中是何将职,统统不许放出皇宫!如有必要,就地斩杀!”

“你知道的吧?”刘玄再次回过头来,森然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做不到,你就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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