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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修仙女炮灰24

殿内仍旧烛火通明, 铜盆中火光氤氲,涌起阵阵热浪。

容舒盯——眼——笑问自己“冷不冷”的姜斐,她眼中的光亮一如既往。

冷他倒是不冷的, 没有人的体温, 不只是没有人的热,更没有人的寒。

只是……他倒未曾想到,姜斐竟因这点小事, 便大费周章——点了诸多火烛, 而且, 看她的模——倒是真的很热,脸颊都被热气熏——酡红。

“容楼主?”姜斐见他久未言语,低声轻唤一声。

容舒依旧不语, 神情莫测。

不——不说, 他有些庆幸,自己未曾剜了她的心,让她成为一味死气沉沉的“药材”。

毕竟,有一人平——为自己付出的感觉,远比有所求才来求他的感觉, 好太多了。

“容楼主?”姜斐顿了顿, 抬手在他眼——挥了挥,“容舒?”

容舒陡然回神, 张了张嘴, 只是没等他开——, 姜斐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背。

容舒双眸微垂,手背上一股温热,远比周围火光里那些带——些躁动的热浪好受的多。

“还是凉的。”姜斐低落——呢喃一声。

容舒笑,身后的马尾微微拂动了下:“姜姑娘不用费心……”

他的话并未说完, 姜斐便打断了他,眼睛微亮:“去烤烤手呢?”

话落抓——他朝铜盆旁走去。

容舒挑了挑眉,看了眼她抓——自己的手,她的掌心早已蒙了一层汗。

并未再多说什么。

姜斐牵——他的手走到铜盆旁,带——他放在氤氲的热气旁。

容舒看——她抓——自己的手,她的手——皙匀称,此刻被烤的微红,甚至有些灼热。

而他的手,始终是凉的。

“好像还是不行……”姜斐眼神一暗,转头朝容舒看去,却在看见对方的目光时一愣,“你在看什么?”

她循——他的视线看去,而后轻吸一——气,忙松开了抓——他手背的手:“抱歉,方才忘记松开了。”

容舒微微拧眉,手指顿了顿,手分明仍在铜盘旁烤——,却莫名一凉。

他若无——事——收回手,转头望——姜斐:“我倒是知道一个法子——管用。”

姜斐忙看向他:“什么法子?”

容舒笑——凑到她眼——,身后的马尾垂落在脸颊两侧,青衫带——几分意气,一字一顿道:“人的体温。”

姜斐一愣,继而反应——来,脸颊通红——后退一步:“你在胡说什么……”

容舒直起身,笑出声来:“瞧我说了你又不信。”

说完,他便要朝门——走去。

“容舒。”身后,姜斐突然唤住了他。

容舒侧首看她,没有应声。

“我总——找到旁的法子的。”姜斐坚定道。

容舒看——她认真的容色和决绝的目光,眼中的笑意微顿,继而笑——越发欢愉:“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只是在走出殿门的瞬间,容舒脸上的笑逐渐消散。

这——充满生机、丝毫没有寄人篱下为“药材”的自觉的姜斐,他竟觉——很是生动。

容舒摇摇头,他还真是疯了。

容舒好感度:40.

翌日。

千金楼殿宇中。

“这——感觉如何?”姜斐认真——看——容舒。

容舒则扬眉望——面——燃——艾叶的香炉,而他的手——被姜斐拿在香炉上熏染。

本以为姜斐昨日姜斐不——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千金楼中——间罕有的珍宝千千万,还从未出——能让他——当一回人的药材。

未曾想,她竟还真的准备了诸多驱寒的物件。

譬如殿宇中多了的炭火盆,还有一旁的暖手炉,以及她不知从何处拿来的艾叶。

容舒任由她抓——自己的手熏——艾叶,另一手随意把玩——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随意——摇摇头:“没感觉。”

姜斐皱了皱眉,触碰了下他依旧冰凉的手,抿唇拿出一个布袋。

容舒睨了一眼,而后双眸微挑。

若他没记错,那是……人界的针灸?

果真是在人界待了十余年,法术没了,竟还学了旁的。

姜斐——银针以火灼烧后,旋转——刺入他虎——穴位上,小心翼翼:“有感觉了吗?”

容舒沉吟片刻,点点头:“有了。”

姜斐惊喜:“真的?”

容舒慢吞吞道:“疼。”

姜斐:“……”

“还有,”容舒信手——针拔了出来,扔在一旁,“你手艺不精。”话落,虎——针灸处有血珠冒了出来。

姜斐脸色微热,沉默片刻:“你等。”说完起身便走了出去。

容舒仍懒洋洋——坐在座椅上,饶有兴致——盯——她的身影消失,果真安静——等了起来,只是等了好一——儿没等到人影,方才道:“来人。”

守卫飞快——身:“楼主?”

“她呢?”

“姜姑娘在膳房。”

容舒挑眉,越发来了兴致,起身便也朝——膳房的方向走去。

方才靠近膳房,便闻到一股清香,还有人界的烟火气儿,看——膳房上飘——的炊烟,容舒有一瞬觉——自己这三界为之侧目的千金楼变成了人界的寻常屋落了……

而姜斐——在膳房里熬——粥,脸颊因为灶火的熏染变——通红,额角浮起一层薄汗,眼神却晶亮而严肃。

容舒眯了眯眸。

不多时,姜斐已——粥盛了出来,转——身看见门——的容舒时一愣:“你何时来的?”

容舒望——她:“刚刚。”才怪。

姜斐抿了抿唇,——手中的粥递给他:“你再试试这个?”

容舒看——仍冒——热气的清粥,伸手便要接。

姜斐却突然又撤了回去:“慢——慢——,还烫手,你等——再喝。”说——,轻吹了几。

容舒看了眼自己仍满是凉意的手,扬了扬眉梢倒没多说什么。

即便烫,他也没什么知觉,倒是她,似乎很在意。

直到粥不烫了,姜斐方才递给他。

容舒看——粥,他也有太久没吃人界的五谷杂粮了,闻——味道倒是不错。

他仰头喝了几。

姜斐凑到他眼——,双眸亮闪闪道:“感觉如何?有没有心生暖意?”

容舒回味了下,诚实道:“没感觉。”

姜斐睁大双眼:“怎么——?这可是大补的参粥。”

容舒顿了顿:“你何处来的参?”

姜斐刚要说话,守卫抹——额角的汗走了——来:“楼主,万年灵参不见了。”

容舒看向姜斐。

姜斐眨了眨眼:“万年灵参?我见它被随意放在一处小殿宇中,以为是寻常的参……”

一旁的守卫道:“姜姑娘,那小殿宇内灵气与水土充沛,专为养千年灵参而建。”

“倒也无妨,”容舒慢悠悠道,“那株参也就值十万灵石,姜姑娘可比那株参贵……”

话未说完,他便看见姜斐——满眼晶亮——盯——自己,耳根通红。

容舒微微拧眉,姜斐至阴至寒的体质,确比那株参值钱,甚至若是颇有觉悟之人,拥有了她这如今的灵体,修成仙人也并非不可能。

可对上她这——的目光,竟再难开——了。

太诡异了。

他爱惜楼中一切宝物,但绝不——被任何宝物所左右,譬如那万年灵参,他吃便吃了,只要他心中高兴,就是丢了也无妨。

但绝不是此时这——,竟还——担忧——否伤了“药材”的心——

终,容舒生生收回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身离去,而后一整日再未出——在楼中。

姜斐看——他头顶波动的好感度,轻笑一声。

这夜,直到夜幕降临,容舒方才回了殿宇。

未曾想刚打开殿门,便望见桌上一盏烛台,——坐在桌旁等待的姜斐,头——一点一点——打——盹。

容舒看——烛光下的女子,眉头紧锁,方才定下来的心思又有些紊乱。

姜斐听见开门声,也“适时”——醒了——来,转头看去,继而飞快站起身,声音低哑却欢快:“你回来了?”

容舒看——她:“还不休息?”

姜斐笑了笑,拍了拍手。

守卫几乎立刻便端——冒——热气的木桶走了进来,放在座椅旁。

容舒扬眉:“这是……”

姜斐望——他:“泡脚啊。”

容舒一怔,继而了然,这大抵也是她那些驱寒法子的——中之一,心中的郁结莫名消散了不少,他也没纠结,便坐在座椅上,褪去鞋袜。

“如何?”姜斐满眼期待——看——他。

容舒状若认真——想了想,动了动唇:“没感觉。”

是真的没感觉。

却也没什么异——,不热亦不寒,一贯如此。

姜斐眼神一暗。

容舒本以为经此一日,姜斐——偃旗息鼓,却未曾想第二日她竟再次——整旗鼓,就他的体温探寻——法子。

容舒索性便由——她了。

若真能让他拥有人的体温,自是好的,若不能也无甚可惜。

而这段时日二人间的对话也往往不——那两句:

“感觉如何?”

“没感觉。”

“这次呢?”

“依旧没感觉。”

“……”

久了,就连守卫都听——面无表情。

这日,容舒仍待在殿宇中,随意抛玩——两颗琉璃,等——姜斐今日又能拿出怎——的花——来。

却未曾想,没等到姜斐,却等到了楼外的守卫:“楼主,千金楼——百年难遇的灵体一事,不知被谁知晓了,如今已有不少人——来相求。”

容舒本抛玩琉璃的手一顿,——琉璃攥在掌心,好一——儿方才道:“求什么?”

“……求灵体。”守卫垂头小心道。

容舒眯了眯眼,至阴至寒的天灵根,莫说天下凡人想要,毕竟——之便能修仙,便是修仙界都有不少人觊觎。

这也是他——初所想,不是吗?

他不修仙,更不为魔,独独爱财。

留下姜斐不——是因——她是一味好药材,她的价值何止万金?

“楼主可是……不愿了?”守卫轻声道。

容舒手指微紧,陡然回神,垂眸扫了眼守卫,轻描淡写道:“怎。”

说到此,他微微垂眸:“楼中这么多宝物,姜姑娘乃是我——为喜欢的,所以……”

守卫不解。

容舒看——手中的琉璃,肢体的冰染——琉璃也没有半点温热,他顿了顿方道:“——加钱。”

“百万灵石,缺一不可。”

话音刚落,容舒便听见殿门处“啪”的一声细响。

他猛——抬眸朝那边看去:“谁?”

殿门晃了晃,被人轻轻推开了,姜斐仍穿——一袭——衣站在门——,唇色微——,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容舒目光一紧。

她都听见了?

然下瞬,姜斐却缓步走进殿宇,唇角弯——一抹笑:“我找到一个新法子,特意来同你说一声。”

容舒微微抬手,守卫忙识相——走了出去。

“你方才……”他问的迟疑。

“嗯?”姜斐不解——抬头,眼神茫然,“方才怎么了?”

容舒看——她如常的神情,心中无端松了一——气:“你说,你找到了什么新法子?”

姜斐抿了抿唇:“东西都放在后殿了。”

片刻后,后殿。

容舒看——桌上的几坛酒,又看看姜斐:“这是你想的法子?”

姜斐笑了起来:“对啊,我在人界时曾喝——几次,喝完后心——温热,你也试试。”

说完,她便端起酒坛倒了两杯酒,沉默良久:“你安心,我也陪你喝。”

她——一杯酒推到容舒面——,自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容舒微微凝眉,说是给他喝,自己却喝了起来。

姜斐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对容舒笑了笑:“你也喝啊。”再次饮尽。

容舒眉头皱的更紧。

直到第三杯,姜斐刚要斟酒,手背上多了一只手,那只手掌心冰凉,丝毫没有人的体温。

姜斐怔怔盯——那只手,许久抬头看——容舒,双眼一如既往的晶亮。

可……容舒望——她,不知为何,总觉——她似乎在伤心?

然而那伤心转瞬便已消失,姜斐的脸颊徐徐染上一抹酡红,眼神微有涣散。

容舒锁眉,这便醉了?

他未曾想到她酒量竟这般差。

姜斐的酒量自是不差,却也多亏了原主这具沾酒必脸红的身子。

“你也喝啊!”姜斐拿起容舒的酒杯,递到他跟——,“喝完还要同我说说你的感受呢!”

容舒看了她好一——儿,终伸手接——酒杯,停顿片刻,一饮而尽。

姜斐仍在专注——看——他:“感觉如何?”

容舒望——她,沉默良久,刚要开——,姜斐突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颊。

容舒一怔。

姜斐却只触了触他的脸颊便收回了手:“凉的。”

“还是没感觉,对不对?”

容舒没有说话,默认了。

姜斐却朝后退了半步,声音很轻:“容舒,我记——你同我说——,你救我一命,往后时机一到,我须——做你楼中的一味药……”

容舒神色微紧,他的确说——这番话。

姜斐望——他:“所以,是真的吗?”

容舒仍看——她,她还是听见方才在殿宇说的那番话了吧?

“你接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实和你拥有的——他的宝物,包括那株万年灵参,没有什么分别?”姜斐的声音已染了几分醉,“只是一味药而已?”

容舒安静片刻,刚要开——:“你……”

姜斐却突然朝他走了——来:“我不想听了,”说——,她走到他跟——,声音很轻:“你说——对,——实还有一个法子。”

话落,她轻轻抱住了他。

容舒一愣:“姜斐?”

“你说的,人的体温——你——管用。”姜斐轻拥——他,神情有些迷蒙,呼吸间喷洒的气息落在容舒的脖颈间。

容舒肢体僵住,他当初不——信——一说,笃定了她不——如此大胆,却未曾想……

她的身体很是温热,像极了山崖下山洞那晚,与此刻一——的体温,一——的淡香,如一团温暖——他裹住,源源不断的体温渡到他的身上。

容舒目光微沉,那股令人心慌的感觉又来了:“姜斐,放开。”

姜斐身躯微凝,拥——他的手始终未曾放开。

“姜斐……”容舒还要说什么,眼——一暗。

——姜斐蓦——踮脚,手揽——他的后颈,泛——酥麻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容舒怔住,浑身僵硬如铁。

只觉——肺腑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热,且仍在不断——滋生——,与肢体的冰凉截然不同。

那股热,太——新颖,也太令人慌乱。

姜斐拥——他的手臂一软,人已醉的便要倒。

容舒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

姜斐抬头望——他,双眸如被水洗——,清亮却又迷茫,好一——儿嗓音轻柔低哑:“容舒……”

容舒好感度:55.

……

无念山。

山上常年灵气充沛,山雾与山风弥漫,笼罩在山腰间,衬的山顶上的几座宫宇恍若在仙境一般。

无念山的弟子仍在认真修炼,偶尔向往——看一眼——中央的宫宇——自历劫归来,仙尊给飞燕师姐疗——伤后,再未走出——宫宇半步。

可仙尊如今分明已是仙人了才对啊?还是仙人都如此神秘?

弟子摇摇头,看不懂。

宫宇中。

云诀端坐——一片云雾之间,潜心打坐。

双眸紧闭,眉眼无波无澜,一袭——裳如泛——一圈冷色光雾,不沾丝毫情与欲。

然下瞬,他周围的光雾散乱了些许。

“我要你,当我的童养夫。”记忆里,女子俯身凑到他眼——,一字一顿道。

云诀眉心微蹙,强逼——自己平心静气。

“小无念要好生读书,等你学成后养我呢。”女子理直气壮——在书塾内对他说——大胆的话。

云诀身躯紧绷——,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无念到底是长大了,来,叫声‘娘子’听听!”女子斜倚——软榻,调侃——望——她。

云诀的额头骤然冒出几滴汗珠,睫毛轻颤。

而后记忆越发汹涌。

女子伸手捏——他的脸颊的——子;只身挡在他面——,替他挡下魔魅一掌的——子;靠在他的膝盖上,闭眸假寐的——子;还有她吻他的——子……

“小无念好没良心。”

“小无念到底是长大了,用不了多久便能娶妻了。”

“不叫你小无念叫你什么?”

“小夫君?”

小夫君……——

后三字如同梦魇一般。

云雾疯狂翻涌。

云诀猛——睁开双眸,脸色煞——,呼吸急促。

自历劫归来,那些记忆便如影随形。

他分明已修成仙身,可却屡次——修炼中走入死路,不论如何都难以参透。

“师尊?”宫宇外,女子虚弱的声音传来。

云诀转眸看去,神色已无异——,眉眼冷寂无情无欲:“醒了?”

“师尊,”唐飞燕看——眼——的男子,不知为何,竟觉——他越发远了,甚至比历劫——还要疏冷,“多谢师尊相救。”

云诀起身,身如云雾飞至她身——不远处,只平静望——她:“你身体受了——创,丹田震裂,灵根有损,需服灵药。”

唐飞燕忙道:“父亲已派人——去千金楼求药。”

云诀颔首,便欲转身回宫宇。

“师尊!”唐飞燕蓦——作声。

云诀的身形停在半空,山风吹——裳簌簌作响。

唐飞燕看——他,心中陡然一阵荒芜。

这——的仙尊,没有一丝凡人的情愫。她好像……越发追不上他的脚步了。

她莫名想起那日喜宴之上,那个脸上有胎记、身穿喜服的少年,和师尊截然不同。

那个叫云无念的少年,心中有所爱,他爱姜姑娘,甘愿为姜姑娘赴死。

那师尊呢?

他可还、可还记——姜姑娘?

云诀垂眸:“若无事……”

唐飞燕打断了他:“师尊,姜姑娘被容舒接去了千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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