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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卢昌华成为了农场的新明星,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远在哈市的沉洋遇到了危机。

沉洋已经是处级干部了,今年有望升任副厅。

组织部已经找他谈话了,这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知突生变故。

有人举报,沉洋在购买提供大鲤鱼期间,私自增加预算,给出的单价远远高于市场价格,希望有关部门严查,还沉洋同志一个清白。

一封匿名信能毁掉一个人的一生,这可不是没有根据的。

像沉洋这样的干部,每一步都很关键。

这会儿出现匿名信,有关部门就得查,只要启动了审查程序,组织部门的任命就会暂缓。

没个两三个月,根本查不清楚,这样沉洋的升迁就耽误了。

下次机会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沉洋在家里思考了两天,决定铤而走险。

反其道行之。

一般人受到审查,都是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接受审查。

他不。

他是个你认命的人。

你们不是说我的收购价高了吗?

我还就按照这个价格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继续收购!

让你们看看,我是问心无愧。

这次,他闹的动静挺大,从哈市调来了十辆大解放,直奔北宁。

到了北宁,沉洋才给卢昌华打去电话。

“小卢啊,老哥我有困难了,你的支持我。”

“啊?”

一听这话,卢昌华心里一紧。

“怎么了?”

“这你别管,你的卖我十车大鲤子。”

“行。”

卢昌华二话不说,立即答应。

“嘿,你小子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啊?!”

“你不是有困难吗?还是我能帮得上的,那就帮呗。”

“好,够意思。”

“我已经到北宁了,一会儿就到水库。”

“行,你来吧。”

卢昌华接到电话,就赶紧让胡大贵找人打鱼。

他自己有一张大网,只是他们都不是专业捕捞的人,就要很多人手帮忙。

胡大贵骑着摩托去机务队和晒场转了一圈,就找来了十几个人。

“下网。”

加上水库自己的人,凑了二十人在坝北水库下了网。

待他们把大网从北拉到了南边大坝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还没靠岸,网中的大鲤子就一个挨着一个的在水中跳跃,寻找着逃生之路。

可到了这会儿,哪里还有机会!

所有人都看着眼热。

这大鲤子一个个都有一尺多长,鱼眼亮晶晶的,鱼鳞反射着阳光,鱼尾和鱼头拼命的拍打着水面。

“今年又是大丰收啊!”

老胡头也拉着索具使劲,他是真眼热啊。

儿子跟着卢昌华养鱼三年了,就看着卢家发财,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他曾暗示儿子自己养,可这败家玩意死活不同意。

唉,这孩子算是养生分了!

众人把两侧的索具固定在大坝上。

有人下去用水桶装鱼。

胡大贵拎着一桶鱼上来。

“大洪,送回去,中午吃鱼了。”

“好嘞!”

大洪拎着水桶就往老值班室跑。

卢昌华看看远去的大洪,对胡大贵说道:“再拎几桶,咱这二十对人,沉处长也是十几人,这点鱼哪够?!”

“嘿嘿,你舍得就行。”

他又招呼几人拎着鱼往值班室送。

正在忙乎的时候,滴滴滴~呜呜呜~

一阵汽车轰鸣由远及近。

“他们来了!”

胡大贵吆喝了一声。

卢昌华也看见了车队。

当先一辆吉普,后面跟着大解放。

嗤嗤嗤~

一阵刹车声。

长长的的车队停在了大坝上。

沉洋从吉普上跳下来。

对着汽车挥挥手。

后面第一辆大解放的驾驶室里跳下来两个人,翻上了后车厢。

其他车上下来的人也跑了过来。

车厢里卸下了地秤和不锈钢大桶。

他们找好了位置,把秤放好,把大桶放在秤上。

司机拽出抽水管,放进了水库里,打开抽水机,哗哗哗的库水就灌进了车厢里。

沉洋对着大坝下指挥装鱼的卢昌华挥挥手。

卢昌华让他们装鱼抬上去,自己对着沉洋挥手打招呼。

而后伸手进水里,洗了洗,这才甩甩水,走了上来。

“领导,速度挺快啊!”

“说干就干!”

卢昌华爬上来,和沉洋握了手,两人这才走到一边。

“领导,到底是怎么回事?”

“嗨,这事说起来就话长了,不说也罢。”

“咋的,还不能跟我说?”

沉洋看看卢昌华,略一沉吟,这才说道:“我被人告了。”

“啊?你被人告了?”

卢昌华一听先是一愣,而后就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哈哈,你怎么也跟我一样倒霉呢?也有人告你?哈哈哈哈~”

“你小点声。”

沉洋气急败坏的说道。

“好,好,我小点声。”

他这才收住笑,问道:“说说吧,怎回事?”

“都是利益闹的。”

沉洋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哦。”

卢昌华明白了,这一定是竞争对手干的。

这样的事,在前世他见得多,也听得多。

很多人都是在升迁的时候,被人匿名举报,说他有各种问题。反正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张嘴胡说就行了。

可被告的人则暂停升迁和调动,错失机会。

这样的事发生的太多太多了。

“既然是为了帮你,那这价格咱就优惠点,省得你不好交代。”

卢昌华见沉洋因为自己当初要的高价被告,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别,千万别。”

沉洋吓了一跳。

“我这次来,你就按原来的价格结算。以后你对外销售都是这个价,还要比这价高才行。不然我有嘴都说不清。”

卢昌华想了一下,这才说道:“行吧,我还真对不起你,让你背了黑锅。”

“嗨,这事就是巧合,就是没有你这事,他们也会找其他事出来的,避免不了。”

“装车,装车。”

胡大贵在大坝指挥着,一桶桶的大鲤子被拎上来,倒进了不锈钢大桶里,称了重,这才往车厢里倒。

有人称重,有人记账。

大解放是加高的车厢板,里面铺着防水苦布。

大鲤子在车厢里游来游去,适应着新家。

随着鱼越装越多,它们的活动空间就越来越小。

司机开启了增氧泵。

突突的气泵响起,水中的塑料管冒出了一股股的气泡。

平时在不加高大箱板的情况下,最多拉鱼三吨。

现在可拉四吨半左右,再装鱼就得憋死了。

装一车鱼得一个小时左右。

这一网能装两车。

这两车的司机在值班室先吃了点东西,装好了车,他们就先走了。

现在时间很关键。

众人先在值班室吃了炖鱼。

五六盆大鲤子都造光了,还吃了四锅馒头。

在屋里吞云吐雾过足了瘾,这才下网。

第一网没啥经验,下这网的时候,就有了些经验了。

速度也快了些。

这网鱼拉到大坝用了四十分钟。

装鱼,过称,装车。

装鱼,过称,装车。

第一天打了三网鱼,装了五车。

当天晚上把众人分散在值班室里。

沉洋是跟着卢昌华回家住的。

第二天要走的时候,沉洋和卢昌华回家结算。

这十车总共拉走了三十八吨。

按照当初的价格,五块一斤。

沉洋和财务一起搬下来四个编织袋。

抬进了卢家的客厅里。

“小卢,这是鱼款,点好了签字。”

卢昌华看着眼前的编织袋,说道:“这咋点啊。”

“这一袋子是一百打,三袋子一百打的,一袋子八十打。”

卢昌华一看三个编织袋都封着口,只有一个打开了。

“不用查了,我签字。”

卢昌华在财务递过来的本子上签了字,说道:“你们干脆带我去北宁吧,我把这钱存上。”

“你倒是早说啊,现在还得抬回去。”

几人把这些钱又搬上吉普。

卢昌华也上了车。

此时天色已黑,大解放在前面亮着灯光,黑暗中发出沉闷的吼声。吉普车反而没有了声音,静悄悄的跟在后面。

车里人多,沉洋和卢昌华都没说话。

司机和财务也很识时务。

待晃悠到了北宁城,吉普拐进了六道街,鱼庄这边一片漆黑,已经打洋了。

大院里有一盏孤灯亮着,卢昌华打开了大院门。

吉普车静悄悄的滑进了院子,在老卢他们的宿舍门口停下。

听见车声,屋里的灯光吧嗒一声亮了。

“谁?”

是老卢的声音。

“我。”

一听是儿子的声音,老卢穿着睡衣就打开了门。

“这么晚了,你咋来了?”

“哟,是沉处长啊?”

“老卢师傅,我们送小卢回来。”

“哦,哦。”

老卢也没明白咋回事。

沉洋和卢昌华就往下搬编织袋。

司机和财务也来帮忙。

这四个袋子搬进了屋里。

老卢要给他们倒水。

“别忙了,我们还要赶路,有机会再见。”

沉洋挥挥手就坐进了车里。

卢昌华也不留他,去院门口送他们出去。

见吉普的红灯消失在街口,这才锁了大门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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