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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一百零六只皎皎

祁皎上学的时候, 看过不少武侠小说,每本武侠小说都将皇宫当作旅游景点似的,几乎主角人——打卡一次。

那时候少不更事, 觉得这般既有意思,又十足的厉害。

谁能料到,她在穿到修仙界之后, ——功达——梦。依照她的修为,尽管只是金丹前期,但因为修习的是再正统不过的道法, 进入皇宫, 龙气对她毫——阻碍不说, 普通的侍卫宫人, 也根本发现不——她。

但是吧,祁皎对皇宫的构造并不熟悉, 一个愣神,似乎到——一处有些偏僻的地方。

她原本是准备直接离开,——寻皇帝寝宫的,但是抬脚欲离开的时候,一道尚且稚女敕的声音传来。

“姐姐, 你是神仙吗?”

祁皎顺着声音看——, 是个一脸脏污,头发乱糟糟的小姑娘,约莫六七岁,被污迹挡着看不清脸,但是一双眼睛极为——亮,像是能一眼看进人心里面。

为——能尽快解决龙气的事,祁皎本应该即刻就离——的。但是对上那双黑白——, 剔透——亮的眼睛,不知怎的,祁皎下意识的停——下来。

瞧见祁皎似乎注意到——自己,小姑娘欣喜的笑——,连忙将整个身子——狗洞——爬出来,连——的馒头掉地上——也不理会。

小姑娘头猛地往地上一磕,发出吨的响声,该是很疼的,——她半点不在意,——亮的眼底带着希冀的欣喜,“神仙姐姐,你能救救我娘吗?”

祁皎袖子轻挥,落到小姑娘面前,蹲下来和她平视,牵住小女孩的——,——把她——地上拉起来,一边道:“你娘怎么——?”

小姑娘——能许多——没有沐浴整理过,不仅脸上脏,连——的指甲缝上都藏着泥垢,衣服也因为时常爬狗洞,在泥灰——打滚,而变得磨损,本该光鲜亮丽的软绸,不但失——光泽,还有不知——的污渍水泽,泛着馊味。

所以当祁皎干净白皙的——触到小姑娘身上的时候,小姑娘下意识的瑟缩——一下,生怕自己把眼前漂亮、仿佛闪着圣洁光辉的神仙姐姐弄脏。

祁皎改握为托,她是修仙之人,轻轻一托就把瘦弱的小姑娘——地上托起来。

小姑娘不敢做多余的动作,生怕把好不容易期盼来的神仙姐姐给唐突走。

但小姑娘还是下意识的把脏兮兮的——藏到身后,小心翼翼的道:“姐姐,坏皇帝把我爹爹害死——,我娘也被带走——,他们说我娘——不来——,会有很多坏人欺负她,神仙姐姐,你能不能救救我娘。”

祁皎一愣,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小姑娘看到祁皎没有言语,不由紧张起来,她攥紧脏脏的袖子,眼睛紧紧注视着祁皎。

这一路上,她已经见过很多人的恶意,虽——夜祈祷,希望世间真的能有神仙,帮自己的爹娘伸冤,——当心心念念的神仙真的出现的时候,又担心神仙姐姐会弃之不顾。

真——起来,小姑娘的父母都是再好不过的人,她的娘亲乐善好施,救济穷苦人,她爹身上刀伤——数,只为——庇护百姓——

是也一样落——这个下场。

这世间真的有公道吗?

年幼的唐余姚,心底不由发出这样的疑问。

而祁皎在短暂的凝滞之后,她弯腰和唐余姚平视,面色认真,“你爹是不是唐将军?”

听见祁皎询问她的声音,唐余姚悬着的心,一下子被欣喜覆盖,连忙点头,“对,许多人喊我爹爹唐将军。”

祁皎没——到自己随意入皇宫,竟——遇见——白——里听过的忠烈,唐将军的遗孤。按理来说,那位唐将军九族尽被诛,这位幼女,应该也在其列。

但如今却出现在——皇宫一角,还是以这等狼狈模样。

修仙人最忌因果,祁皎虽——是为——探查六月飞雪的缘故而来,却未必要牵扯其。

退一万步说,眼前的小姑娘如今该是父母双亡,祁皎一旦带上她,就沾染因果,——后势必要为她寻一个出处。

祁皎看着小姑娘干净的眼睛,那样——亮有神,里面藏着希冀。刚刚伸——触碰到小姑娘时,入——也是一片冰凉刺骨,甚至——背肿胀,是长——冻疮。

如果祁皎不管她,或许用不——两——,就会活活冻死在宫墙之下。

没有犹豫太久,祁皎施——一个洁净术。随着法诀的白光落在唐余姚的身上,脏污慢慢消退,露出小姑娘本来的洁白肤色。

虽——稍显瘦弱,但是五官姣好,隐隐——窥得——后的漂亮姿容。这是个生的极好的孩子,如果能再圆润一些,而非瘦的脸上颧骨突出,——来会——爱许多。

祁皎作为金丹期修士,随——一个洁净术,效果斐——,连藏在打结的发间,那里头的草灰都被清理。

唐余姚睁大眼睛,望着此时干干净净的——指,陷入震惊。

虽——她刚刚就看到祁皎在天上飞,确认——她的神仙身份,但是当仙术真的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仍旧会感到震惊。

好在作为一个小孩子,唐余姚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很快就放下。只是不时抬眼看向祁皎的时候,里面时满满的孺慕。

祁皎又——储物袋里取出一套法衣,挥——帮唐余姚换上。自动变换尺寸,水火不侵,是每一件法衣该有的基本技能,所以转眼间,比唐余姚人还大的法衣,就服服帖帖穿在她身上。

令唐余姚惊讶的是,随着神仙姐姐的衣服上身,周围的寒冷似乎都被隔绝——,她的身子开始暖和起来,——这衣料看起来很单薄。

微微沉思,祁皎又施——个治愈术,随着青色的光晕渐盛,唐余姚身上细小的擦伤、——脚紫胀痒痛的冻疮,都慢慢消失。

眼前的小姑娘,和方才的,俨——不是同一个。

祁皎这才满意的点头。

“这才像样子,好。”祁皎站起来,一只——牵着唐余姚,另一只——召出青霜剑,两人踩在其上,慢慢就腾空起来。

祁皎态度和煦,慢慢悠悠,似闲聊一般问起——唐余姚具体情况。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字?”

小姑娘扑闪着大大的眼睛,“唐余姚,——庚——的唐,留有余地的余,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骠姚’的姚。”

唐余姚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神情认真,稚女敕的面容——隐有英气。

坊间的话往往都有托辞应大之闲,但是仅仅听见小姑娘说自己——字时的样子,祁皎不由开始好奇,那位唐骠骑,该是何等忠烈爱国的人物。

“你多大——?”祁皎又问道。

“六岁。”唐余姚的——悄悄模——顺滑的布料,睁大眼睛——答道。

祁皎点——点头,——储物袋——取——一油纸包,递给唐余姚。

祁皎有一双微圆的杏眼,笑起来星光潋滟,独具生机,又有些温柔,是那种泛着生气的柔意,“六岁的小姑娘应该多吃松子糖,诺,给你。”

见唐余姚双——捧着着那油纸包,迟迟不动——,只是像捧珍宝般,呆愣愣的看着。

见状,祁皎伸出——,将油纸包打开,拿起一颗松子糖放入——,——后微微眯——眼睛,像只满足的小猫咪,“南后国的松子糖,很好吃的,你尝尝?”

唐余姚见着祁皎满足的模样,下意识的咽——咽——水,慢慢地拿起一颗,含入。甜味顺着舌尖散开,像是能甜到人的心坎里。

她眨——眨眼睛,在心——默念,“甜的。”

这是唐余姚在宫——这段时——,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不,如这颗松子糖的甜味,是往后余生都尝不到的甜。它停留在记忆——,慢慢有——颜色,照亮——唐余姚本该灰暗的一生,——为印象——最鲜活的那抹。

祁皎看着唐余姚含着松子糖,有些呆呆愣愣的样子,没忍住溢出笑容,伸——揉——揉她细软的头发,这还是个小孩子呢。

看唐余姚逐渐放松,恢复——些孩童该有的稚女敕神情,祁皎才慢慢开始询问她父母的事,比如她是如何到皇宫的,又是怎么和唐夫人——开,是谁带走——唐夫人,当时道的殿宇长什么样子。

唐余姚认认真真的——答,但她终归年纪小,有些事情看的并不清楚,也很难说出个究竟。

不过,祁皎——其——大概也能拼凑出个事情脉络。

按唐余姚的说法,大概一个月前,自己家里就多出——不少人,凶神恶煞——后她阿娘就把府里的下人送走——大半。

在之后,有一——,突——来——声音尖细的人半强迫的把阿娘、祖母,还有婶娘们都带走。

她一直跟着阿娘,等下马车的时候,就到——皇宫。

唐余姚身为——握兵权的大将军之女,出入过好几次皇宫,所以对这里并不是全——陌生。

她们被安顿在一处辉煌宫殿之后,没多久就来——坏皇帝,——把她娘亲带走,还——打娘亲,娘亲不愿意,拼死反抗。结果好像捅伤那个坏皇帝,她们就被关起来,不给饭吃。

再之后,有出现——另一个人,唐余姚不认识他。但是——显他也——欺负余姚娘亲,唐余姚为——帮她娘亲,冲上——咬——对方一——,挣扎间被甩出——,头碰伤——,就昏——过。

等唐余姚醒过来的时候,她娘已经不见。

有人——给她喝难喝的酒,喝完她就不省人事——

后就到——这里,又阴冷又——怕,还有很多女人在哭。她靠着偷偷吃别人剩下的饭菜馒头,挨——好多——,——后便碰到——祁皎。

唐余姚说,一定是她——夜祈祷神仙,被神仙姐姐听到——,所以神仙姐姐才来帮她,也帮娘亲。

祁皎微微叹息,眼带心疼。

依照唐余姚的说法,大概那个后来来寻唐夫人的,就该是百姓——的奸臣陈其与。

皇帝和陈其与都觊觎唐夫人,在害死唐将军之后,把人接到皇宫里,唐夫人宁死不。陈其与不知道用——何种办法,将唐夫人抢走,而唐余姚没——用处,被下令毒死。

不知道是何人,施——段把唐余姚救下,置于冷宫,但是却大有听天由命之感,之后就不再管她死活。

现在唐夫人生死未——,纵——是祁皎也不敢擅自对唐余姚下承诺。

她只是修仙者,并不是真的神仙,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但祁皎既——插——,就势必会帮唐余姚一家讨个公道。

祁皎没有兜绕圈子,她本就是为——探查龙气,所以还是直接朝皇帝的寝宫御剑而行。

禹国此任皇帝,是个再昏庸不过的君主。夜夜笙歌不理朝政不说,疑心还重,酷爱试探忠臣,稍有不符合心意,就兜借——将人害死。唐将军就因为——握兵权,且时常上谏,而被皇帝忌惮厌恶。

祁皎出现在皇帝寝宫之时,他还在观赏歌舞,伸——揽着妃嫔,丑态毕露。

这皇帝底子倒是不丑,——惜纵情声色,一副虚月兑之相,眼底青黑不说,敞开的衣襟露出排骨似的胸膛,眼睛浑浊不堪。

随——施——个法诀护着唐余姚,低头对小丫头道:“眼睛捂上。”

唐余姚乖乖照做,——后祁皎才对上皇帝。

因为皇帝是凡人,所以并不需要多费心思,祁皎直接让众人昏厥——后走上前,直接把皇帝的衣服剥开,看他后背是否有印记。

依据《河洛录》的记载,夺取龙气的方法——非就那么几种,其——一种是直接——皇帝身上下。但是皇帝再弱,也有龙气护体,如果是修炼邪魔外道的人,非元婴以上不——近身。

如果是——皇帝身上下——,那么他的身上一定会留有印记。

祁皎认认真真看——,除——白和瘦骨嶙峋,什么也没有。

看来这夺取龙气的人,应该是元婴之下。那就不必向宗门求援。

祁皎动作粗鲁的直接把皇帝踹——两脚,硬生生把人踹醒。对于这样寡廉鲜耻之辈,祁皎觉得压根没必要好好对待。

皇帝又如何,哪个正经皇帝会残害忠良,还抢人家妻室,简直——耻。

和那群励精图治的皇帝比起来,这——是个渣滓。

皇帝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还未清醒,先耍起脾气来,张——就是,“混账,胆敢扰——朕的清梦,来人,拖出。”

祁皎冷笑一声,看来是自己踢得不够狠,直接抬脚,重重碾——下狗皇帝的。

随后,一道杀猪声响彻宫殿——

惜,祁皎早早下——隔音咒,没人听得见。

不过一刻钟,殿里头的情景就颠倒。

祁皎和唐余姚坐在主位,狗皇帝凄凄惨惨的跪在地上,眼睛也青肿——一边。

他已经——功经历——怒喝、反抗、嘴硬、喊人、喊妖孽、哭爹喊娘、跪地求饶等心路历程。此刻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祁皎——知道得已经知道——,现在便轮到为唐余姚一家人讨公道,她随——剥——颗花生,把花生壳扔向地上,“啧,听说你喜欢杀臣子?”

狗皇帝既有求生欲得连连否认,“不不不,仙子——哪里听说的,我一向体恤臣子。”

说着,他把目光落在唐余姚身上,强作慈爱,奈何没有这个经验,以至于一脸扭曲,“唐卿家意图造反,朕也留——他妻女一条命呢,你看,唐卿家的女儿,朕都如此善待。”

如果不是见过唐余姚之前的样子何等狼狈凄惨,祁皎都快信——,这狗皇帝实在厚颜——耻。

所以祁皎微微一笑,“哦,是吗?”——

后在狗皇帝神情略微放松的时候,祁皎幽幽道:“既——如此,作为有良心的人,我觉得我也应该向您学习。

这样吧,我也命人在你的酒杯里放点能令人五脏六腑剧痛的毒药,——后把你扔进鞑子大军里。作为一位好皇帝,你至少也得被捅个十刀八刀,再——个百八十只箭吧。”

狗皇帝倒吸一——凉气,眼睛一白,差点翻不过——,这、这不得——刺猬。

刚刚还笑着得祁皎,一下就板起脸,“呵,你晕个试试。”——

后就硬生生把狗皇帝吓得——魂。

他立刻就哭——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没有——皇帝的威风,“仙子,仙子娘娘,朕……不不,我、我错——,是我不好,残害忠良,我富有天下,您要什么都行,求您给我留条命。”

恐吓——狗皇帝这么久,——非是为那些——辜的人出——气,好好折腾他一番。虽——狗皇帝昏庸,但毕竟身负龙气,祁皎轻易不能杀他,免得沾染因果。

只好退而求其次,至少得给他点教训。

折腾完之后,该问些别的事。

祁皎睨——狗皇帝一眼,“只是残害忠良么?”

闻言,刚刚还在哭的肩膀起伏不已的狗皇帝,下意识缩——缩,和只鹌鹑似的,闷声闷气的道:“——、——能还稍微觊觎——美色,抢——人家的夫人。”

生怕祁皎一怒之下取他性命,所以说完这话,狗皇帝连忙伸——磕地板,大声喊道:“但朕什么都没做——,还被划——一刀,那血流的,蹭蹭的。”

祁皎冷笑一声,还来不及质问,狗皇帝就立刻道:“是陈其与这厮怂恿的,唐夫人也是被他玷污,才投缳自尽的,这——不怪朕。朕是清白的啊!”

当着小姑娘的面说出这话,祁皎的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唐余姚。

唐余姚抿着唇,年幼的脸上隐有哭意,但是强忍着。她其实不太懂玷污是什么,但模模糊糊知道娘亲遇见很痛苦的事。投缳自尽,这样的词,对于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来说,还是太难,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娘亲。

祁皎伸——环过唐余姚,在小姑娘的细细揪揪上用力揉——揉,——声的抚慰她。

狗皇帝见到这副场景,猜到眼前人应该很在乎唐家的小女儿,自知失言,连忙补救,“朕立马下令杀——陈其与,封、封唐将军遗孤为郡主,不,公主,以后一定当作亲生女儿。”

祁皎却懒得再听,一挥袖子,把狗皇帝弄昏过。

一记法诀让他忘记今夜发生的事,只是放——个噩梦符在狗皇帝身上。这是祁皎——赵蓁那得来的有趣玩意,用来整蛊人的。

但是对狗皇帝来说,他做——那么多亏心事,害死的人都会在睡梦——重现,折磨他的心神,永远活在痛苦——,寝食难安。

祁皎带上唐余姚,召出青霜剑,御剑而行,离开——皇宫。

如果不是第一种在皇帝身上下功夫,那么或许是另一种——能。

或许也和唐余姚有关系。

祁皎模——模余姚光洁的脑袋,颇为怜惜。

也许,唐余姚——以看见自己唯一的亲人。

陈其与作为一个受皇帝宠信的佞臣,住的府邸离皇宫也很近,祁皎御剑不过一刻钟,就到——陈其与的府邸。

她站在上方,虽——周围没有半点魔气,但是凭空而望,整座府邸的布局,似乎有些玄妙,像是……阵法。

看来,果真和他沾——边。

祁皎一个昏睡诀让整座府邸的人陷入昏睡,——后就根据格局,走向正院。

而一道人影,正端坐着,透过窗扉投映出来。

这也证实——祁皎的猜测。

她的——还在牵着唐余姚的——,低头认真道:“余姚,你——不——见见你爹爹。”

一直有些沮丧的唐余姚攸——抬头,眼睛剔透,像是一瞬间点亮,“——以吗?”

祁皎柔声,“嗯。”

她蹲,和唐余姚四目相对,“所以,你要乖乖呆在这,我帮你见爹爹。”

唐余姚乖乖点头,白皙稚气的脑门一晃一晃的,看起来乖巧极。

祁皎一笑,将青鸾——灵兽袋——召唤出来,叮嘱它护住唐余姚,——后就握紧青霜剑,敲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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