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淡淡地一笑:“没什么,只是回归本位而已。”拿起了玉箫,坚定地说:“梵音,对摄魂花毒和摄魂蛊,我比你懂。如果你强要引魂,只怕救不了人反而伤了自己,让我来吧。”梵音正要说话,我已经吹起了玉箫。梵音来不及阻止,闭上了眼:“为什么?”他轻声自问着。
于是,我吹起了玉箫。仿佛一瞬间,盛夏已经凋零成了深秋。狂风骤起,吹落了尚绿的树叶,再卷起了落叶,使显见人烟的王城更显萧条。《西风愁》起,我陷入了箫曲的悲伤中,那些被摄魂蛊控制的人也被悲凉的箫曲感染了,他们开始流泪,却仍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那生硬的动作与生动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白对比。他们感动了,他们的情感已经醒了,可是,他们仍然没有完全醒过来,情感总是最早觉醒的。我继续吹着,却受到了散霞和散绮的合击。文彦和明哲过来帮我了,他们与二女周旋起来。我在躲闪中坚持吹着,浅笑着,心想:果真是宿命呢……一曲吹罢,那些人都倒下了。众人皆惊,梵音道:“放心吧,他们只是被引魂而已。时间一到,自然可以复活。”说着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无限悲凉,让我觉得心酸。
我不自觉地吹起了一首曲子,正是涧底前辈常弹奏的那首曲子。箫曲才出,众人恻然。这时候,悠扬的琴声响起来了——疏朗清远的琴声,像没有尘埃的天空,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冷静得让人惧怕,那是怎样的勇气与韧性才能达到的啊。是梵音,他弹起了琴。仔细听,方知他弹奏的正是稍作改变后的《难解语》。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琴箫合鸣,所有的人都静默地站立着,倾听着,我们,还有他们——魔将。只这一刻,我才发现无论是梵音、明哲、文彦、殊殊、辰辰、我,还是散锵、散钧、散霞、散绮,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会被这乐声震慑,或许,是感动。梵音早把生死置于度外,没有了生与死,就没有怨恨,也没有了悲伤,只有悠远如琴声的那种情感,才会如此坦然。此时此刻,我也看淡了生命,看淡了一切,所以渐渐模去了悲伤,变成宁静。
只一瞬,乐声无所不包,也只是一瞬。醒过来,便是有着各自不同立场的敌人。于是我们六对四,再战一场。我吹着箫,结起了新结界。梵音弹着琴,暗用内力,直逼敌人。其他四人就与四魔将一对一拼了起来。明哲对散钧,吴钩轻巧锋利,弯刀气势如虹,两者一样寒气逼人。散钧深沉,明哲灵动,一来一去中竟是那么和谐。文彦对散锵,折扇在空中不停地飞着,从没在文彦手中停留,却从未离手,青石枪那样沉重,带着散锵无情的攻势进进退退,二人不相上下。殊殊对散霞,柳叶剑轻盈,殊殊的步履也轻盈,飞刀四射,虽然没有伤人,却也保护了散霞自己。辰辰对散绮,散绮手中虽无兵器,却能避过湛卢的锋芒。她并没有用毒,徒手不是辰辰的对手。我忽然发现散绮神情恍惚,似在深思,于是暗暗指引,让辰辰伺机突破。“散绮”散霞喝道,“生死攸关,你竟心不在焉。”散绮这才清醒过来,本能地躲避着,没有动手。散霞抛出几把飞刀,辰辰格挡了几枚,却还是被一枚击中了腿。
“你是如何学到这支曲子的?你见过毒手血观音?”我忽然听到散绮的声音,原来她用传音入密与我交谈。我没有回答。散绮向我走过来,刚到我面前,梵音拦住了她。“能学到她自度的曲子……定是她十分看重的人吧……”散绮似自语,似询问。梵音忽道:“若不想被清理门户,就不要多言”散绮停顿了一下,转身走了,自语道:“为什么你会传她,还让她清理门户?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引魂?”她忽然转过身说:“师妹……”看到了梵音,她没再说话,转身又走了。
散绮开口对另外三个魔将说:“我们是时候走了吧。”于是四魔将集中到一块儿,而我们六人包围着他们。散绮说:“你们既然能够炼出解我剧毒的解药,又已经找到了引魂之法,我们多留无益。只是,值得吗?你好好想想吧,再想如何抉择。”散绮说后面几句话时一直看着我,我没有说话,只是心里隐隐有些痛。来不及防备,浓烟忽起,烟雾消散之后,魔将已在不在。
“她说的是真的吗?”。殊殊问道,“你们是怎样找到解药的?真的没事了吗?”。文彦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素心,刚才那些人是否中了另外一种毒?”明哲也问道:“你刚才和梵音说起摄魂蛊和引魂,那是什么?”他满眼期待地望着我,见我不语又向梵音望去。我只好说:“蛊虽然是一种特殊的虫子,可是,它的主要力量却来源于药物成分。摄魂蛊的药物来源于摄魂花,是一各毒性极强且能致幻的毒花。引魂之术是它的唯一解法。我曾经学过,只是此蛊过于狠毒,我……我也是第一次遇见。”
梵音依旧那样平静自然,也许是故作平静。他拉过了明哲:“大劫方至。这也许就是石头为什么没有变亮的原因吧。该来的总会来,该发生的躲避不了。”此时,他的话,只有我能够完全听懂。也许,其他人都以为他只是在作进一步的打算,其实,他也有劝慰大家。听了这话,大家各自拿出了自己的石头,都仍旧黯淡无光,只有我,已经失去了那块石头,那块希望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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