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震了震,没想到的会在她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如果性命和清白放在你面前,你会选哪个?
如此现实的问题。
战司野的心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沉闷。
扪心自问,他会选择什么?
那些文人士子或许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是清白重要,自古以来有不少诗文歌颂那些贞洁烈妇。
可是。
战司野不是文人士子。
他是从小听着父亲的子弹声和战马声长大的。
他知道战场上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没了命,一切都没了。
当初他被战北承和她联手背叛的时候不也没有想过死吗?因为他想要留着这条命把他们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痛苦还回去!
在某种程度上,两人的想法其实是一致的。
战司野想到这里的时候,怔愣了下,他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想通了。
“既然逃不掉,早死和晚死都是死,我情愿自尽也不会被你们带回去给糟蹋死!”
她忽然弯,捡起了被他扔掉的碎瓷片,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双哭红的眼睛里怯懦和惶恐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如死灰的决绝。
她喃喃低语,声音如幽灵一般响彻房内的每一个角落:
“死就死吧,只是不能当面和司野说一声抱歉,我确实给他抹黑了。可如果重来一次仍旧是这种情况,我还是会这样做!”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手里的瓷片猛的朝脖颈大动脉处划去。
战司野一惊,连忙扑过去夺她手里的碎瓷片。
“这位爷,既然你不肯放了我,就让我死吧,我如果被送到了那些人手上,一定会生不如死的!对,他们、他们还会用我来威胁司野……”
瓷片刺进她脖颈的肌肤里,有温热的血流了出来,“我、我已经给司野抹黑了,不想连死的时候都还拖累他,求你了……”
她低低的啜泣着,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下颚,滴答滴答的递到了他的手背上。
战司野的手也流了不少的血,她的眼泪和着他的血,交融在一起。
战司野阴沉着脸,任由着手流血,强势的把她手里的瓷片夺了过来,扔出了窗外。
他把她扯到床边坐下,然后把房里所有锋利能够用来自戕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
然后,用毛巾裹住不断流血的手,又坐回了门边的漆红色长椅上,再也不看苏妲己一眼。
他需要静静。
见他不再搭理自己,苏妲己努力眨了眨眼睛,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崩溃的跌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胳膊里低声啜泣起来。
这在战司野看来就是她以为自己不会放她走,然后她要被送到敌方那些混蛋的手上的绝望表现。
看着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浑身都散发着颓靡之气的女人,战司野的心口刺了一下,难受过后竟然有一种释怀的感觉。
她说的不错,她只是简单的想要活着而已,自己有责任在身忙的焦头烂额顾及不到她,还让她因为自己夫人的身份受到迫害,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