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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维克托能够从这场婚姻中得到的好处。

如今的米利恰科夫同志的确还在监狱里待着呢,或许他的日子还很不好过,但不要以为他这样一个身陷囹圄的人,在联盟的政治体系中就什么影响力都没有了,想想看,此人从三十年代初就远离了莫斯科权力核心,到了三八年的时候,还被投进了监狱,可即便如此,他的女儿还是进入莫斯科大学就读,而且,还有人试图替他的女儿安排一桩婚事,男方还是维克托这样的存在。

有着一切摆在前面,任何人都应该想的到,这位米利恰科夫同志至少在莫斯科的核心权力圈子里,还是有一点影响力的,至少,有人对他的遭遇抱有同情心理,很乐意在某些事情上为他提供帮助。

这是什么?没错,这就是政治余荫,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一种政治影响力的延续。

米利恰科夫同志与维克托的情况不同,此人是在十月革命期间就参加了布尔什维克党的革命事业的,他是列宁同志领导下的干部,尽管他在年龄上与斯大林同志他们这些老一代的革命者相差很多,但从资历上讲,他们应该算是同一个年代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立场出现了错误,此人现在绝对应该是联盟第一梯队的高级干部成员,与莫洛托夫他们这些人即便是有差距,也大不到哪里去。不说别的,至少马林科夫、贝利亚他们这些人,在资历上拼不过米利恰科夫。

资历这种东西很虚幻,但任何人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和影响,而且,人们其实很难理解建国阶段的老一辈革命者之间的情感,尽管他们之间同样也存在利益纠葛,有时候彼此间的政治斗争甚至会非常的残酷,但战友之间的感情也是很深厚的,这也是到了现在,还有人在试图帮助米利恰科夫同志的原因。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维克托与米利恰科夫同志的女儿结成姻缘,那么,他或许没办法从“岳父”那里继承多少政治资源,但在某种程度上,他肯定是能够获得一些“前辈”的友谊的。

就目前来说,维克托从政治之路存在一个显著的弱点,那就是他的根脚始终都在“上面”,而不在“下面”,说白了,就是他在斯大林同志的眼里是个好同志,是个好后辈,但就他自身而言,却缺乏足够的政治根基,在联盟的干部体系中,与他相熟识,愿意在关键时刻站在他那一边的人,少之又少。

就一般情况而言,这种政治根基是没办法一蹴而就的,它需要用相当长的时间去培养、巩固,而维克托因为蹿升的太快,再加上过去几年中始终都在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任职,因此,经由他手提拔起来的,亦或是与他有过交集的联盟干部,人数有限,所以,他必须用长时间的地方任职,来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

而在一般情况之外,也有一种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扭转这种局面,那就是通过联姻或是投靠的方式,从别人那里快速获得政治根基——维克托现在想要的,就是这样一种结果。

至于说这场婚姻中,对维克托可能存在的不利因素,同样也是非常明显的。

不管当初米利恰科夫同志犯的是什么错误,问题是否严重,他总归还是犯了错误的,而考虑到三十年代到现在的政治局势,米利恰科夫同志当初所犯的错误,肯定是与斯大林同志的政治立场不相吻合了,这才被一脚踹到了贝加尔,因此,对维克托来说,如果他与米利恰科夫同志的女儿结了婚,很有可能就会引发斯大林同志的不快,这对他来说,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另外,罗莎莉亚的相片之所以出现在维克托的手里,显然不是有人准备平白送他一份政治资历,换句话说,如果他同罗莎莉亚结合的话,的确是能够从米利恰科夫同志那里获得一定的政治辅助,但与此同时,米利恰科夫同志显然也需要来自他的帮助。

维克托对米利恰科夫同志的情况了解不多,但马林科夫同志还是知道一些的,按照后者的说法,从卫国战争爆发之前,就已经有人在运作米利恰科夫同志的事情了,那时候肃反运动已经结束,贝利亚同志领导的内务人民委员部,开始为一部分蒙冤受屈的同志恢复荣誉,当时,就有人将米利恰科夫同志的情况汇报了上去,但却被贝利亚同志否决掉了,因为米利恰科夫同志获罪的原因,与肃反扩大化无关,而是因为其对集体化的反对立场。

换句话说,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替米利恰科夫同志发声的人始终都有,只是这些声音始终没有得到斯大林同志的认可,这才是维克托真正需要注意的。

过去这么多年,斯大林同志都没有在米利恰科夫同志的问题上松口,现在呢,某些人却将主意打到了维克托的头上,尽管马林科夫同志没有直说,但他的意思却是很明确的,那就是这些人所打的算盘,显然是希望借助这个机会,为米利恰科夫同志谋求返回莫斯科的机会。

值得关注的一点是,马林科夫同志在维克托的婚姻问题上,显然是秉持着不予干涉的态度,他对维克托是否准备与罗莎莉亚进一步接触的事,并没有给出任何要求,只是建议他在作出决定之前,最好想办法试探一下斯大林同志的态度,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正陷在沉思中的维克托吓了一跳,他收回杂乱的思绪,盯着桌上的电话看了一会儿,这才伸手将听筒拿了过来。

电话里传来瓦连卡的声音,他告诉维克托,别墅那边刚刚接到克里姆林宫打过去的电话,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下了同志,让他立刻赶到克里姆林宫去,据说是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从平壤传回了最新的情报消息,斯大林同志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瓦连卡先打了电话过来,让他做好准备,至于瓦连卡自己,则准备立刻开车过来,送他前往克里姆林宫。

挂上电话,维克托皱眉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已经是临近午夜时分了,看来斯大林同志又准备熬一个通宵了。

好吧,当初在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任职的时候,这种事情是经常遇上的,维克托都有些习惯了,不过问题在于,他现在已经不是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主席了啊,有关对外情报的事情,难道不应该询问现任的委员部主席同志吗?为什么还要抓着他这个卡累利阿-芬兰苏维埃共和国的第一书记不放?

当然,尽管嘴上这样抱怨,但维克托的心里还是挺自得的,至少这证明了斯大林同志对他工作的满意,至于说至于说平壤的情报,平壤能出什么事啊?

如今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驻平壤的情报站,是当初随同进攻半岛的苏军部队一块进入平壤的,与对外情报局在全世界各地的情报系统不一样的是,对外情报局驻平壤情报站是公开活动的,毕竟如今的北朝鲜属于苏军的控制区域。

自从不再担任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主席之后,维克托在很大程度上便不再关注对外情报的相关工作了,因此,他对朝鲜的情况自然也就缺乏了解了。当然,如果他现在想要了解一些情况的话,也并非做不到,他只需要给索菲亚打个电话,估计很快就会有人将他所需要情报送过来。

不过,维克托并不打算把事情弄的那么复杂,如果等他到了斯大林同志那里,依旧还能像过去那般在情报问题上对答如流的话,恐怕更容易引来斯大林同志的怀疑,最终弄巧成拙。

卧室里,瓦莲京娜已经睡着了,维克托没有试图叫醒她,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又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就听到了楼外响起的汽车鸣笛声。

从小楼里出来,外面依旧飘着细碎的雪花,瓦连卡守在车子边上,整个人瑟缩着肩膀,活像是一只挨饿受冻的鹌鹑,很显然,他是被电话从睡梦中叫醒的。

乘车一路赶到克里姆林宫,当车子停在斯大林同志的办公楼前时,维克托才发现离着小楼不远的停车场上,竟然停满了车,这个时间点上,这里还有这么多车,不用问,斯大林同志的办公室里人肯定少不了,在下车的时候,维克托还特意看了看,只是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也看不出都有谁的车停在那儿。

从台阶一路上楼,还没走进一楼的正厅,就看到披着一件呢料大衣的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正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前面,扭头看着自己走来的方向。

维克托朝着对方招了招手,而后加快脚步赶了过去,离着对方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压着嗓子问道:“这么晚了”

抬手朝楼上指了指,他继续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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