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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作戏

沈芙蓉则是有些苦恼的看着掩面而泣的冯畹仪。

她不反对女人哭,毕竟哭泣不仅可以发泄情绪,还可以阻止乳腺增生,对女人的身体有好处。

只是她反对女人对着她哭,尤其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搞得她像个欺负弱女子的女恶霸一样。

“呃,你先别哭”,沈芙蓉想了想,朝冯畹仪安抚道,“站着哭怪累的,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下,你再慢慢哭好不好?”

冯畹仪抽泣了一声,点了点头。

……

等几人去了对面的茶楼,挑了个清净的雅间,要了一壶碧螺春和几碟小点心,沈芙蓉这才问道:

“你跑出来,你家里人不知道吗?”

冯畹仪摇了摇头,“本是禀了母亲的,只是在街上时,我和几个老奴被人冲撞散了,我瞧着珠玉阁里光芒璀璨,便进去转了转,想来几个老奴久寻未果,便添了怒气……”

“这些奴才真是嚣张至极!”

十月听得愤愤不平,“你怎么不将这些事告诉当家夫人,就由着她们这么欺负你吗?”

冯畹仪轻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良久之后,才缓缓答道:

“实不相瞒,我虽名义上是冯府的嫡小姐,实则不过是一个卑微的通房所生,当初嫡母为了拿捏我的娘亲,便将我抱到了她的跟前养。

后来娘亲去世,我在嫡母膝下长大,从会走路开始就要在嫡母跟前立规矩,我生来笨拙,每日战战兢兢,总担心哪里做的不够好,引得嫡母、尊长厌恶。

今天这种事平日里时有发生,嫡母管理府邸每日操劳,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想再惹她烦扰费心。”

沈芙蓉听了有些惊讶地看了冯畹仪一眼。

冯畹仪当众喊破她的身份,自然知道她便是未婚夫周学政的女儿。

按理说在她面前,冯畹仪该百般遮掩自己真正卑微的身世才对,可如今冯畹仪却毫不避讳的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是她太单纯还是她心机太深?

沈芙蓉一时有些看不透她。

不过冯畹仪的话中透露出,冯府是由她的嫡母管理主事。

掌家之人手下有无数管事和忠心的奴仆,自然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她那个嫡母又岂会真的不知道她受人欺负?

显然十月也想到了这里,她嘴快地说道:

“自己管理的府邸里有人恶奴欺主,冯夫人这个当家人又岂会不知?说不得本就是她有刻苛薄待之心呢!”

“姑娘莫要如此说!”

冯畹仪脸上露出了恐慌之色,她连连摆手,一副忐忑难安的样子:

“嫡母待我很好,都是那些个犯上的奴才,是奴才仗势欺人,不关嫡母的事。”

十月对她这种怒其不争的态度感到非常着急:

“那些奴才都已经骑在你的头上撒野了,再蒙着眼睛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冯畹仪细密的玉牙紧咬着红唇,她快速看了沈芙蓉一眼,轻声回道:

“说句厚脸皮的话,左右我就要嫁人了,她们是好或坏都与我没关系了,我只盼日后,周大人和周姑娘能待我和善。”

她红着脸说完,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嘤嘤嘤地抽泣了起来,柔弱的肩膀抖动如风中霜花,让人怜惜。

十月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脸色复杂地望向了自家主子。

沈芙蓉冲十月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十月看了一眼冯畹仪柔弱的身影,最终咽下了想说的话,低下了头。

沈芙蓉瞧着小声抽泣地冯畹仪,陷入了沉思。

照目前来看,这冯畹仪也是一个苦命之人。

想来她一个养在嫡母跟前,却又不得嫡母欢心的女儿,年纪轻轻,又无势可仗,想要扭转受人欺辱的局面的确不太容易。

只是不知冯畹仪这句“望周大人和周姑娘能待我和善”是真心所盼,还是想要利用她的同情心,来博取自己的利益。

早已同情心泛滥的十月,见冯畹仪哭得可怜,便掏出袖中锦帕递给了冯畹仪。

冯畹仪抽泣着接过锦帕拭泪,暗暗从帕角的缝隙处扫了一眼沈芙蓉。

见沈芙蓉垂眸正在思虑什么,脸上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让人看不透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冯畹仪的眸色渐深……

等冯畹仪哭得差不多了,沈芙蓉又陪她喝了壶清茶,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便提出要送她回去。

冯畹仪看起来有些为难,想来是怕沈芙蓉她们看到她回府之后的窘迫。

沈芙蓉见状便微微笑道:“因着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进府去向冯夫人见礼了,把你安全的送到府门附近,我们就回去了。”

冯畹仪听后,眼神微微起了变化,这次并未再拒绝。

于是几人便一起出了茶楼,又去巷口寻了周府的马车,一路送冯畹仪回了冯府。

将冯畹仪放到冯府对街的位置,沈芙蓉几人便告辞回了周府。

冯畹仪一直站在街头,目送周府的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了天际线上,再也看不到了,她才收回眺望的视线,慢吞吞的向相反的方向走。

等走到一条狭长昏暗的小巷,她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两个婆子。

这两个婆子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珠玉阁门前,硬要带走冯畹仪的两人。

瞧见冯畹仪莲步轻移走了过来,两个婆子立刻脸上堆笑迎了上去,再不见之前的盛气凌人:

“大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大姑娘,方才我们表现得怎么样?”

一个婆子捂住胳膊诉苦道:“哎呦,周家姑娘身边那个小丫头可真是个女土匪,下手可真够狠的,险些将老奴这胳膊给掰折了,老奴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痛晕过去!”

那丫头还将在地上踩满了尘土的鞋,塞到了她的嘴巴里,她到现在嘴巴里还有一股干臭味。

冯畹仪勾唇浅笑,刚才在珠玉阁门前的一切,不过是做戏,两个婆子也是受她驱使:

“辛苦你们了,不过做戏自然得做全套,若非如此,岂能得到周姑娘的信任!”

冯畹仪说着,将荷包从她腰间取下来,从荷包里掏出几块碎银递给了两个婆子。

两个婆子笑嘻嘻地接过了银子,其中一个婆子把银子塞入怀里后,又凑到了冯畹仪跟前讨好道:

“不辛苦,为大姑娘办事是老奴的分内事,只是大姑娘,您答应老奴的事情可千万莫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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