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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鲜衣怒马凡尘惊鸿,千军似风不避蛟龙

“真去啊?”

徐臻尴尬的看了看左右的宿卫。

这两名宿卫不约而同的看向两侧,不敢和徐臻直视。

您看我们干啥!?又不是我提议的!

“小女子虽不是大才,可跟随父亲多年,又眼见天下百姓苦于饥荒,对民生之政也有所体会,为何不可随君侯去?”

“瞧猪,无非是巡视百姓养殖之事,又有何不可。”

徐臻当即道:“此道,并不通行,劁猪之法应当是不曾广为流传,此法乃是有超高医术者所创。”

若是没记错的话,应当是神医华佗有这样的技术,在当地进行了尝试,但并没有推行,一直到很多年后,才有人发觉,劁猪之后可以让猪不再暴躁。

所谓饱暖思那啥,猪这样的牲畜,若是劁了之后,便不在有繁育的,可以安心长膘,基本上可以多长几百斤。

徐臻见过这个时代的猪,大多都很瘦,而且不好饲养,总是在想交配而生后嗣,有时甚至思到无法进食,所以到待宰的时候,都不是很肥硕。

今日一去,便是先推广此法,让董访在境内推行,培养些劁猪匠,最好是让懂得用医刀的行脚来教导。

日后各个村里有了劁猪匠,明年再增养一些猪,保留种猪,来年可得多少猪肉。

增产的肉类,就可以让人活得更好,身体更加强壮。

就不光是靠谷物米粮来维持饱月复那么单一了。

或许,食物的种类增多些,吃食丰沛一些,家贫百姓一样能够增强体质,乡勇勐士可变得颇为悍勐,女子体态更矫健。

不过,这些认知,蔡琰估计再看十年的百姓疾苦,估计也不会知晓,徐臻也自然不能明言。

徐臻温文尔雅的略微拱手,道:“既如此,姑娘跟着一同去吧……”

他上了马车。

诸葛亮正在等待徐臻续上方才的话,是以一直跪坐在蒲团上宁静等待。

徐臻落座后,他接着问道:“君侯请继续,米粮入仓以饱月复,肉糜增产以多食,胡市相通引香料,概以当初丝绸路为主。”

“方才说到这。”

光是这一句,已经很难了。

如今数年之功,也才只有几个州郡达到了米粮入仓以饱月复而已。

更多的州郡,宛若凉州、雍州、并州等地的百姓,大多都还在食不果月复,难以温饱,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安置。

徐臻当初所言的“固安”之所的理念,与戏志才方略相合,到现今为止,也当真只有曹氏所在的领土有此等迹象。

百姓更加安居乐业,不肯离此而去。

如此,方才有现如今曹氏的威望。

徐臻叹了口气道:“接下来,便是重以肉食养殖,便要以猪为主。”

他顺着此话,将劁猪的好处以及难处全都说了出来。

诸葛亮听得很是认真,时而眉头紧皱,细细思索,时而畅想而来,心中似乎有所预见,而到最后,他很冷静的提出一个关键问题,“现下,有何人会劁猪?”

徐臻微微后仰坐正了身子,认真的道:“我会。”

他武力很高,而且多种武器的熟练度都已经达到极高的技艺。

这武力的强大不光是体现在气力上,很多精细的手艺活都可以掌控,比如劁猪。

割月复将猪用于生育之器挖出。

而后还要缝合上药,这些大概徐臻都已经在心中设想过了。

唯一缺少的就是麻沸散,若是能弄点来就好了。

可惜的是,不知道华佗现在游方到什么地方给人治病去了,等他到许都去投奔的时候,必然要请来一观的。

徐臻想起了最近的许多事,背后都有玄德公的影子,心里忽然多了几分不悦,找到华佗,他倒是可以在暗中稍稍做点什么。

这时候,诸葛亮盯着徐臻看了很久,脸上神情又呆滞到狐疑,最终微微凑近,难以置信的问道:“君侯为何会通此道?”

“唔……”徐臻思考片刻,道:“略懂,略懂。”

诸葛亮有点担忧的后退了片刻,这等净身的手段,怕不是宫里的老阉人才知晓,这手艺不是他们一直传下来的吗?

师父连不会是连这些书籍都看吧?而且若是要实践,你拿谁来试?!

诸葛亮忽然感觉某个地方有点凉意,不错,后背发凉。

君侯会的东西太奇怪了,是我狭隘了。

我一直以为他一个行伍出身的谋士,不光精通种地与水利,还可以冲锋陷阵、排兵布阵就已经够奇怪的了。

没想到连这个,都懂……

难道说,这世间之学,应当是通晓万家而精一法,博采众长方可万法通一,也许弄懂个中道理,便可一通百通。

这么说来,日后我也要如同师父一样,什么都学一点,什么都略懂一些才行。

但是这劁猪……还是不学了。

诸葛亮凝神思索了片刻,最后选择了放弃,“日后有机会,让小弟来学吧。”

……

不多时,徐臻到了陈留内城东面街道,董访所居住之地,叫上他收拾行装,安排马车陪同,准备出行到靠近己吾之处的村亭。

本身己吾就是典韦的家乡,此时他若是来的话,刚好可以给他一个衣锦还乡的机会。

“唉,可惜典韦贪睡,没想到自许都而回,典韦居然会变成这样!”

“阿嚏!”

此时,衙署的典韦打了个喷嚏,连忙坐起,从中院出来,一看宿卫都不怎么在,夏侯恩率军到正堂巡逻。

心里估模着君侯应该还在睡,于是又回院内睡觉去了,好不容易放个假,昨夜又喝得酩酊大醉。

“趁着君侯不催,狠狠地睡一天!”

典韦美滋滋的想着,到屋内直接倒头就睡。

……

己吾边缘的某个村落内,官吏来了诸多人,也有行脚医生在,徐臻寻了此处集落,找到一家养有小猪的。

定为试行之地,而后下令明言家中只留一只公猪为种猪,其余的便可劁也。

说得周围几十个百姓心惊肉跳。

劁?!

以精细类似于镰刀的刀具,割开猪的……

不可能吧?!

这样有什么好处呢?会否过于残忍?!

百姓心中一开始当然是有些不忍的。

不过军中行伍之人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上了战场死的可都是人与战马。

“诸位,乱世之中得以生存乃是靠人,牲畜等养好命运本为食物也,万物虽有灵,但随规律便可自有定位。”

“俗话说,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万物都有天命,世上没有逆天而行者,不用过于心善而坏了天理。”

徐臻虽然一直在刷寿命,但还是很郑重激昂的说这番话。

“劁猪,便可让家中饲养的猪生得更加肥硕,此时虽然痛苦,但可安逸的活好几年,总比痛苦数年不得长肉的好!”

“等等……”

蔡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却又因为好奇,还是偷看了一眼被捆在一张大木板嗷嗷叫的小猪。

此刻的脸已经逐渐胀红,不可置信问徐臻道:“你所说的劁,是这个意思?”

“不错,姑娘意会了?”

“意会了!”

蔡文姬当即跑回了马车内。

在临进去的时候还转身来看了一眼,满脸绯红的呸了一声。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在人前如此失态,以往和父亲一同出游,见各家儒生长辈与其门生学子,自己心性早已如男儿一般,坚硬如铁,口才极高。

所见之人,无不敬佩郑重而谈。

没想到今日能羞涩到这等地步,徐伯文真有你的!

“阿青,我今日是不是和他说了句‘凭什么劁猪都不肯瞧我’?”

“是啊,小姐……”

阿青像包子一样微圆的脸现在更圆了,而且还憋红了脸。

她在憋笑,此时已经将这辈子许多悲伤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才能勉强压住现在的窘迫。

“苍天……我,我真是……”

蔡文姬埋头到桉牍上,趴着一动不动。

但耳根子都在发红。

……

大约一个多时辰,徐臻收了刀,长长的舒了口气,而后让行脚给小猪上了药,带它独自到一处休息。

诸葛亮上来给他擦了擦汗。

徐臻道:“如此便可劁一只,若是村里的劁猪匠手艺熟练,可能更快,我是不通此道,所以小心翼翼了些,耽搁了不少时间。”

“诸位,如此养出来的猪,必定更为肥硕,等成年待宰之后,至少可多数百斤。”

“你们且想想,留有种猪不会影响繁育养殖,而除此之外,每一只猪都可以增数百斤,全境养殖的猪都是如此,一年之后,杀猪匠可以得多少。”

“我们粗略的算算!”徐臻朗声面向众人,笑着道:“四舍五入,那就是增收千万斤猪肉啊!”

诸葛亮震惊之下勐回头,盯着徐臻的侧脸看。

这是怎么入出来的???

上哪增收千万斤这么多?

您这算术是哪本书学的,每头猪增三百,至少要数万头猪,才能达到这等要求,这陈留一境之地,若是每户养一头……

诶?!

好像真的差不多能四舍五入出来。

关键是,您绝对根本没算过,我看得出来就是在随口胡诌!为何能说得跟真的一样?!

这么厉害吗?师父!

“那,那今后就按照此法来养殖?”

董访额头上留着汗,眼神崇敬,面容却是笑得很谄媚,直接凑到徐臻面前来询问道。

“今后培养行脚与劁猪匠,能学会者,由家中付与钱财,完全可推行。”

“若是不信者,可等日后见成效了再推行,总之衙署也会雇人养殖,但到时猪肉贩卖必然可增多,家中有肉食者,就不再那么奇货可居了。”

“如何稳住当地的商市,方才重要,我已将技艺教导与诸位,学会一人便可继续教导,此技为神医华佗所授,诸位应该听过他的名号!”

“华佗?!”

“当真是从医术之中分出来的技艺吗?”

“怪不得太守需要行脚医生一同而来。”

“原来如此,我听闻神医华佗曾创麻沸散,以解除痛苦,原来就是为了做这个?!”

“别乱说,那是治病救人之物,华神医可是能为病人开骨治疗者,技艺超凡。”

“太守都如此推崇了,看来真可学,若是真能增产肉食,境内就更加富足了,咱们可以拉到别的州郡去卖,或者找商人换别的粮食。”

“不错,我当然信得过太守,咱们家里粮食可都是太守屯田之策换来的,如今又有如此惠民之策,有何不可。”

“太守如今已贵为君侯了,居然亲自劁猪……”有人说到了徐臻之前功绩,于是几名心软的老者当即就潸然泪下。

堂堂君侯,总不能爱好如此吧,他忍着万般难受,还为我们展示此道,当真是令人动容,君侯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此策还能有假?!那必然是真的!

“好!咱们今年年关,等商议后就立即请村中乡勇去几人学此技艺!”

“各村亭都可学也!等来年,咱们便必然可增收!”

“太守,来家里吃点酒再回去吧!?家中有果蔬,等俺去拿点!”

商议几句后,许多人开始七嘴八舌起来,但徐臻乐呵呵的放下了袖子,穿上外袍,全都一一拒绝,踩着山中泥泞的路,回马车上去。

同时耳边传来了提示声。

【你勤政爱民,开创政事,自律值+150】

【连续理政:1】

增产肉食这等事宜,和当初水渠灌既差不多。

徐臻明白,等此事完全推及,并且已经开始初具规模后,便可以得到一次大量奖励。

所以这几日,还不能浅尝辄止,要继续跟进,让官吏汇报推行状况。

“方才有一位老乡说得对,应当以此年关为限,力图推行!”

“如此,还可以日日不愁政绩来刷!”

徐臻目光微虚,逐渐负手而立,望向远处。

舒坦了。

此景,被马车内偷看的蔡文姬与其婢女尽收眼底。

看着徐臻为民担忧,为政宽慰的复杂神情,一时间她也是百感交集。

喃喃道:“这些年,不知多少官吏在为权争斗,为利拼杀,又有几人能真正为民担忧。”

“如此赤诚为天下众生,我才看到几分真正大儒者的身影,此前为我父、卢师之流,如今在他身上却又可得见。”

“阿青。”

蔡文姬头也不转的轻唤了一声,目光微痴似呢喃道:“若是一人,又可大义为苍生,又可浴血于疆场,会是何等人?”

说到这,蔡琰自己都带着崇敬微微展露笑颜。

鲜衣怒马凡尘惊鸿,千军似风不避蛟龙。

好个儒将少年郎。

“善面之下手染鲜血,动辄可笑脸杀人,感觉……是疯子!”

阿青有些恐惧的道。

蔡文姬脸上表情顿时全部消失,一下回归了平静。

“啧,准备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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