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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谭酒喝的不少,有些醉意,被周晓梅送回了公寓。

到公寓后老谭坐在沙发上,周晓梅泡了茶,倒一杯给他。

“小叔,你这酒得少喝,注意身体。”周晓梅坐下来说。

“说是少喝,不喝行吗?”老谭无奈的说:“像今天这样的,陪着也得喝,以后少不了和人家打交道,培养感情呗。”

“你就说有病喝不了,也没啥事。”周晓梅道。

“是没啥事,但效果不一样。跟你说晓梅,中国的酒文化说道儿多了,有些酒不喝也得喝,为了场合;有些酒喝了也白喝,为了面子;有些酒拼死也得喝,呵呵,为了女人——我能喝酒的名声在外,突然说不喝谁信呀?扫了面子冷了场,嗨,没办法。”老谭说。

“以后再有这场合我替你喝。”周晓梅笑道。

老谭也笑了,无限感慨的说了句:“有些酒替不了的——”然后转而道:“我倒是想早点退休,啥也不管,叫志军你们折腾去。”

“你可别退休,都指着你这棵大树呢。”

“有啥指着的,企业要发展,得不断输入新鲜血液。知道不,企业发展的最大弊端是总不换的管理者。一个良性发展的企业必须保持管理者百分之三十的流动率,这样才能充满活力,有新的东西和思想。

我是创建了阿巧,发展的也挺好,但这都是暂时的。人会老,老了就跟不上脚步,这是必须承认的事实。人都跟不上了,管理还能跟上?到时候还是我管理,那阿巧必然走下坡路。

作为领导,目标是成为领袖和导师,但最大的作用是造血,把比自己年轻的扶持起来,叫他们去管理、去开拓,企业才有发展。”

周晓梅静静地听着。

“我、张丽、忠清,你,李爽、艳华,咱们这些人早晚得退出管理舞台。现在还能和年轻人沟通,再过五年看看,保证沟通不到一起去。一旦沟通出了问题,管理将很难进行。员工看咱们是古董,咱们看员工是稀奇,闹不到一起去。

我一直觉着自己设计的流程挺厉害了,那天去那家怀旧店,看人家厨房没荷台,上菜速度还那块,一点不慌不乱,就知道自己落伍了。

这个不服不行,以后厨房没荷台是个趋势,谁家做到谁家赢。我这几天就在考虑,不能总忙着开店,开店不赚钱咋整?现在人力成本这高,并且还在上涨,咱家的运营模式三年前盈利,现在只能是不赔钱,要是下一波的工资潮提前来,那咱家就得进入负运营。”

“不能吧——”周晓梅有些诧异。

“有啥不可能的。”老谭和煦的笑了笑,然后用实际情况论证。

“相对于三年前,现在员工工资平均涨了三百,没错吧?”老谭问。

周晓梅点头。

“所有的原材料、调料、低值易耗品,包括办公用品涨了百分之十,对吧?”老谭接着问。

周晓梅再次点头,表示认可。

“房租水电也在涨,过去四百平房子二十万能下来,现在最少三十万,是吧?”

“嗯。”

“我问你,菜价敢涨吗?”老谭问到关键点。

周晓梅猛然间笑了,说:“不敢涨。”

“这不就结了,啥都涨,就菜价不敢涨,涨了就没人吃饭。三年前咱家纯利润是百分之二十五,现在连百分之二十都达不到,上个月报表显示是百分之十八。”

“形式严峻呀。”周晓梅感触到。

“那可不。”老谭点上根烟,抽了一口说:“现在咱家有两个突破口,第一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提升服务和菜品质量,抓紧老客户的同时开发线上销售,提升营业额;第二是发展二线城市的合作店,用二线城市的成本做一线城市的销售,赚差价。

虽然合作店的分成小,但胜在多,都是纯利润。”

“是这回事。”周晓梅点头道。

“你现在是呼市这边的总经理,这些事都得考虑到。”老谭认真的说。

“这不是有你吗。”周晓梅笑道。

老谭说:“这就是我存在的好处与弊端,好处是我能想,坏处是我想了你们都不想,吃等食儿。我在行,我要是不在呢?或者说有一天咱们这些老人都退休了,阿巧就得黄了?

还是我刚才说的,咱们不但做领袖和导师,还得要造血,不能后继无人,更不能挡道。”

周晓梅看着老谭,严肃的点点头。

“想着明天通知李艳景和张厨(金桥店厨师长),准备一下到省城去学习,时间一个月,等他们回来筹备开业。”老谭安排道。

周晓梅嗯了一声说:“我发现小叔你真厉害,看的远还透彻,啥都想在前面了。但你也累,操心,头发全白了。”

老谭哈哈笑,模着脑袋说:“早就白了,要不然咋剃光头呢。”

雅茹下班后没直接回寝室,她想去看看老谭。

老谭到呼市后,俩人虽然也见了面,但没说几句话。她惦记老谭胸口上的刀口,还听说支扩又犯了,也有些担心。

怎么说呢,现在老谭是她亲近的人。她没想着和老谭再续前缘,也没往那方面想,对老谭的关心和惦记是一种很自然的行为,发自内心的。

说实话这一切我们能够理解。

雅茹来之前先打了电话,想知道老谭在不在公寓,怕白跑了。老谭说在,并说有点饿,叫她顺便带点吃的上来。

雅茹知道老谭爱吃辣炒羊杂,于是买了一份,同时打包了一份酸菜馅饺子。

老谭看到羊杂和饺子,禁不住刺挠起来,讪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雅茹只是无奈的瞪了一眼。

“一会儿木兰和杨志军可能过来,我来的时候碰着他俩了,他俩说来着。”雅茹说。

“噢,没说来啥事?”老谭问。

“非得有事呀?没事就不行来看看你。”雅茹白了一眼,紧接着笑了。

老谭没吱声,往嘴里填了个饺子。

雅茹进卫生间投了拖布,一边拖地一边用责怪的语气说:“你也真是的,刀口刚好就去救人。”显然她看到了别人发的朋友圈。

“正好赶上了。”老谭喝了口酒。

“赶上的人多了——你媳妇没说你?”雅茹低着头问。

“她说啥?我俩儿几乎都见不着面,我下班她睡了,我起来人家走了,还不在一个屋。”

“谁信呀?我是不信。”

“不信没办法——我也不信,但确实如此。你不知道,我日子苦呀。”老谭玩笑道。

“呵呵,自找的,你媳妇准以为你在外边有人,要不然能那样?”

“有人就好了——”

老谭又喝了口酒。

雅茹把地拖到卫生间门口,立在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问:“你俩这样多长时间了?”

“十多年,打她怀孕的时候就这样。”老谭说。

“你准做过对不起你媳妇的事。”雅茹说。

“也许吧——”老谭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继续喝酒。

雅茹进卫生间把拖布投干净放好,洗了手出来。

有人敲门,雅茹折转身打开门,是木兰和杨志军。

俩人挺好,一人手里提着四盒打包好的菜,一人手里提着两打啤酒。

“挺长时间没和三哥喝酒了,今天喝点儿。”杨志军把酒菜摆好,扯着大嗓门说。

“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天天都喝点儿?”老谭问。

“那必须的,但我喝不过她,她能喝我一个来回儿。”杨志军笑道。

“咱家也就晓梅能和木兰喝个平手,我都不行。”老谭心悦诚服的说。

既然人家带着韭菜来的,不好驳了面子,于是四个人坐下来准备喝点儿。老谭因为中午喝了不少,没倒那么多,雅茹倒了杯啤酒。

喝酒的时候杨志军跟老谭说了件闲事。

“三哥,佟欣表哥那人不咋地,有点色。”

“咋地啦?”老谭问。

“咋地倒没咋地,就是看着不舒服。上回我去集宁店,他正好也去看佟欣,看那样有连自己表妹都不放过的意思。”杨志军说。

“不能吧——”老谭说。

“你看着吧三哥,保准的。佟欣长得漂亮,还丰满,吸引男人。她老公不说像武大郎似的也差不多,俩人根本不般配。这是一家三口都在咱家干呢,没啥事,等佟欣去她表哥那干的,我把话搁在这,不出半年就得离婚。”杨志军很有预见的说。

老谭没吱声,喝了口酒。

雅茹说:“不能,我看佟欣挺好的,不是那样人。”

老谭说:“要是一直在咱家干的话差不多,去她表哥那——不把准儿,一旦接触到那个圈子——女人很容易虚荣——”

“三哥,要我说她早晚得去她表哥那,还不如现在就叫她去呢,时间长了不好。现在她表哥总去,一去就把她叫出去吃饭。”杨志军担心地说。

老谭想了想说:“嗯,知道了,我处理。但你们别说这事,都是闲话。”

“我们不可能说,只是跟你叨咕叨咕,主要是不想眼看着家庭悲剧发生。”杨志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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