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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小尉迟再遇邹润 母大虫为义求人

进了登州城,滕戣在城门口瞅了两眼,回来小声道:“大官人,那边有您和军师的画像呢,却不知道找哪个算命的画的,真是像极了。”

几人见他一脸坏笑,都觉好奇,不禁齐走过去。只见上头柴进画得阔脸大耳,一脸猥琐像。而李助倒是有几分模样。

邹润笑道:“肯定这些人知道哥哥是富家公子,都觉得该是如那高衙内般的。”

“这话说得有道理,确实像个衙内。”李助摇头笑道:“只是这赵官家也太瞧不起人了,老道士就值五千贯?”

柴进见自己那悬赏通告下写着赏钱十万贯,到了李助这却是打了几个对折都不止,不禁笑道:“人家每天开销也大,道长就照顾一下算了。”

众人只如无事人一般在城门口说了会笑,便跟着邹润去寻他那交好的兄弟,小尉迟孙新。

这家人基本上就是原本梁山中,登州绿林的全部了。邹渊叔侄和他们是朋友,解珍解宝和他们是亲戚,连那铁叫子乐和,也因为孙立的关系,与这家人来往密切。

只是后世有很多人评价,这病尉迟孙立不算好人,连自家亲戚都不管。可柴进倒是不这么觉得。

人家孙立在登州城里做着兵马提辖,过得有滋有味。就如同一个公安局长,因为自己的表亲与县官结了仇怨,县官要害这亲戚。而你自己弟弟却逼你这公安局长造反,敢问有几个人能狠得下这个心去干的?

何况后来被顾大嫂想办法一逼,孙立还是舍了这官衣一起上了梁山,还不是担心自家那个弟弟。

在这个时代,表亲真的不算亲。

当然有的人也说,那为何弟弟孙新一家愿意冒死去救解珍解宝?

在柴进看来,他们一个猎户,一个开酒店,难免多打一些交道,属于一个阶层。他们舍了家业可比孙立舍了官身要容易许多。就比如一个只有一贯钱的百姓和十万贯的老爷,谁更能舍得丢掉一些?

至于后来忽悠自己师兄弟栾廷玉,就更没法谈了。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别说是师兄弟,父子反目的都比比皆是。

这些人中,柴进最敬佩的,反而是那个宋江眼中只会吹拉弹唱的乐和!

一路静静的想着这些事,跟着邹润进了孙新夫妇的酒店。

一进门,便看到真如门神一般模样的小尉迟,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虽然五大三粗的,但模样倒是很让人觉得亲切。大冬天挽着袖子,正在用破布搽着桌子。

这不是饭点,店里有些冷清,忽然推门进来的几个人可把这夫妇惊坏了。

二人看邹润恭敬的站在一个英俊男子身边,这整日和江湖人打交道的夫妻俩,怎么还能猜不出是谁来。

又喜又惊的跑过来,小声道:“邹家兄弟,真是贵客临门啊。”话是同邹润说,可眼睛却一直偷瞄着柴进。

都心照不宣的请大家入了坐,邹润道:“我家哥哥想在嫂嫂店中暂住几日,不知可方便?”

顾大嫂笑道:“方便,想住多久都是无妨的。”

柴进笑着道:“邹家叔侄常与我说起贤夫妇的好,小可也是仰慕不已。今日来的突然些,却是要叨扰了。”

二人能得这小旋风夸赞,心中也是高兴。顾大嫂忙道:“却是您抬举了。”忽然转身招呼道:“快给几位贵客上好酒好菜。”

都是些聪明人,皆不想给彼此惹太多的麻烦,就这么心照不宣的聊着。等柴进等人用了饭,自去后面客房歇着。邹润却留了下来。

孙新夫妇忙笑着把他拉到一边,热络起来。

“兄弟,您这位哥哥不愧是谁都夸赞的好汉,那一举一动都给我好大的压力,生怕招呼不周。”孙新笑道。

“莫要这般,我这位兄长最是心善,虽然出身高贵,但从不讲究,哥嫂尽管安心。只是莫要在外头……”

夫人二人忙道:“都懂规矩,尽管放心。”

三人又说了些最近的近况,孙新一听这叔侄两,居然都在梁山领着几千兵马,羡慕不已。

“二哥、二嫂可在店中?”忽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外头呼喊。

邹润知道孙新夫妇担心人多,怕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早就把店门关了,这几天不再打算接别的客人。

“却是我那大哥家的乐和舅子来了。”顾大嫂没有起身,对邹润小声道。

“我家哥哥常与我说这乐和兄弟最是义气,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进来无妨。”

孙新夫妇闻言,却觉得是邹润没少在柴进面前,说自己等人的好话,都是感激不已。

去开了门,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俊俏少年,眉眼清秀,皮肤白皙,很是讨喜。

乐和见二人在屋却关着店门,本有心问两句,可踏进门,见里头还有一个大汉在烤着火,隐约在哪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乐和舅子怎么今日有空过来?”顾大嫂问。

“也是凑巧路过此地,特来看看二哥二嫂。”

说完话,忽然看见那端坐的大汉耳后有一个小小肉瘤,心头一惊,直猜到是谁来,却神色不变的与两夫妇聊了些家常,便转身告辞走了。

……

路上跑了半个月难得安心睡一觉,柴进等人直到晌午才进得大厅来。

见店门紧闭,桌上饭菜也是费心准备过的,柴进等人不禁有些感动。忙笑着给他们拱手行了礼,邀二人一起喝了几杯酒。

待他们出了门去办自己的事,顾大嫂又把门关了,和自己男人笑着道:“这位官人的气度可真不是一般。”

“那是,不然江湖好汉怎么能那般尊敬于他。”孙新叹了口气,“这邹家叔侄真是碰上慧眼识才的人了,不然还在这登云山上潦倒度日呢。”

二人边聊边把桌子收拾,却听砰砰砰,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大嫂,在不在店中……”

有些耳熟,顾大嫂不禁开口问道:“谁啊?今日家中有事,不卖酒水啦。”

“不是来吃饭的,快快开门,解家兄弟出事啦。”

孙新夫妇闻言大惊,忙起了门栓,见是解家兄弟同村的,以前一起过来送过山货,忙问情由。

那汉喝了口递过来的酒水,直道:“前几日,官府发下文书,命登州猎户,三日内将城外山中出没的一头老虎捕了,说有重赏。后来解家哥俩在林中苦等几日,终于在最后一天把这大虫寻到,可不巧那畜生中了药箭却没倒,从山上掉到毛太公的庄子里去了。他们哥俩前去讨要,可这毛家人已经偷偷把老虎送去府衙领赏报功,解家哥俩气不过就与他们吵了起来。不想这毛家与官府素有瓜葛,居然反告一状,让官府的人给弄到牢中去了。”

孙新听完大怒道:“欺人太甚,我就去告诉我哥子,让他去寻知府大人说话。”

顶着斗笠便出了门。顾大嫂心中虽气却也不怕,自家伯伯在州府为官,这点面子当还是有的。让这报信的汉子吃了点酒肉,便送他走了。

在店中等了两个时辰才见自家男人,还没开口问,孙新已经一甩把斗笠丢在地上,吼道:“这狗官,真是没有一点廉耻了。”

“怎的了?”

“我同兄长去寻了知府,不想那孔目王正是那毛家女婿,已经买通了知府,更给解家哥俩判个混赖大虫、抢夺毛家财物的罪名。兄长与知府说了许多好话,却也没用,现正在大牢中受刑呢。”

顾大嫂大惊道:“可去牢中见过?”

见孙新摇头,忙道:“你是傻了不成,那乐和舅子不正是牢中当值的么,还不去求他看看。”

孙新哎呀一声,直说心急忘了。忙又捡起斗笠大步出了门。

顾大嫂担心解珍解宝安危,在店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可没过多久又见孙新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坏事啦。”孙新急道:“那官府甚是狠辣,直在狱中严刑拷打,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这哥俩已经把罪认了,如今已被打入死牢。而且乐和跟我说,那毛家买通了当牢节级抱吉,要在狱中便害了这哥俩性命。”

顾大嫂忙问:“他可有办法?”

孙新摇头道:“我哥子都救不了,这乐和只是一个小狱卒能有何办法?只是他会故意在狱中拖着不走,好让包吉没有下手的机会。只是咱们却去哪里寻人去救?”

顾大嫂喘着粗气,来回走了又走,忽然道:“这群狗官,真是该杀。大不了咱们杀去府衙劫了这狱!”

孙新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这个一直甚有主意的媳妇,也咬牙道:“好,反正不能看着他们白白送命。”忽然为难道:“可是就咱们二人如何去把人救出来。”

顾大嫂翻了个白眼,直道:“你忘了咱家还住着个一跺脚,京东路都得颤三颤的人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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