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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皇后和齐王

李府晚饭之前,来了位非常尊贵的客人,尊贵到李太平和慕品山要亲自接待。

一位身着华贵衣衫,看起来无比高贵的妇人,此时正站在李府大堂,望着墙上的一幅字发呆。

“居敬行简。国泰为人便如这幅字。”

妇人说着忽然转身,朝李太平行了万福礼,这可把李太平弄不会了。

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李太平忙扭头看向慕品山,只见慕品山抢上一步,就要去扶,却听那妇人忽然说道。

“品山不可。这是圣上欠李家的,作为皇后,当应替圣上给大郎赔罪。”

高贵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大乾朝最有权力的女人。如今皇后便衣来访,是要以长辈的身份相见,有些话,有些事,才好说,才好办。

皇后是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女子,为了坐稳皇后的位置,她把自家人全部撵出了大兴城。父亲在陇西郡任郡守,长兄甚至连官身都没有。

皇后起身,这才任由慕品山扶着做到主位。只见其,刚坐下便拉着慕品山的手说道:“我这侄儿命好,能娶上品山,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

一句话,皇后娘娘便认了李太平这个侄儿,且无半点惺惺作态,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反感。

贵人无事不登门,登了门又把姿态放得如此低,想来便是有所求。

当然李太平不会傻傻的开口去问,且要聊着家常,等皇后把话引过去。

皇后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女人,可那不代表她不够感性。她能感受到李家大郎心中戒备,能感受到慕品山的情绪波动。

她说笑着,比二人都要放松,因为她知道,情绪是可以互相感染的。

李家的饭菜弄好了,是赛金花亲自下的厨,南方菜,手艺很不错。

今天,钱满仓他们没有上桌,因为皇后只牵了夫人和赛金花的手。

皇后一边吃一边夸赛金花的手艺,还说慕品山要多学学。想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赛金花很懂事,吃了几口,借故离去。不过却没走远,而是候在门外皇后看不见的地方。

吃喝闲聊中,皇后瞥了一眼李太平,忽然笑道:“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色中恶鬼。只是有些人有分寸,有些人没分寸。”

“像大郎这样的男人,不多见了。品山可得抓住了。”

莫名其妙的扯到男人本色上来,李太平晓得皇后是有话要说的。果然,只见皇后叹了口气。

“本宫一直把太平当子侄,有些话也不怕小孩子笑话。圣上一辈子,不过真看上眼的却没几个,这一点本宫还是知道的。”

说着,皇后看了一眼慕品山,这才继续说道:“年夜饭,你们小两口也去吧。让圣上看一眼什么是郎才女貌,什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明年太子登基,你们两小的婚事就在宫里办,让皇城也沾些喜气。”

皇后这几句话说的很突兀,颠三倒四的,毫无逻辑可言,一般人还真听不明白。可李太平和慕品山都听明白了。

慕品山刚要拒绝,便见李太平笑道:“现在的帝师是九妹的师傅,那圣上也就是九妹的师哥,过年了是应该给师哥拜个年的。这些还得看婶婶如何安排了。”

李太平只提了进宫面圣,却没有提婚事,就是在告诉皇后,有些事等过了这个年再说。至于,这个年能过成什么样,可就看皇后娘娘的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好说的太直白。因为太直白,谁的面子也搁不住。

皇后是笑着走的,慕品山却沉下脸来。

“你还真打算去。”

李太平走过去,环住慕品山杨柳细腰,挤眉弄眼道:“看一眼也不会少一块肉。正好借着机会,咱们把该办的事,一次做个了结。”

慕品山惊诧道:“大过年的,你不会打算剑斩天子吧。你可别发疯,要干咱们也得背地里干才行。”

李太平笑道:“我有那么傻吗。那天谁会拔剑,还真说不准。咱们到时见机行事,只是委屈了九妹,还得被老东西多看几眼。”

慕品山在李太平腰间掐了一把,这才说道:“你怀疑皇后娘娘大过年的会……”

李太平吃痛,却强忍着说道:“也许不只皇后娘娘,谁知道呢。”

皇后虽是微服出宫,却也瞒不过有心人。现在大兴城内,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且瞒不过齐王。

齐王现在不住王府,也不住城外军营,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若不是军神仙逝,怕是齐王也不会露面。

圣上几次宣齐王进宫,齐王都以身体抱恙为由,拒而不去。

齐王晓得,现在的皇城对他来首,就是张开嘴的怪兽,他若进去,怕是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大慈恩寺对面弄巷里,有处不起眼的民宅,身份尊贵的齐王殿下便住在那里。

入夜后,街坊邻居家吵吵闹闹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各家不同,街上很静,看不见半个人影。就连大慈恩寺也是寺门紧闭的。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落入齐王所在小院,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

只见那身姿曼妙的女子,来到窗前,轻声说道:“殿下,玉钩有要事禀报。”

齐王放下手中笔墨,笑道:“进来说。”

申屠玉钩能听出来,齐王并未因军神离世而过度悲伤,反而语气中似有兴奋之情。

“殿下,皇后娘娘日落前去见了李太平,半个时辰前,才匆匆返回皇城。”

齐王点了点头笑道:“慌不择路,饥不择食,女人终究是女人。”

“李太平是什么人,说他是小人他不是,说他是正人君子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是的人,如何为伍,如何成事。”

申屠玉钩见齐王将李太平说得一无是处,不由小心提醒道:“殿下,剑斩宗师之上,不可不防。”

齐王低下头,吹干笔墨,随后笑道:“玉钩来看。”

桌案上是大兴城街坊图,且许多地方都被笔墨圈了出来,其中大宁坊的候李二府,是圈在一起的。

齐王微笑着指点二府:“本王会送他们叔侄一程。”

申屠玉钩见齐王信心十足,似乎胜券在握,不由皱眉道:“妖僧加上李太平,即便打不过也是可以逃的。若是逃出去,以二人宗师之上的修为,怕是大兴城要永无宁日了。”

齐王冷笑道:“逃,往哪里逃。本王把侯文远一家子也带上,就是让李太平不敢逃。他不是假仁假义吗,本王倒是要看看,他会不会为了两家数百口人拼命。”

“宗师之上死战,殿下要搭上许多人命。若是杀了李太平,会不会影响到殿下登基。”

齐王冷声道:“大乾的天下乃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是摇尾乞怜得来的。本王眼里没有圣人,只有大乾数十万铁骑。”

说着,齐王站起身,推开窗户,指着外边说道:“你看看外边的大乾,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若不是老糊涂瞻前顾后,大乾何以落到这般田地。”

“我若登基,天下便只能有一个声音。圣人也好,世家大族也罢,本王绝不姑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申屠玉钩忙单膝跪地,朗声道:“殿下英明,玉钩誓死追随。”

齐王双手扶起申屠玉钩,正色道:“本王也不是无情之人,若是棋差一着,玉钩大可抽身而退。到时只要记得,逢年过节给本王上柱香,弄些酒水……”

申屠玉钩不肯起身,抬起头时泪水已然打湿眼眶:“士为知己者死,玉钩绝不苟活。”

齐王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本王若输,咱们君臣便同游地府,倒也快哉。”

扶起申屠玉钩,齐王再次回到案前,指着圈圈点点说道:“这些人交给秦九宝和你弟弟,听话什么都好说,不听就让他们消失好了。”

申屠玉钩皱眉道:“裴延亭可是百官之首,殿下……”

“老狐狸最不是东西,他若听话,就给他个善终,若是不听话,本王正好找不到借口呢。”

申屠玉钩看着那些被齐王标记出来的,沉思半晌后说道:“殿下对秦九宝不放心。”

齐王摇头道:“那个老女人从帝陵回来后,柳叶剑宗疯了一样的向外扩张,她变得太渴望权力了。”

“有,岂非更好控制。”申屠玉钩疑惑道。

齐王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对大多数人来说,是这样的。但是对那个老女人来说,却并非什么好事。一个极端的人,特别想做一件事时,会更极端。”

“数万人的生死,本王不允许有半点意外,半点不可控的因素出现。把那些文官交给她来办,办不好也不会影响大局。”

申屠玉钩点头道:“军方那些老将军呢。”

齐王挺胸道:“他们不会选太子,便只能选本王。至于彭老将军,希望莫要执迷不悟,给老糊涂陪葬……”

彭庚切已经好些日子没回家,此时正站在大营外吹着冷风。

军神活着的时候,那些人还有所顾忌,如今老人家走了,天地也就起了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了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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