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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磐院平日里都是极温馨的,王爷王妃感情好,下人们也是见怪不怪了。今儿却不知何故,小夫妻俩一道回府,却没有并肩走在一起。小王妃板着脸走在前头,王爷跟在后头,虽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可显而易见,俩人是闹了便扭。新婚夫妻如胶似漆了大半个月,这会儿脑闹别扭,也没什么打紧的,毕竟小吵小闹,感情才牢固。
回了屋,宝巾给宝绿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泡王妃最爱喝的花茶。自个儿却是瞅瞅这一路上都一声不吭的二人,盼着二人赶紧和好。毕竟主子们闹脾气,受罪的可是他们下人呐。
陆琉如往常般进屋,到屏风后换家常袍子,只往常都有小妻子替他张罗,他也受用。不过换身衣裳,还能在里头偷香窃玉腻歪一阵。这会儿妻子正坐在离屏风稍远些的玫瑰椅上,没看他,双手搭在膝头,这架势,俨然没打算过来替他换衣裳。
陆琉弯唇笑了笑。
今儿赴宴,多多少少是喝了些酒的,他晓得妻子不喜欢酒味儿,这时候也不敢上前熏着她,这才干脆进了净室沐浴,打算将身上的酒味儿洗干净了再说。
听到陆琉进了净室的声音,安静坐着的江妙才缓缓抬起头来。她的确气得慌,可偏生他这个榆木脑袋,都不晓得哄哄她。江妙自个儿是绝对拉不下脸的。毕竟她的确太生气了。可她想,在那种情况下,甭管换做谁,都会生气的吧?他就是骗子,害得她以为他身子出了什么问题,需要随身携带药丸。那时候她太担心太害怕,又自责,觉着自己这个当妻子的太不关心夫君了。
谁料想,结果会是这样……
江妙气鼓鼓的,见宝绿端着茶盏进来了,抬手接过,不满道:“怎么是热的?我想喝凉的。”
宝绿小声提醒道:“这几日是王妃的小日子,不能喝凉的。”
这番话,便令江妙想起之前乔氏在她刚来初潮时说的话,姑娘家小日子期间,切忌辛辣,更不能受凉,若是调理不当,日后可能会影响子嗣。她格外爱惜自己的身体,自然听自家娘亲的话,每回来小日子都是好生照顾自个儿的,完全不需要别人提醒她,因为日后她也盼着自己能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江妙到底是存着理智的,并没胡闹,只“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热茶。
净室里头响着水声,听里头的男人道:“妙妙,给我拿套寝衣过来。”
多大的人了,进去沐浴都不晓得带上寝衣吗?江妙暗暗骂他蠢,却也有些明白——他是想找机会同她说说话。
江妙有些不想进去,坐在玫瑰椅上半点没动静。
宝巾和宝绿面面相觑,还是宝巾斟酌了一会儿,开了口,道:“王妃今儿累了一日,要不然奴婢去拿吧?”她等着王妃点头,见她没反应,又听到里头没水声了,晓得王爷正等着,也就自己做了决定,走到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立柜前,取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寝衣。
哪知宝巾一转头,便见王妃站在身边了,才故作惊讶道:“王妃?”
江妙瞅着宝巾手里的寝衣,接了过来,面无表情道:“我来吧。可是,他又担心景惠帝年纪轻轻的,陆琉一走,还不忙得焦头烂额。
陆琉道:“皇上已经亲政多年,这几年本王渐渐放权,到如今,也差不多了。薛将军,现下本王成了家,只想找个清静地方过过日子。”
这话搁从前,薛腾估计会觉得好笑,可眼下,他自个儿也是成了亲的,家里那媳妇儿肚子里还揣着一孩子,也只想日日守着那大大咧咧的娘们儿,省得她摔着碰着了。
薛腾笑笑,道:“我懂。”又恍然道,“……你和妙妙的亲事这般着急,就是想带她一起走吧?”
陆琉没说话,薛腾懂了,叹息道:“你呀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不过——宫宴那回,我就瞧你心情不大好,这回还摆着一张脸,怎么着?和媳妇儿吵架了?”
这种事情,陆琉是不愿同薛腾说的,加之他这副眉目含笑的喜庆样儿,晓得他这段日子正因妻子怀孕乐呵着呢,更是决口不提夫妻间的事儿。
只是薛腾是何等足智多谋之人,哪里看不出这位传言心狠手辣的王爷,这会儿正拿一个娇滴滴的小妻子没辙,开心的笑了笑,说道:“我这小表妹,也算是有本事。陆琉,我把你当兄弟,这会儿和你说真心话,这女人呐,惯不得,若是闹脾气了,抗床上打一通就得了,当然,下手不能太重,吓唬吓唬,人就乖了。”
说着便得意道,“……你瞧瞧我家里的那位,骄纵长公主啊,这会儿还不乖乖的给我生娃?女人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你让她怀了孩子,有事情忙活了,哪里还整天和你闹啊?”
哪知陆琉突然沉了脸,缓缓道:“本王可知,在薛府——薛将军才是在榻上被打的那一位。”
薛腾正喝着茶呢,登时这茶水一下子从嘴里喷了出来,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怔怔道:“陆琉你……手都伸到老子身边来了?”
一想到好友知道自己在媳妇儿面前那孙子样,薛腾登时便爆了粗口。
陆琉自然没闲工夫再同薛腾说下去,正事说完了,便匆匆回了府——毕竟那家里,还有一个生闷气的小妻子等着他呢。
陆琉回到宣王府的时候,王府已经掌了灯。他阔步进了玉磐院,见屋内安安静静的,瞧着正走出来的丫鬟宝巾,才问道:“王妃呢?”
宝巾见今儿王爷来得早,心下甚是欢喜,忙道:“王妃在屋子里。”
陆琉点头,便进卧房去。他朝着卧房内守着的丫鬟看了一眼,丫鬟很是识相的退了出去,旋即上前,掀袍坐到榻边,抬手将榻上的娇娇人儿捞了起来,亲了亲她的脑袋,柔声道:“妙妙……”
江妙撇过头,不想理他。
陆琉没辙,闻着妻子身上的香味儿,当即便将手松了开来。
江妙暗暗骂了他一顿。只觉得这男人也真是的,都不晓得再坚持一下,她一摆脸色,他就不哄了,一点诚意都没有!正生气着,却听到身后男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声音她太熟悉的,正是陆琉在月兑衣裳。
这下江妙当真是气得牙痒痒了。好啊,怪不得这几日安安分分的……今儿她月事刚走,就来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