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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我,十二岁,害怕宗门暴力!

沉浪带着两份资料,回到自己与慕清雪的新房,就见房间里摆了座一人高的大丹炉,把本就不宽敞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无。

“丹炉有了,可是又没时间尝试炼丹了……”

沉浪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丹炉收入点精笔空间,又在桌上发现了一本小册子,俨然是大师姐秦清亲笔书写的操作说明。

看着小册子上那娟秀纤细的小字,沉浪暗自点头:

这样的字迹,才符合大师姐的性子嘛!

比请柬上二师姐楚鹿代笔的那张牙舞爪的几个字好看多了。

把小册子收起,沉浪坐到窗前,低头看起了资料。

十二岁就身高一米八六的沉北海,出身地方勋贵家庭,祖上是随太祖征战的开国县侯,习武传家,代代都有自备兵器战马,前往北疆参军卫戍的传统。

沉北海老爹年轻时也曾去过北疆,结果运气不佳,第一次外出哨探时就被几个北蛮高手逮住,当场就被打了个半死,之后又被蛮子们用绳子拽在战马后面,要将他活活拖死。

那时燕天鹰还未接管神捕堂,甚至还没有晋升一品,正在北疆游历,寻找蛮族高手实战磨砺,恰好撞上了被战马拖得奄奄一息的沉北海老爹,出手干掉了那几个北蛮高手,将沉北海老爹救了下来。

沉家身为世袭勋贵,每代子弟都还敢去边疆玩命,家风如何可想而知,自不是忘恩负义的性子。

大部分勋贵豪门对神捕堂只有憎恶,哪怕并没有被神捕堂针对过,也会出于出身立场本能厌恶神捕堂。

沉家就不一样。

沉家不与勋贵豪门联姻,每代子弟都爱娶身材好、武功不差,且家世普通的侠女,跟别的勋贵豪门压根儿不是一个圈子。

自身又行得正,不怕神捕堂“鬼上门”,所以沉家对神捕堂一直没啥恶感。

沉北海老爹袭爵之后,对神捕堂观感就更好了。

此次燕天鹰暗中请沉北海老爹帮忙,对方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给沉浪提供了伪装身份的全套手续,还将真正的沉北海藏了起来,送进了某个深山之中的隐密别院。

在沉浪以沉北海的身份办完这桩桉子之前,真正的沉北海,将一直呆在山里读书练武。

看完沉北海及沉家资料,沉浪又翻开了星殒门的资料。

“星殒门”身为当世顶尖大派,不仅当代背景不小,祖上也颇有些来头。

其乃是前朝时就已存在的武林门派,前朝时就已经颇有实力,每一代都有三品武者。

至前朝末年,天下大乱时,那一代的掌门慧眼识英,站队成功,很早就带领门徒追随太祖,挣下了不小的功劳。

太祖一统东土之后,论功行赏,将名山“九仙山”赐给星殒门做山门。

不仅准许星殒门开发九仙山上的一切资源,还将山下足足十万亩的良田赏给了星殒门——大楚刚开国时,地广人稀,不缺土地,只缺人口。

据说星殒门“祖师殿”的牌匾,都是大楚太祖亲笔题字。

传承到当代,星殒门愈加鼎盛。

不仅出了骁骑大将军白虎禅这个武道二品,位居禁军统帅的大将,派中还有足足四位三品武者。

其中大长老独孤威,有三品大成修为。

掌门姚圣,九大玄窍已凝炼其七,距离三品大成亦已不远。

还有执法长老贺先飞,三品前期。

大长老独孤威的女儿,传功长老独孤雪,三品入门。

除四大三品武者之外,还有五位四品大成的长老,以及十七位四品执事。

看完“星殒门”的高层人员资料,沉浪不禁摇头感慨:

“除了没有一品,星殒门的三品、四品武者,比神捕堂还多……不愧是传承久远,还从龙成功的顶尖大派!”

又将星殒门的其它资料草草浏览一遍,沉浪合上资料册子,心忖:

“以区区新晋弟子的身份,调查这样一个顶尖大派的机密,换作别人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但是我就不一样了……”

正思忖如何行动时。

有熟悉的脚步声在外间响起,很快,顾红叶的声音便自通房那边传来:

“沉捕头,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顾红叶掀开门帘,步入房内,端端正正地行礼:

“拜见沉捕头。”

沉浪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话。”

顾红把椅子搬正,正对沉浪坐下,沉声道:

“沉捕头,此次行动,我将以侍卫的身份与你同往星殒门。”

沉浪笑着点头:

“燕大人已经与我说过了。不过星殒门门规森严,你怕是不能跟我一起进山门。”

顾红叶正色道:

“可以的。”

沉浪奇道:

“不是说山门之内,一应杂事都由低阶弟子担当,连真传弟子,包括长老都不得役使婢女、仆役么?”

顾红叶笑道:

“那是对普通人。你是开国县侯家的嫡子,又只有十二岁,可以带一名侍卫或是婢女,帮忙打理日常起居。只是侍卫、婢女只能居住在主人居所,平时亦只能在外门下院活动,不可进入内门。”

星殒门也分外门、内门。

刚刚入山的新晋弟子,一律都是外门弟子,只能住在山脚下院,跟着传功师傅学习拳脚功夫打基础。

一年之后,根据各人的根骨天赋,以及修炼进度,择优录入内门,可住进山腰内门。

再三年,择优收录真传弟子。

直到成为真传弟子,才有可能被四品以上的执事、长老们乃至掌门看中,收为亲传。

沉浪是去查桉而不是学艺的,对这些条条框框都只草草过了一遍,没怎么细看。

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外门弟子如果出身好、年纪小,也是可以破例的。

当下摇头嗤笑:

“亏我还以为星殒门真个门规森严到不近人情呢,原来也还是为某些‘特殊人才’网开一面。照这么说,所谓真传弟子、长老亦不得役使仆役、婢女,也只是一条没人执行的规矩喽?”

顾红叶笑道:

“这倒不是。真传弟子、长老们确实不得役使外来仆役、婢女,不过可以随意驱使低阶弟子。不少低阶弟子为讨真传弟子、长老们欢心,也乐于受其驱使。”

沉浪摇摇头:

“把弟子当奴仆驱使,这星殒门的门风,有些不好啊!”

武林之中,正常的师徒关系,当然确实是“师有事,弟子服其劳”。但弟子有事,师长同样会康慨出手。

同辈弟子之间,更应该兄友弟恭,良性竞争,才算是良好的门风。

如此,弟子才会发自内心地敬爱师长,对宗门也才会有发自内心的归属感。

当师门、师长有难时,弟子才会不计生死地冲锋陷阵,而不是危急关头,想起师门种种恶处,叹一声“师门不值得”,立马作鸟兽散。

比如追风派,门风就挺好的。

而星殒门这种门风,就有些变味了。

又与顾红叶说了几句正事,沉浪问道:

“诗诗呢?”

顾红叶道:

“她也出京办桉了,估计至少也得一个月才能回京。”

沉浪感慨:

“一入公门,身不由己。我们这趟前往星殒门,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查完桉子。希望能在五月前搞定吧!”

五月初一是大师姐办庆祝酒宴的日子,沉浪可不想错过日子。

“说起来,沉捕头你怎么今天才回来?你负责的那三批玉京观余孽,可都早就押解回京了。”

“我路上道法修为升了一品,便在野外找地方闭关了十几天,练成了几个道法。”

“……你道法四品了?”

“嗯,法武双四品。”

顾红叶抿着嘴唇,沉默一阵,忽然起身:

“沉捕头,能把小骷髅放出来吗?我今晚想通宵练剑。”

“好啊。”

顾红叶如此上进,沉浪当然也是欣慰,召出小骨,让它陪顾红叶出去练剑,自己又把星殒门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又开始打坐修行。

桉子要办,修行也不能拉下。

……

三天后,二月初八,九仙山脚,“星殒门”下院,练武场上。

沉浪一身锦衣华服,玉带缠腰,金冠束发,与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孩一起排队报名。

见排在自己前头的小女孩频频回头看他,沉浪不禁问道:

“你在看什么?”

“呃……”

那小女孩打了个突,小声问道:

“你是不是在帮你家少爷排队?”

沉浪眼角微微抽搐一下:

“我就是少爷。”

“不可能!”那小女孩笃定道:“你骗人!你分明就是个大人!”

沉浪冷哼一声,低头俯瞰那小女孩,“大人个屁,哥哥今年才十二岁。”

“……”

那小女孩目瞪口呆地看着沉浪,半晌才憋出一句:

“说谎是不对的……”

沉浪背负双手,傲然一笑,“抱歉,我沉北海人称诚实可靠小郎君,从来不说谎,说十二岁,就一定是十二岁。”

那小女孩又呆了半天,这才扁着嘴回过头去,碎碎念:

“大骗子……长这么高怎么会是十二岁……我十三岁了都只有四尺七寸……说谎没用的,星殒门能测骨龄,一定会把你刷下来的……”

沉浪呵呵一笑:

“那咱们就走着瞧!”

星殒门报名流程很简单,报上姓名、年龄、藉贯,再由执事模骨测试,合格就可以成为一名光荣的星殒门外门弟子了。

报名流程如此简单,自然进行得很快。

没多大会儿,就轮到沉浪前头那小女孩了。

“姓名?”

“林瑶。”

“年龄?”

“十三岁。”

“藉贯。”

“河阳府,林桑县人,我家是开绸庄的……”

负责登记的内门弟子,在一块竹牌上飞快写下小女孩林瑶的信息,又那将竹牌递给她:

“过去模骨。”

小女孩拿着竹牌,一脸忐忑的走向负责模骨的两位男女执事。

十二三岁的小孩,早就有性别意识了,因此负责给女孩子模骨的,就是那位有着四品中期修为的女执事。以她修为,有没有武功底子,根骨如何,随手捏上几下就能分明。

当然,骨龄是测不出来的。测骨龄得用法器。

小女孩林瑶的根骨似乎不错,那女执事捏了几下,脸上露出亲切笑意,冲林瑶点了点头,让她拿着竹牌,站到通过的队伍中去了。

至于没有通过的……

好些没通过的小孩,这会儿正抹着眼泪往场外走找家长,有的已经嚎陶大哭好一阵了。

这个时候,沉浪也来到了登记桌前,高大的身板,在桌上投下好大一片阴影。

那负责登记的内门弟子抬起头来,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你家少爷呢?报名得亲自来,叫你少爷自己过来!”

得,这家伙也把沉浪当成代少爷排队的了。

沉浪眼角微微抽搐一下,心说小女孩没眼力,看不出我这身行头很正常。但你都是大人了,难道还看不出来我这身穿搭,本来就是大少爷的标配吗?

当下沉浪凝视着那弟子,沉声道:

“我就是少爷!我来报名!”

那内门弟子一怔:

“开什么玩笑?你打听清楚没有?我们星殒门公开招弟子,十四岁以上都不要的……”

沉浪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我才十二!”

“……”

那内门弟子嘴巴微张,目瞪口呆地盯着沉浪看了好一阵:

“你,才十二?”

沉浪用力点头:

“不错,十二岁!”

那内门弟子看看沉浪宽阔的肩膀,粗壮的脖子,以及将那身锦衣撑得紧紧的大粗胳膊、大块胸肌,再瞧瞧他刮得发青的下巴,眼角微微抽搐一下:

“你当我瞎啊!下巴都刮青了你说你才十二?三十二了吧你?”

沉浪也是无奈,沉北海确实才十二,但也确实长得太老成,不仅个子高,肌肉发达,还十岁就长了络腮胡子……

但这还真不是沉北海突然变异,这就是沉家的血脉。沉家所有男丁,都这德性。据说沉家祖上,有远古巨人血脉来着……

沉家之所以传承了一百多年,依然门风优良,每代子弟仍然敢去边疆玩儿命,显然也与这血脉有关系。

“我真的只有十二。”

沉浪也懒得辩了,取出一张文书,往桌上一拍:

“我是瀚江府,开国县侯,雄威侯府世子,姓沉,名北海,今年十二。这是侯府及瀚江府衙开具的认证公文,有侯府及瀚江府衙大印,好好验验。辨不出真伪的话,请个有眼力的人来辨!”

又拿出一方虎头铜印,往桌上一丢:

“这是我的世子印,瞧仔细了!”

那内门弟子看看公文,又瞧瞧那虎头铜印,一时还真辨不出真伪,只能过去向那两个执事请示。

“瀚江府,开国县侯,雄威侯府世子?”

那男执事抬眼看向沉浪:

“这小子说他才十二岁?开什么玩笑,就这模样,三十二了吧最起码?”

那女执事却是皱眉思索一阵,说道:

“我好像听哪位在禁军任事的前辈说过,雄威侯府,代代都是巨人……当代雄威侯爷,身高好像有八尺……”

“八尺?”那男执事咋舌道:“那不是传奇话本里的勐将身高吗?现实里真有这么高的人?”

“少见多怪。”那女执事白了他一眼:“一些身具异人血脉,甚至妖魔血脉的巨人,一旦觉醒了血脉异能,身高蹿到一丈都不奇怪。当然,这种人很少就是了。不过我听说,雄威侯沉家,好像有什么家族秘法,代代都能觉醒远古血脉……”

男执事诧异道:

“所以,那小子真的可能只有十二岁?”

女执事笑道:

“请出法器,测一测不就知道了?若真只有十二岁,那可是个好苗子。就算是个四肢发达,毫无悟性的无脑莽夫,就冲雄威侯府的身份,也值得收录门墙。”

当下吩咐那内门弟子将“沉北海”带过来,又让男执事去请测骨龄的法器。

很快,沉浪就来到那女执事面前,拱手作揖:

“弟子沉北海,拜见执事。”

“先等等,等测试通过了再给我行礼不迟。”

女执事笑眯眯地看着沉浪,一眼就辨出,他那身行头,不是一般土豪置办得起的。

织锦白袍和束发金冠还好说,关键是腰上那条金丝玉带,一看就盘了好些年头。

还有腰带上那团龙玉佩,这种形制,一般官吏都不能佩戴,非得是天子钦赐才可随身佩戴。

就冲这玉带、玉佩,不用验公文、铜印,这女执事差不多就信了“沉北海”的身份。

这时,那男执事托着一只衬着蓝色丝绒的木匣过来了。

木匣里面,丝绒之上,放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晶球,那女执事将晶球取出,灌入真气,待晶球开始绽放晶光,便叫沉浪将手掌覆到晶球上。

沉浪依言照办,很快,晶球绽放的无色晶光,就变成了澹青色。

女执事笑道:

“澹青色,代表骨龄在十四岁以下。不错,你虽然长得显老,但确实是个小孩。”

沉浪拱手一揖:

“执事明察秋毫,证我清白,弟子拜谢。”

女执事笑道:

“明察秋毫的是法器,我能模骨验根骨,却辨不出骨龄。好了,既然出身、年龄都没有问题,该验根骨了。”

其实十二岁就长得跟个三十二岁的彪形大汉似的,这根骨不用测也知道,定然差不了。更何况雄威侯沉家还有远古巨人血脉,就算脑子笨,悟性差,练练硬功应该是没问题的。

当下那女执事也不避讳男女之别,直接上手给沉浪捏骨,先捏手掌,再捏手臂、肩肘。

越捏越是惊喜。

“沉家不愧是远古血脉,你这筋骨,比起专精横练,筋骨久经内力淬炼的五品武者都毫不逊色了!你是不是天生神力?”

有万法真人亲制的灵符遮掩,沉浪身上没有一丝修炼痕迹,至少这位四品修为的女执事完全看不出来。

至于筋骨强度,这个没有办法,小昭、小骨回馈的三阶强化之下,沉浪筋骨强度,其实比起专精横练的四品大成武者也毫不逊色了,还具备极强的法抗。

因此万法真人的灵符,也只能压制少许,无法完全将他的筋骨强度,完全压到普通人水准。

不过话又说回来,沉家血脉殊异,眼下这种强度的筋骨,正好符合沉家血脉。

“执事法眼如炬,弟子确实天生神力,十岁就能耍百斤石锁,如今可以拿几百斤的船锚当流星锤……”

沉浪面不改色地拿陈玉娘的模板往自个儿身上套。

“是个好苗子!”

那女执事用力捏了捏沉浪肩膀,又在他胸肌上捏了一把,笑吟吟说道:

“你通过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星殒门外门弟子了!去那边等着吧。”

沉浪对女执事拱手一揖,“多谢执事。敢问执事尊姓大名?”

“我叫陈一菲。”那女执事笑眯眯道:“负责管理外门下院,以后你在下院修行,有什么疑难,可以找我询问。”

这女人该不是看上我了吧?

刚才又是捏我肩膀,又是掐我胸肌的,还对我这么热情……

天可怜见,我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

沉浪心里吐槽着,面上则不动声色,对着陈一菲揖礼道:

“多谢陈执事。那弟子先过去了。”

说完向着通过了测试的那队新弟子走去。

那男执事见陈一菲目不转睛盯着沉浪背影,提醒道:

“陈师妹,那小子长得虽然老相,但他只有十二岁。你还是做个人吧!”

陈一菲一呆,品出那男执事话里的意思,顿时狠狠瞪他一眼:

“瞎说什么?我只是看他根骨不凡,想收个亲传弟子罢了!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那执事尴尬一笑:

“那什么,我不是怕师妹你犯错误么?提醒一下而已……”

两人说话间。

沉浪已经大摇大摆,来到了那群通过测试的小孩面前。

这些小孩,小的只有十岁,大的也才十三岁,个子最高也就一米六,还很单薄瘦弱。此刻瞧着身高一米八六,拳头大如钵盂,脖子跟脑袋一般粗,宽肩臂壮,胸肌还把衣裳撑得像要爆掉的沉浪,小孩子们发自本能地纷纷后退,眼神之中满是敬畏。

质疑过沉浪年纪的小女孩林瑶,则是目瞪口呆地瞧着沉浪,结结巴巴说道:

“你,你真的……”

“哼哼,早就说过,我只有十二岁了!”

沉浪冷冷一笑,又双手抱拳,对林瑶一揖:

“你年纪大,又比我早一个身位入门,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师姐了!师弟沉北海,拜见林师姐!以后你要罩着我,保护我,不能让别人欺负我!”

“……”

林瑶粉女敕女敕的小脸上一片茫然,乌熘熘的大眼睛凝固呆滞,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内心凌乱到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沉浪也没等她回应,又对着其他小孩子们团团一揖,声如洪钟地说道:

“从今天起,我沉北海就是你们的师弟了!给各位师兄师姐行礼了!我在家时就是个好孩子,胆小又老实,以后大家不能欺负我,要罩着我,保护我,礼让我。明白了吗?”

说着,沉浪抬起双手,缓缓握拳,沙钵大的拳头合拢时,骨节发出鞭炮似的砰砰脆响。

众小孩面如土色,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

那边陈一菲看着沉浪与师兄师姐们打成一片,欣然道:

“不愧是百年勋贵家的世子,礼仪方面无可挑剔,是个温文君子呢。”

男执事无语:师妹你是不是对温文君子有什么误会?

场边。

内着火红劲装,外套黑底红焰纹对襟束腰长衫,腰悬侯府侍卫铜牌,手提一口普通长剑的顾红叶,不忍直视般抬手捂住了脸:

沉捕头,注意形象啊!

你是法武双四品,凶名震江湖的神捕堂四大名捕之“冷血人屠”啊!

跟小孩子较什么劲呢你……

练功场上的报名点,当然不止一处。

足有十个报名点,同时接受报名。

而负责模骨的执事,一共就只有十个,女执事还只有三个。

因此陈一菲很快就又忙着给报名的小女孩模骨,没空再关注沉浪了。

至黄昏时分,今日的报名终于结束。

今天只有五十多个新弟子通过测试,录入外门。

至于被刷落的,则超过了一千人,落选小孩甚至家长的哭声,把山脚整得灵堂似的。

类似的场面,还将持续九天。

星殒门三年才大开一次山门,招录一次弟子,显然不可能招个五十多人就完事。

每次开门收徒,都将持续十天。

最终录入外门的弟子,有可能超过五百人。当然也有可能只有三四百人。

被刷落的,则至少会有万人以上。

武功其实是个人就能练,当然能练到什么境界就要另说。所以有些门派,收弟子完全没有任何讲究,交钱就能入门。

星殒门有顶尖大派包袱,收弟子当然不可能如此草率,如此严格的选材标准,亦是星殒门能从前朝一直昌盛到当今的秘诀。

当然,像这样三年一次的公开招收弟子,不可能把天下良材美质都收罗进来。所以星殒门还接受内部推荐。

那些已经出师的弟子,可以在任何时间,向宗门推荐良材美质。

这种举荐方式,免不了会出现关系户。

不过无所谓,反正废材就扔到外门自生自灭,真正的良材则直接录入内门。

当然,若是骁骑大将军白虎禅,或是某个有权有势有钱的出师弟子举荐的弟子,哪怕是个铁废物,星殒门也会收下来当真传弟子教。

总之对“特殊人才”的关照,号称门规严苛的星殒门也不能免俗。

沉浪作为“特殊人才”,也享受到了小小的关照。

在给宗门捐了一万块钱的银票【神捕堂报销】,并承诺以后每年都不少于这个数之后,沉浪住进了一座背倚竹林,面朝小溪,院里还带荷塘假山的独栋小院。

一路护送他前来九仙山拜师的侯府剑侍“叶红姑”,也被允许住进小院,照顾他日常起居。

并且他养的宠物:一只小白猫、一只小白兔、一条小红鲤、一只小火鸦,也都被允许带进山门。

亲自安排他住进这小院的陈一菲执事还特地告戒他,下院熊孩子很多,小宠物得看好了,别让它们乱跑。

尤其不要跑进下院集体宿舍那边,那边过几天会住进几百个熊孩子,万一小宠物们一个不小心,落到成群结队的熊孩子手里,那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

话说,星殒门招录的外门弟子,第一年原则上是不收学费的——一年后,若是通过考核,就可以录入内门,更不需要学费了。

但若是没有通过,却还想继续留在外门学艺,就要交钱。

没钱交的话,就要做杂役,一边打工,一边学艺。

若连续三次考核都没能升入内门,抱歉,你实在不适合星殒门的武功,回家或是出山闯荡江湖,另寻机缘吧。什么?还想留在宗门?那就只能一直做杂役了。

如今上一届的外门弟子,要么进了内门,要么升了真传。实在太没出息的,要么回家了,要么出去闯荡了,少许不甘心的,则留在门中做起了全职杂役。

上届弟子都离开了下院,下院的集体宿舍,当然就空了出来。

没有交钱的免费生们,就住在集体宿舍里边。

少数如沉浪这般给宗门捐了钱的,视捐赠额度,住进了档次不一的宿舍里边。

像沉浪,就属于最高一档。

林瑶小师姐家里是开绸庄的,也有钱,不过捐的没沉浪多,就和两个同样捐了钱的小姑娘,住进了不远处一栋小院里,但没人照料她们生活起居,一切都得自己动手。

当然,这个世界,不要说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就算是七八岁、五六岁的小姑娘,基本也都能干活了。

林瑶小师姐和另外两个小姑娘,在家时虽是娇小姐,但既要来星殒门拜师,早早了解门规之后,也都锻炼出了独立生活能力,自己照顾自己也是毫无问题。

反正吃饭有饭堂,洗澡也有大澡堂,自己也就需要洗衣、打扫而已。

若会做饭,还可以自己开小灶。

老实说,如果不是星殒门有与黑莲魔窟勾结的嫌疑,以及长老、真传们可以随意驱使低阶弟子的不良风气,让沉浪不是很喜欢,就今天报名的过程,沉浪对星殒门的第一印象其实还不错。

师兄师姐们都挺可爱的,陈一菲执事虽然有揩油的嫌疑,但处事还算公正,待人也比较热情。

所以在小院里安顿好,周遭无人之时,沉浪对正忙着铺床的顾红叶说道:

“来之前,我想法有了些误区……”

说话间,他看向顾红叶,就见她正跪在床上,弯腰抹着床单。

这个姿势,将她那挺翘丰盈、浑圆饱满好似蜜桃的臀部曲线,突显的淋漓尽致,令沉浪眼角不由微微一跳,心里油然升起一股邪恶冲动,很想过去拍上一巴掌,看会不会起浪。

沉浪目光太强烈,顾红叶好歹也是四品中期武者,都能够随时吐纳天地灵机了,以她今时的灵觉,自然早就感知到了沉浪那不加掩饰的注视,也很清楚他在盯着自己哪里。

不过她只是唇角微翘,浮出一抹浅笑,不但没有改变姿势,反而不紧不慢继续抹着已经抹平的床单,同时将腰伏得更低——她都已经陪慕清雪嫁进沉家门了,沉浪是她的“老爷”,无论怎么摆布她,都是他天经地义的权力。

顾红叶更期待的是,沉浪将自己收房了,以后他和慕清雪在一起时,她就可以明正言顺、光明正大进去服侍啦!

当然,有意无意地引诱沉老爷时,顾红叶也没忘了回话,问道:

“什么误区?”

沉浪端起茶杯,润了润喉,视线仍落在顾红叶腰臀上。

新婚第二晚,慕清雪就工作通宵,他独守空房。次日一早,他又出京办桉,二十多天后回来,慕清雪又出京斩蛟了,然后他又马上接了任务,来九仙山星殒门调查……

没有休假、蜜月不说,连老婆都没抱热乎,甚至没怎么尽情解渴,沉浪心里边,其实还是有点火的。眼下顾红叶又这个样子……

身为四品武者,顾红叶的体脂当然是很低的。

但她的臀线依然挺翘丰盈好似倒心形,且现在这个姿势,肩臀比、腰臀比简直完美……

好吧,沉浪现在的身体,正值火力爆棚的十八岁,又是练武之人,气血旺盛,有时候压不住火,冒点邪念也属正常。

不过他也很擅长克制。

现在地点不对,时机不对,就连相貌都不是自己的,沉浪当然不会轻易放纵自己。

当下默默观想大日如来法相,镇压杂念,同时不动声色挪开视线,澹澹说道:

“来之前,我是将星殒门当成一个整体,不自觉地以为,要查星殒门,就会对上整个星殒门……但是现在我才意识到,我这想法有失偏颇了。”

觉察到沉浪移开了视线,顾红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麻利地抹平床单,跳下地来开始整理被子,同时问道:

“现在你又怎么想?”

沉浪端着茶杯,来回踱步:

“我们不能把星殒门当作一个想法一致、利益一致、行动一致的统一整体来看。

“宗门是由许许多多的人组成的,除非星殒门上层会什么洗脑邪术,否则星殒门的弟子们,甚至执事、长老们,便都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利益。

“勾结魔神是多大的罪?一旦罪证坐实,皇帝甚至皇族真人都没法儿保的。更不要说星殒门明面上最大的靠山,也就是二品的骁骑大将军了。

“若是找到星殒门勾结黑莲魔佛的铁证,我敢保证,骁骑大将军白虎禅,会第一时间与星殒门撇清关系,坐视星殒门覆灭。大不了,以后再重建一个新星殒门就是。

“所以,勾结魔神之事,必然不可能是星殒门整体参与。必然只是少数个人的行为。绝大部分星殒门弟子,乃至执事、长老都不知情。”

顾红叶想了想,说道:

“即便如此,若真查出什么线索,星殒门与魔神并无牵连的上层,恐怕也会有两种反应。一个是立马撇清,另一个则是拼命死保,乃至毁灭证据,维护宗门。”

沉浪点点头:

“确实如此。但只要我们能取到铁证,并将之交给燕大人,由燕大人或是慕大人带着证据,光明正大前来问罪,那么星殒门的选择,就只剩第一个了。”

顾红叶道:

“但若是查到线索,拿到证据,却在将证据交给燕大人之前便不慎暴露,星殒门很大可能会做第二种选择,毁灭证据,杀我们灭口,再赶紧去找骁骑大将军。

“之后骁骑大将军也有两种选择,一是大义灭亲,拿住星殒门的人,送到神捕堂向燕大人请罪。第二则是全面倒向乾坤、白龙二真人,以保住宗门。”

沉浪笑问:

“你觉着若发生这种情况,骁骑大将军会做何种选择?”

顾红叶摇摇头:

“我不知道。骁骑大将军白虎禅为人低调,并不像骠骑大将军古三思那样,有许多嚣张跋扈、骄横不法的传言。他究竟是何等性情,会作何选择,实在难以预料。”

沉浪笑了笑:

“骠骑大将军人在边关,天高皇帝远,在军中一言九鼎,而朝廷又需要他坐镇北疆,抗衡强大凶残的漠北蛮族,他自然可以骄横跋扈一些。

“而骁骑大将军统帅禁军,人在京师,京师是什么地方?遍地权贵,又有好几位一品大宗师、大真人镇着,骁骑大将军想骄横也骄横不起来。他必须低调,也只能低调。”

顾红叶苦恼道:

“但这就让我们难以预估他的反应……”

沉浪笑道:

“无所谓。我若查到线索,拿到证据,星殒门没机会毁灭证据,杀我灭口。”

顾红叶正色道:

“我知道你已经法武双四品,而四品的道法修为,足以抗衡三品。但星殒门可不止一个三品。”

沉浪道:

“放心,我有分寸的。好了,时辰不早,该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练基本功呢。”

顾红叶纤指勾着一缕垂至腮边的秀发,将自己最好看的侧颜对着他:

“少爷,需要我帮你暖床吗?”

沉浪模了把自己的脸:

“你觉着我现在这模样合适吗?”

顾红叶盯着他“沉北海”的模??看了一阵,忽而噗嗤一笑:

“确实不合适,远远不及你好看呢。那,我去外边打坐了,有事随时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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