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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次交锋

“奇诺”,这个城市最着名的法国餐厅,座落在花园路的一栋小洋房里。红瓦粉墙,尖尖的屋顶,还有大片的常青藤,诉说着优雅浪漫,也诉说着悠远历史。

秦小瑶挑了个景观好的位置坐下,就有服务员上来殷勤地倒水、送小点、递菜单。秦小瑶看了一眼表,已是六点五十五分,那个所谓的华夫人跟她约的是七点,那么自己就耐心地等一会儿吧。

她漫不经心地翻开了“奇诺”精致的菜单:每一道菜都色泽诱人,造型美观;可每一道菜的份量都很是秀珍,而价格也很是不客气。秦小瑶暗叹:这世界,富人们花很多的钱买很少的东西,叫做格调;而穷人们如果这么做,就叫做傻瓜。

她将菜单慢悠悠地从头翻到尾,那位华夫人依然没有出现。已经是七点过十分,秦小瑶不免有点儿气恼:明明是她要请自己吃饭,居然还这样姗姗来迟,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好吧,既然你不给面子,那么自己也就用不着客气了。

约七点半的时候,一位三十出头,衣着华丽,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出现在秦小瑶的面前:“是小瑶吧?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忙了,走不开。让你久等,没生我气吧?”那女人话说得客气,眉宇间却隐隐有得意之色。

秦小瑶淡淡一笑,应道:“您是长辈嘛,我这个做晚辈的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对了,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是叫阿姨?还是叫小妈呢?”

那女人不过比秦小瑶大个六、七岁,被秦小瑶这么一问,很是尴尬:“哎呀,这都什么年代了,谁在乎那些称呼、辈份什么的。你就叫我的英文名字‘Jessica’吧。”

秦小瑶暗自偷笑:这位华夫人的英文水准大概也就停留在几个英文名字上吧。她含笑点头,随口说道:“是啊,现在这个年代谁还在乎称呼、辈份什么的呀。都是靠实力的,不是吗?Jessica,咱俩还真是能说到一块儿。”

Jessica面色微变,隐隐感到秦小瑶有些不好对付。她清咳了一声,拿起菜单,装模作样地说:“点菜了吗?喜欢吃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推荐一下?”

秦小瑶镇定自若地说:“既然来了‘奇诺’,当然要尝尝他们的‘鹅肝酱煎鲜贝’和‘白酒法国田螺’了。”

Jessica见秦小瑶对这里的招牌菜如数家珍,颇有些意外:“你很在行嘛。”

秦小瑶暗暗偷笑:自己出来前,早就在网上做过功课了,能不熟吗她莞尔一笑:“贪吃而已。”

Jessica闷闷地跟服务生点好菜,突然绽开笑脸,换了亲热的语气对秦小瑶说道:“小瑶,你爸爸突然去找你,吓着你了吧?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才去找你,你心里一定很不痛快吧?”

终于要切入主题了,秦小瑶暗暗笑道:那就来吧,你的那点儿底,我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她喝了一口水,故作深沉地说:“是啊,一下子知道自己有个这么多金的爸爸,还真是不习惯。”

Jessica仔细地看着秦小瑶,猜不透她到底是高兴跟父亲相认还是不高兴:“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打算?”秦小瑶装不懂。

Jessica斟酌着说道:“你打算跟你的亲生父亲一起生活吗?”。

秦小瑶托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说:“Jessica,你觉得呢?你和他是夫妻,你认为我怎么打算比较好呢?”

Jessica沉吟道:“按理说,你们是亲生父女,本应在一起生活。可是,你也年纪不小了,过一两年说不定就要出嫁。而且,这么多年来,你们父女相互也不了解。如果生活在一起的话,诸多方面都要花时间适应。我是觉得,倒不如问你爸爸要一笔钱,过你自己喜欢的生活。”

呵呵,终于说出心里话了。秦小瑶眨巴着眼睛,诚恳请教:“那么,你认为我跟他要多少钱合适呢?”

Jessica有些尴尬的笑了:“这,这个嘛,我可说不好。我想,买个公寓的钱,你父亲总是应该给你的吧。”

哈哈,真是够狠的。华宇城身家几十亿,就打算给套公寓把自己打发了。这个Jessica还真当她秦小瑶是吃素的。

秦小瑶继续装傻道:“哦,这样啊。那我该怎么开口呢?”

Jessica见秦小瑶完全是个门外汉,渐渐放下了戒备,开口道:“这很简单呀,就说这些年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需要对你做出补偿。你已经二十五岁了,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小天地,让他给你买个合适的房子。”

秦小瑶已经完全明白了Jessica的用意:花点儿钱打发自己,让自己跟华业集团和华宇城都保持着距离,而且她还不用出面。以后说起来,这全都是自己的意思。

秦小瑶突然呵呵一笑,有点儿恶作剧地说:“可是,我觉得这样有点儿对不起我死去的妈妈。我还是觉得应该搬去跟他一块儿住比较好,让他随时想到,当年就是因为他不肯跟我妈结婚,不肯给我妈承诺,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尴尬局面。”

Jessica意识自己被愚弄了,不由得有些火大,气愤地说:“你什么意思啊,秦小瑶。我是为了你好,给你留着面子,才这样耐着性子跟你坐下来商量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秦小瑶冷哼了一声:“你可真好心。华业集团每年营业额逾百亿,我父亲的个人资产不下三十亿,你就打算用一套公寓把我打发了?你可真是好心大发了。”

Jessica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做人别太贪心,当心有报应。”

秦小瑶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见不见得人,要我父亲说了算。我是不是太贪心,也得他说了算。反正这一切,都轮不到你做主。”

Jessica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难看,就要起身离去,秦小瑶又开了口:“Jessica,今天可是你请我吃饭。要走也得买了单再走啊,我可是没带钱。”

Jessica没了脾气,气呼呼地买了单,扬长而去。

秦小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在网上搜到的信息:

华宇城二十二年前与第一任妻子成婚,婚后一年生下一个儿子。三个人本来过得很快乐,却没想到三年前,妻子和儿子在泰国双双遇难。而这个本名叫赵唯华的Jessica,原本是一个三流的电影演员,一年前才嫁给华宇城,膝下无子无女。

本来秦小瑶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华宇城一起生活,如今见了赵唯华这副算计的嘴脸,暗暗下定了决心。虽然华宇城这个父亲对她来说还很陌生,可他毕竟跟自己血脉相连。这个赵唯华,比父亲小将近二十岁,他们之间是爱情还是利益,还真是有待推敲。

冲着赵唯华今天的这番表现,秦小瑶相信这个女人一定不那么简单。不管是为了维护父亲的利益,还是维护自己的利益,她都打算要好好地跟这个女人相处一下。

秦小瑶拿定了主意,顿感一阵轻松。她美美地吃完最后一道大餐,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奇诺”。

户外已是夜色迷蒙,十月的晚风,让人感到阵阵凉爽的秋意。秦小瑶漫步在花园路宽阔的人行道上,想起赵唯华刚才生气的样子,禁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正要过街,却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而那个身影的旁边竟然是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正挽了他的胳膊,开心地说个不停。秦小瑶感到一阵的恶心:她没想到孟浩甩了自己,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老女人。

她甩了甩自己的长发,大步从孟浩身边走过,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孟浩一脸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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