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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几乎彻夜未眠的麦公子被妙春死拽活拉叫醒,一脸的起床气。

“大帅府已差人前来,说贵客随后就到!他们已经包下整个闾坊,你还在这磨蹭什么?”腿精不满地说道。

胖子清晨才刚睡去,他本想进入“幻灵界”猫个地方大睡一觉,却怎么也进不去,看来那只巨熊是出入的关键。

“唉!总得想个办法,老这么熬夜,实在对皮肤伤害太大!”麦公子一边磨叽地起床,一边暗道。

邓普拉在一群陌生面孔的侍卫前呼后拥下,神情木讷地骑在马上。

自昨天与父亲一番交谈之后,他心中的愤怒逐渐转化为茫然。

作为苏丽尔王室的外戚亲族,邓普拉从小便在效忠王权的熏陶下长大。

这也是他前进的动力,是他的精神支柱。

可是,现实太残酷。

一向当做亲妹妹看待的女王,居然可能并非王室的血脉;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竟然惨死面前,而下手的还有可能就是摩羯童。

金虎、驹风、火童,可不仅仅是三个少年一时兴起当做玩笑的绰号,它们还承载着一段万难割舍的亲情与友情啊!

再想想父亲哈桑说的那些话,做出的这些事,邓普拉心中就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那位苏丽尔军方的领头人,自己一向崇拜敬重的元帅口中,屡次提及的“苦心”,真的只是为了国家的前途,而无任何私心的义举吗?

想起父亲眼中那一闪即过的贪婪与疯狂,邓普拉上将感觉浑身发冷。

他陷入从未有过的迷茫之中。

一边是无法回避的父子亲情,一边是迷雾笼罩的忠诚正义,如何取舍?又该何去何从呢?

“贤侄!几天未见,你可消瘦不少!来,随叔叔进去散散心!”与邓普拉一行恰好同时到达多莉闾坊的霍姆勒斯高声说道。

副帅大人也带着不少侍从,为首的仍然是那名叫法鲁克的武将。

落雁等人则跟在法鲁克身后,将其他侍从隔开。

邓普拉心中茫然,行为举止却不受影响,他飞身下马,向犹在马上的副帅大人施礼道:“小侄拜见叔父大人,劳您挂心,愧不敢当!”

正在闾坊内偷观门外情况的胖子听到这句话,泛起熟悉的感觉,想起与这位将军的过往,不禁心中一热。

“哎哟!贵客既然到了门口,怎么还不进来?酒菜歌舞均已备下,就等你们来捧场啦!”千青姐姐带着几个漂亮妹子迎出门去,人还未到,清脆悦耳的声音已经传出老远,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霍姆勒斯皱皱眉,对这个外表狐媚,却会放光球的女人心有余季,他面色微沉,装模作样地说道:“何必如此聒噪,带我们进去便是!”

“嗨!老帅哥,你怎么一到白天就像变个人似的,一会儿可得找个人给你消消火气。妙春,来,这位大人就交给你了!”千青容光焕发地说道。

这番话一下子把副帅大人说得尴尬不堪,周围的侍从听得也是表情怪异。

“难道大人竟是这里晚上的常客?”众人一边心里八卦,一边向老家伙投去钦佩的目光。

落雁等人暗地里早就乐得不行,知道这是一向睚眦必报的千青姐姐在发泄对霍姆勒斯昨天行为的不满。

是啊!打破那么多瓶瓶罐罐,不要赔的吗?不会耽误做生意的吗?哼!

妙春闻言,大大方方来到霍姆勒斯身边,含笑说道:“大人,请随我来。”

霍姆勒斯昨天并没见到这位长腿美女出手,以为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女侍,便向邓普拉使个眼色,率先走进闾坊。

胖子虽然知道这是计划的第一步,但见“腿精”傍在那老家伙身边,心中还是一阵不爽。

邓普拉现在心烦得要命,对千青打情骂俏的言语颇为讨厌,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

他从未染指过风月场所,若不是霍姆勒斯非要选定这里,又加上父命难违,邓普拉才不会到这儿来散心。

“哟!你们看看,小将军不高兴了吧!花花!快!陪这位小帅哥进去!”千青又吩咐道。

花花满脸不高兴,盯了邓普拉一眼,也不说话,转身便走。

美少女这个举动,倒是令邓普拉刮目相看。

心想这小姑娘脾气不小,看来这风月场中也不全是搔首弄姿,阿谀奉承之徒。

“哈!小妮子!你摆着副臭脸给谁看呢?等过会儿看我不打你!”千青气急败坏地嚷道。

她随即又马上换回一张笑脸,对刚想替花花说句话以免责罚的上将说道:“这小姑娘呀!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将军呀!我就把她交给您啦!您帮我好好管教管教哈!”

这番话一出,轮到挨在胖子身边偷听的内森公子心里别扭了。

他还是一张粗豪的面孔,却偏偏带着几分正人君子的恼怒,看上去十分怪异。

邓普拉被搞得哭笑不得,头大如斗,正想举步,便听到后方又有车马到达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见一个瘦小的老头走下马车,正是苏丽尔参谋总长巴尔克。

老头见到邓普拉,眼神一亮,抬抬手算是打招呼。

“巴尔克叔叔!您也来啦!让您,担心啦!唉!”邓普拉赶忙施礼说道。

胖子对巴尔克的到来并不意外,因为他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接到了消息,并且做出了安排。

有意思的是,传来消息的,并不是落雁的人,而是暗影埋伏在斯蒂芬那里的弟兄。

对于胖子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不单可以趁此机会刺探一下巴尔克的心意,更可以巧加利用,把水搅得更浑。

浑水,才好模鱼。

不知为何,胖子觉得邓普拉对参谋总长的态度,显得更为亲近一些。

他不由得想起艾敏给这小老头的简单评价,少言寡语,面冷心热。

巴尔克冲着邓普拉笑笑,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一步拉起对方的手臂,就向闾坊内走去。

“哎呀!您就是参谋总长大人吧!看着面生得紧!我是此间的老板,还请您今后多加照拂!”千青姐姐才不管你是什么来头,爱不爱说话,惯用的一番客套话月兑口而出。

“千青?!”巴尔克轻声叫道,还点点头。

没想到这位对邓普拉都不愿浪费一个字的闷葫芦,居然能叫出闾坊老板的芳名,众人都有些诧异。

千青更是一愣,问道:“您认识我!”

巴尔克并未解释,只是微笑着示意千青头前带路。

霍姆勒斯等人被安排在闾坊正面的大厅之中,在千青不依不饶的邀请下,三位大人只得开恩,让两百多名侍从也都进入闾坊,分别在东西两侧就座。

对于这种安排,副帅大人最为心惊。

他刚刚尝过这家黑店的苦头,暗想莫不是这些亡命徒有了一网打尽的想法,要来个一锅端?

不明所以的侍从们却对这种待遇十分惊喜,纷纷感念他们大人对下属的体恤。要知道,这家闾坊名声在外,除去里边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之外,其消费也十分惊人。最起码也不像千青所说的“童叟无欺”那般简单。

所以,能有这么个机会,沾光进来开开眼界,对于这些军人来说,都从心里感到高兴。

千青见大家坐定,忙吩咐上酒上菜上歌舞。

那些侍从有重任在肩,饮酒自是免了,便可着满桌子的美味手口齐施。

一时间,闾坊内热闹起来。

几杯酒下肚,霍姆勒斯见胖子仍未现身,不知道对方作何打算,心怀忐忑之下,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副帅大人!怎么感觉您有些心绪不宁呢?莫非是这些酒菜不合您的胃口?”陪侍在侧的妙春一边说着,一边为霍姆勒斯斟满酒杯。

见邓普拉和巴尔克闻声将目光转来,副帅大人深感这女侍多嘴,他眼珠一转,举杯说道:“老兄弟,贤侄,今天难得高兴,是我总顾虑着国事,实在不该。我自罚一杯!”

他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邓普拉见状,也只得干了杯中酒。

巴尔克则只是酒杯沾唇即止。

“哼!这‘亚力酒’味道清甜,后劲却大!我劝你还是少喝为妙。难道,你也像我那位朋友一样,酒喝一分,便长一分的能耐么?”伴着俏脸,坐在邓普拉身边的花花突然低声说道。

邓普拉闻言脸色一变,他清楚地记得,这几句话乃是当日王宫夜宴时胖子所说。

“难道胖子回来了?那岂不是说,女王也在此处?”他想着,那颗刚才还跳得有气无力的心脏,马上飞快地搏动起来。

“你那位朋友,可在此处?”邓普拉问道。

他已经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话语中还是充满了焦急。

花花见状,神色稍缓,轻声说道:“他在后院,你随我来!”

美少女说罢,轻盈起身,自顾自地朝后厅走去。

邓普拉随后起身,向两位长辈施礼道:“小侄,嗯,有些不胜酒力,要去后堂稍作休息。还望两位叔叔,那个,莫要怪罪!”

他说完,也不等两个老头说话,便追着花花去了。

“应该来是去见那胖子了!哼!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能把这个哈桑的眼中宝贝带出城去!”霍姆勒斯想着,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心中反而踏实下来。

“既然我已经如约把邓普拉带到此处,你们也见了面,那我就算是履行了承诺!至于你们如何将他带出去,那可就是你们的事情啦!即使你们要我护送出城,恐怕也难过调停组那一关!”老家伙暗想道。

他断定此时威尔逊已经接到自己要带邓普拉来闾坊散心的情报,只要那些自大的麦肯人还没蠢到家,必会觉得此事蹊跷。

因为威尔逊知道自己与哈桑貌合神离的真实关系,那在当下这个场合,自己又怎会无缘无故地带竞争对手的儿子出来散心呢?

巴尔克对邓普拉突然退席的行为十分疑惑,他正要出言阻止,却听千青娇笑一声说道:“嘿!你们带来的这位将军,看着一本正经,却没想到如此猴急!他也确实有些手段,才这么一会儿,就打动了我们花花的芳心!这小姑娘昨天才刚到本坊,新鲜得紧!这吃她的餐费,可是要翻倍地哟!你们两位大人要作证呀!”

这话说得两个老头都不禁面显尴尬之色。

巴尔克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怕邓普拉是真的在郁闷之中寻求发泄。

他皱皱眉,瞟了一眼已经露出会心笑容的霍姆勒斯,便不再多言,而是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将眼神看向了正在东西两侧吃喝的侍从们。

“大人,您昨天见过的那位胖公子吩咐奴婢告知,您刚才喝的酒里是带药的!”妙春柔声说道。

这句话顿时把副帅大人吓了一跳,他拧眉瞪眼地看着这个脸带无奈之色的女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药呢,便是昨天您服下的那颗药丸的解药。咦!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好讨厌!”妙春俏脸绯红,忸怩不已,她说的话却是句句惊心!

霍姆勒斯真想给这女人一记惊雷,有这么把一句话分两半说的吗?

想吓死人吗?

他又哪里知道,更吓人的还在后头呢!

“他还说,这解药需要每个月服用一次,连续一年,才能将毒素尽解。这期间,也许您会稍有不适,但也不必在意。”妙春款款地说道。

她眼神柔情似水,却在不经意间将一股紫色能量轻推进霍姆勒斯体内。

那是一股寻常注师看不见的能量。

副帅大人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被这一句话又提了起来?

“一年?一个月一次?这是什么毒?若真如此,自己不是再难逃离他们的掌控?那还如何左右逢源?简直岂有此理!”他心中恼怒,便要不管一切的发作。

哪想到,他的肚子先发作了!

“咕噜噜”一阵肠鸣,霍姆勒斯突然起身,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带我如厕!”他狠声说道。

“哦!大人,您这是怎么啦?肚子不舒服?哦!好!随我来吧!”妙春惊慌地站起来,忙搀着已经不敢跨大步的副帅也向后厅走去。

霍姆勒斯去得十分匆忙,竟然连个招呼也没打。

见单独在座的瘦小老头脸色阴沉,千青暗中开始戒备,嘴上却媚笑着说道:“这位副帅大人倒也有趣!想去和小姑娘亲近就直说多好!偏还要寻这么个蹩脚的借口!”

巴尔克此时已经断定出了变故,他不慌不忙,暗运注力,自指尖凝出一个燃烧的小火苗,定定看着千青。

话多的人,就怕遇到话少的人。

任凭千青口吐莲花,也对这个上了岁数的闷葫芦无可奈何。

她更好奇为何对方会突然叫出自己的名字。

此时,见老头整出个小火苗似有威胁之意,更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巴尔克身体散发出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也不免心下有些发慌。

“参谋总长大人,我家副帅需要休息一会儿,让我来陪您聊聊天!”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

嘴边留着两撮八字胡,一双金鱼眼外加大眼袋,整个人显得奸猾无比的胖子悠然自后堂走出。

他缓步走到巴尔克身前,微施一礼,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摆在桌子上。

巴尔克斜眼看去,哦,那正是一块如假包换的苏丽尔女王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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