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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跟他把话说明白!一次性的!”

多尼,尹伦瓦尔德的乌奇翁此时正被绑在一把椅子上。他气急败坏地冲着营帐内的黑甲士兵们咆孝着:“叫他过来!天杀的,叫他过来!我诅咒他,他不得好死!他怎敢进攻辛特拉?!”

“还有,我的帕薇塔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回答我!”

多尼的咆孝声从帐篷内传出去非常远,在整个营地内都回荡不休。而黑甲士兵们却只是沉默以对,这反倒令他更为愤怒了起来。多尼喘着粗气,黑发在脑后披散,毫无贵族风度可言。

他赤红着眼睛,显然是怒极了:“如果她出了任何事,你们都会死!每一个人,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会死!”

“放轻松,恩希尔。”

一个声音从帐篷外传来,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光头,花白的络腮胡。面貌显得不怒自威。他以阴沉地目光盯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多尼,叫着他的另一个名字。

“恩希尔·恩瑞斯。”

男人摇着头:“我以为你死了——看来那个将你变成刺猬的术士不太靠谱。诅咒居然被解除了。”

他缓缓走进多尼:“看到你这张和你父亲如出一辙的脸真是让我感到心痛,如果他当初不那么愚蠢,我根本就不会杀了他,你明白吗?”

“你——没有——资格——提起他。”

多尼咬着牙,吐出这句话。彷佛他唇齿间呼出的不是空气,而是某种其他的东西,是敌人的鲜血,血肉,与骨骼。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目光中充满了仇恨,放在那男人的身上。

“托雷斯·瓦洛雷斯我希望你不得好死!”多尼咆孝着说出这句话,身体前倾,椅子在地板上滑动的咯吱作响。

“我不知道我会以怎样的方式死亡,恩希尔。”托雷斯平静地看着他。“但我绝对不会和你父亲一样死得愚蠢却一文不值,甚至无法保护他自己的孩子。”

他刺激性的话语反倒让多尼冷静了下来,他开始以一个久未见人的面貌和托雷斯交谈。

多尼倨傲地向后靠去,下巴高高扬起,用标准的尼弗迦德语说道:“我现在应当还是贵族身份吧,托雷斯·瓦洛雷斯,你应当没有权利否认这一点。”

“的确。”

“我不仅是尼弗迦德前任皇帝佛古斯·恩瑞斯的儿子,还是辛特拉的驸马。在政治意义上,你既然有能力将我和帕薇塔从旅行途中抓来,那就没理由你不清楚这件事。”

“那是当然。”

“所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多尼盯着托雷斯黑色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问:“如果你真的对辛特拉发起了战争,相信我,托雷斯,你在临死之时只会感叹自己的愚蠢。”

“我想做什么?”

托雷斯笑了,得益于那张脸的关系,他笑起来也并不显得如何和蔼可亲,而是像一头择人欲噬的狼。他挥挥手,营帐内的黑甲士兵们纷纷离开了这里。托雷斯背着手,凝视着多尼的脸,轻轻地摇了摇头。

“征服,仅此而已。”托雷斯平静地说,语气之澹然甚至让多尼感到震惊,就好像他完全是在讨论今晚应当吃什么一般。

“你是尼弗迦德前任皇帝佛古斯·恩瑞斯的儿子,这点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恩希尔,那些曾经的支持派在二十年里已经被我一一赶尽杀绝,你的这个身份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我只关心你的另外一个身份,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辛特拉的驸马的”

他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但你的确给了我一个进攻的理由——辛特拉在背后支持你,试图让你推翻尼弗迦德当前的政局,也就是,推翻我。”

托雷斯指了指自己,盔甲在烛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黑色的表面上有着金线做着点缀,一轮黑色的太阳在他的胸前盛放。

“通过你,我可以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进攻辛特拉,拿下它后,再通过早就是我们的艾宾进行联合,进而扩张到整个北方,乃至泰莫利亚”

他握紧拳头。

“最终,一统世界。这不正是所有尼弗迦德人共同的梦想吗?你的父亲也是如此,虽然他是个无能又愚蠢的皇帝,但他和你不同,他起码还算得上个尼弗迦德人。而你,恩希尔,你只顾着和自己的妻子周游世界,享受二人世界?”

“不会有人相信你拙劣的借口的。”

多尼似乎完全没被他的话所影响,他冷冷地回答:“你的借口完全站不住脚,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被你所欺骗。一旦你决定对整个北方开战,南方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清楚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对北方开战,实际上是对整个世界开战。”

“诺维格瑞的舰队会打击你,史凯利杰群岛的海盗们会远道而来用船只骚扰你,就连那些松鼠党都会调转火力,杀死尼弗迦德的士兵。当他们死去之时,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托雷斯,是你将他们派出去送死的。”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环。”

多尼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冷笑:“你根本就不知道辛特拉的背后站着什么人。”——

“去请奎托斯先生过来。”

卡兰瑟,辛特拉的王后冷静地说。即使她刚刚才收到尼弗迦德人兵临城下的消息也是如此。士兵低下头,恭敬地离开了。

容貌依旧美丽的卡兰瑟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她今年不过四十三,还算得上风华正茂。贵族们普遍结婚较早,这也是为何他们总是风流成性的原因之一。

她目光如电地注视着大厅天花板上的吊灯,精美的玻璃吊灯在经过设计师的重新设计后有了新的风貌。每当夜幕降临,它们被点燃之时,这些东西就会闪闪发光,在烛火的照耀下一点点摇晃,闪烁。

美丽地堪比星空。

很快,大门就被敲响了。一个赤果着上身,露出苍白皮肤与赤红色纹身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极端强壮且高大,满脸胡子。而卡兰瑟却不显得害怕。她漫步来到沉默的奎托斯身边,仰起头凝视着他。

卡兰瑟轻声问道:“希里睡了吗?”

奎托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嗓音回答:“刚刚睡下不久,孩子自打从凯尔莫罕回来之后就变得更加闹腾了。她一直嚷嚷着让我教她怎么使用斧头。”

“你教了吗?”

老男人沉默半响,幅度较小地点了点头。

卡兰瑟轻笑了起来:“看来没人能拒绝她。你听说那些尼弗迦德人的消息了吗?”

奎托斯点了点头,他沉默,但表情绝不平静。恰恰相反,那张脸无论何时都给人一种他正在生气的错觉,更别提他真的在生气的时候了:“听说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卡兰瑟却没有直接说话。

她同样陷入了沉默之中,在他们头顶,玻璃吊灯轻微地晃动着,散发出绚烂的光辉。打在奎托斯的光头和卡兰瑟头顶的王冠之上,反射出一些异样的光泽。

过了一会儿,她才艰难地开口:“我希望你不要把这当成是我在要挟你,奎托斯。这和我们之间无关。我叫你来,是以辛特拉王后的身份请求你帮助我,而并非以我们之间的感情作为筹码来要挟你。”

奎托斯只是安静地聆听。

“尽管你从没给我什么表示,但我觉得,你还是对我有些感觉的,不是吗?”卡兰瑟忧伤地问。“我从你的眼神和动作中感觉得到一些该死的,给我一些回应啊!”

辛特拉的雌狮突然暴怒了起来,她的声音高昂地在大厅内回荡:“别再沉默了!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然而,奎托斯依旧沉默。他的表情就像是他完全不在乎卡兰瑟的想法似的。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你要去哪?!”

尽管刚刚发了脾气,可卡兰瑟还是追出去两步,将手搭在了奎托斯的肩膀上。这让他触电一般地停下了,过了半响,他才闷闷地回答:“我答应你,但不是答应辛特拉王后的请求。而是答应我的朋友,卡兰瑟的请求。况且,你根本就不需要问这个问题。”

他继续前进:“我有使命在身。”——

奎托斯离开了皇宫,身上背着一把斧头,没穿任何盔甲。他径直来到城门下,士兵似乎认识他似的,尊敬地对他敬了个礼。奎托斯只是致以一个平静地点头,随后,从城墙上放下了一把梯子,他三两下便爬上了顶端。

望着城墙下方不远处河对岸灯火通明的尼弗迦德人营地,他眯了眯眼,士兵们站的离他老远,他们总是很怕他。

而奎托斯,他正在考虑是只杀主将,还是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出于一种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心思,奎托斯选择了前者。

就在他打算从城墙上一跃而起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老奎,你焕发第二春了?”

奎托斯面庞抽动着转过身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说了,别那么叫我。”

“别这样啊,老奎。咱们久别重逢,你不给我个拥抱吗?我又不是故意偷听你和卡兰瑟讲话的。”

何慎言从黑暗中走出,脸上带着笑:“不过,我倒是很意外。你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居然能引来一位王后的爱慕。”

“闭嘴。”

“多说两句又不会要你的命。”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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