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杜巧云咳得满脸通红,伴着剧烈的咳嗽,身体也剧烈地颤抖着,那副样子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让人心惊。
身边的丫环紧张地帮她拍背顺气,动作虽忙不乱,可见是平日里做惯了的。
“啊……姑娘,你咳血了!奴婢马上去找大夫!”
忆悔见杜巧云咳血,吓得脸都白了。
将军可是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要好生照顾姑娘的。
如今姑娘病得这般重,等下将军来了,她该如何向他交代?
“不要……咳咳……不要找大夫了……没用的……给我……叫将军来……就说……就说我想见他……见他最后一面……”短短一句话,耗尽了杜巧云全身的力气。
“好!好!奴婢马上去!姑娘你可一定要撑住呀!”
忆悔强忍眼泪,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找人。
虽然她不是大夫,可见姑娘的样子也知道怕是不好了。
就像她娘临死前的样子似的,虽然咳得满脸通红,可那嘴唇却染上了不祥的青灰色。
“快来人啊!姑娘不好了!快去禀告将军!”忆悔边跑边大声喊。
杜巧云在屋里听着忆悔一口一个姑娘地叫,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姑娘……多么讽刺的称呼啊!
她一个年近三十的妇人,竟然被人叫做姑娘!
如果当初不是她被猪油蒙了心,做出那般丑事,还硬逼夫君签下和离书,那现在人人都得叫她一声将军夫人吧?
杜巧云自打忆悔走后,就开始眼巴巴地盯着门看,想要再见一次记忆中那个伟岸的身影。
可直到夜色降临,她等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就连忆悔也没有再回来。
杜巧云眼中的光芒逐渐暗了下来。
罢了!是她太奢求了!
原就是她对不起他,他当初没掐死她,还肯签下和离书放她自由,后来见她落难,还肯救她,给她一个容身之所,她就该感激涕零了,又怎能再奢求其它?
就在杜巧云已经放弃等待的时候,门终于响了!
杜巧云满怀期待地看过去,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怎么……怎么是你?”赵文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不能是我?难不成你以为将军还会来见你这个背夫偷汉的贱人吗?
杜巧云,你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如果我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这般恶毒的谩骂,尤其是背夫偷汉几个字,更是深深地刺痛了杜巧云的心,让她脸色惨白。
赵文玉却嫌杜巧云受的打击还不够,又语带恶意地开口了。
“看在你病得快死的份上,本夫人就好心把真相告诉你,让你当个明白鬼!”
真相?什么真相啊?!
“知道赵文成为何会突然邀你相见吗?他那个人虽然有色心,却是没那个色胆的。
如果不是我好心把你对他的一片痴心告诉他,又帮你约他出来,而且我怕你们没那个胆子偷欢,还在酒中加了点料,让你们成了好事,你说你是不是要好好感谢我这个大媒人啊?”
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赵文玉设的局!
她当初虽心不甘情不愿地嫁了人,但父亲是个读书人,她幼承庭训,也是懂礼仪,知廉耻的。
即使婚事不如意,她也绝没想过要背负偷汉!
是她这好表妹一次又一次地来找她,说她哥赵文成对她痴心一片,为了她嫁人的事情郁郁寡欢,求她去劝劝他。
她经不住赵文玉的苦苦哀求,才答应去见赵文成的。
她本是想和他说清楚让他死心,可万万没有和他暗渡陈仓的意思。
没想到她刚到船舱,赵文成就扑了过来……
她刚开始还有心反抗,可后来不知为何手脚逐渐无力,就让赵文成成了事。
随后她就被夫君当场捉奸了。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分别就是有人事先给夫君通风报信。
这个人就是赵文玉!
“你不光害我失了清白!恐怕我进了赵家后,赵家人对我百般磋磨,甚至狠心把我卖进花楼,都是你的主意吧?”杜巧云激动地说。
赵文玉嗤笑,“是我又如何?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你……你为何要如此害我!我……和自认从未……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
杜巧云满心悲愤地瞪着赵文玉,她实在想不通,她到底哪里对不起赵文玉了?
从小到大,她对她比对自家的亲妹子还要好!
“我没时间和你多说废话,既然你都问清楚了,那你可以去死了!”
赵文玉生怕夜长梦多,说完话就掀起锦被捂住了杜巧云的口鼻。
杜巧云拼命挣扎,抓挠间,从赵文玉身上扯下一个圆圆的,硬硬的东西。
可惜以她这久病之身,压根就不是赵文玉的对手,很快就感觉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窒息的痛苦,让杜巧云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肉里,鲜血直流。
可这血半点也没流到地上,刚流出来,就被手心那颗黝黑发亮的小石头给吸走了。
幸亏这诡异的一幕是在紧闭的手心进行,没有人看到,否则非把人给吓死不可。
就在杜巧云要晕过去时,她听到了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大吼,“住手!”紧接着她身上的锦被就被人掀了起来。
杜巧云的神智已经昏昏沉沉了,只来得及看一眼那个双眼通红,状若疯虎的男子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