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没有的吧。”
陆君庭眉宇间有几分疑惑,“成双和你说的那个人其实不怎么对付,只是成双她少年时好赌,自恃赌技高超无人能及,后来输给了那个人,所以才不得不替他经营赌庄,要说别的什么感情……不可能啊。”
“不得不?也就是说她其实并不想经营十三弦?”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好不容易又把账本送了出来,该高兴才是,又为什么发火?
“她其实是不愿意的,不过她喜欢赌么,所以倒也勉强能接受,而且这丫头性子倔,又爱出风头,所以花了不少心思,混得也算是如鱼得水,可能是一时之间难免有些舍不得。不过她的脾气一向来得快也去得快,过些日子就好了,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这可不行,虽说账本在我手里,可这赌庄我也不可能真的出面经营,到底还是要她来打理的,不能让她对我有意见。”顾云听若有所思地说着,忽然有了主意,对屋里的人道,“绮罗,我有事出去,你看着时辰差不多就自己回青芷居,不必等我。”
“是。”绮罗没有多问。
反正按小姐的性子,她问了也得不到真话的。
陆君庭还想追问她要做什么,可那人动作极快,手里提着那个鸟笼,分明优哉游哉的,可转眼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
还真是天生一对。
顾云听从道旁折了一根顽强的野草,逗着笼里的相思雀啼鸣,很快就到了十三弦的门口。
正是白天,十三弦里热闹得很,倒处都是客人下注时的吵闹声,还有骰子撞击盅壁的清脆响声。
进赌坊的人里,泼皮无赖和纨绔公子都不少见,可如顾云听这般衣着光鲜亮丽、模样清秀动人的少女却是闻所未闻。
门口的两个小厮狐疑地拦住了她的去处,道:“是哪里来的大小姐,别是走错了地方?这里是赌庄,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快走吧!”
“只听说秦楼楚馆不让姑娘进的,怎么这赌庄也不行?”顾云听挑眉,轻嗤了一声,话音尚未落地,人已飘然从旁边绕过了他们的阻拦,悠悠地向里头走。
迎上来招呼的男人不禁愣了,有些不知所措。
这姑娘的衣着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贵,他得罪不起,可若是就这么放她进去,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同样担待不起啊!
“不知姑娘有何贵干?”男人搓着手,不安地问。
“来赌庄还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我上你们这里寻欢作乐么?”顾云听轻笑,“赌钱。”
“啊?”男人惊了。
大祁民风开放,却也没见过这些大家闺秀到赌庄赌钱的!
这不是天方夜谭么?怕是他昨夜睡得晚,这会儿还不清醒?
“另外,我找你们曲老板,她在楼里么?”
这个理由相对而言倒是合理得多了!
曲老板虽然凶恶,但毕竟也是个姑娘,姑娘找姑娘说话,总比姑娘张口要赌钱来得正常!
“在的在的!”男人忙不迭地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指向一旁的桌椅,“姑娘稍坐,小的这就去请曲老板下来!”
顾云听抬了抬眉毛,在他指的椅子上坐了,不置可否。
大概是因为周遭环境太吵,所以笼中的相思鸟难免受了惊吓,不安地扑棱着翅膀,上蹿下跳。雄鸟鸣声清脆悦耳,却也被湮没在这吵嚷声震天响的大堂里。
此地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换了旁人难免被吵得心烦,不过对顾云听来说,倒是一种久违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